幕珊珊狠狠咬了口筷子上夹着的小酥肉,嘴里含糊不清道,“就是唐筝,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怼渣男。”
叶绮兰拧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该当着唐筝的面说这话。
幕珊珊却不以为意,“我又没说错,就他顾憬洲干的那些事,放心,配得上渣这个字的。”
叶绮兰摇头,实在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心里却在暗暗担心,这丫头说话这么没遮没掩的,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就算嫁出去,怕也得不到人婆家喜欢,唉。
外面。
顾憬洲听到保镖回话,英俊的脸瞬间黑沉下来,“她让你这么说的?”
保镖被他漆黑阴鸷的眼睛盯得怔了一下,随后回,“是薄少。”
话落,顾憬洲垂在身侧的大手死死捏紧,眼底一片讳莫高深。
良久。
唐筝终于出来了,顾憬洲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声音就彻骨寒凉命令,“去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的温情和解释,他晦暗低沉的声音就如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唐筝在他眼里,如同蝼蚁和奴隶,只有卑躬屈膝的听话和顺从。
“顾憬洲,我们离婚了。”唐筝开口,向来看到他的那抹潋滟眸色,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只剩清冷和死寂。
“唐筝,我还没签离婚协议书,再说,这么久时间你也该有个度了。”
“有什么度?”唐筝迎面对上他幽沉的目光淡淡出声。
顾憬洲看着她冷冷清清,毫无畏惧之色的双眸,突然有种力气使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的印象里,唐筝一直听话乖巧,也从不会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他。
但现在她却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逆反。
“爷爷已经醒了,是我误会了你,这事我可以跟你道歉,但薄夜宸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不宜走太近。
还有帝景别墅那保姆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虽然平时很少回那里。
但你是顾氏少夫人,就懦弱到连个下人都收拾不了吗,还任她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你是骨头被人卸了,还是被人碾碎了,这种丢脸的事若不是我审问出来,你还打算一直瞒我对吗?”
明明顾憬洲想起那个保姆的所做所为,对唐筝是有心疼和愧疚。
但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永远像他本人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还又臭又硬。
“顾憬洲你说完了吗?说完我要回去带孩子了。”唐筝面无表情看着他,疼痛的心再一次碎裂成渣。
自始自终,他竟然都没提两个孩子在顾家的事,可见他压根就没关心过那两个孩子不是吗。
殊不知,她这会心里想什么,顾憬洲唇上就开始说什么,“还有顾宅那里,到底怎么回事?我让封修把孩子送过去,你为什么要去抢?”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去抢?”唐筝眯眼反问他,而提到孩子,她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只要一想到小王子和小糯米当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只要一想到两个小家伙那饿得狼吞虎咽的可怜样。
只要想到她们到现在还没完全好的红疹小屁屁,她心里就聚着一股愤怒无处发泄。
“嫌我给的钱少?唐筝,你什么时候这么贪心了?三十个亿,那可不是三万块。”顾憬洲的声音含着轻蔑和鄙夷。
随后又道,“还是你想拿孩子继续牵制我?”
唐筝失笑,看着他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咧开的嘴角弧度渐渐变深。
顾憬洲却眯眼,觉得她这抹笑夹着讥讽嘲笑。
指尖收紧,他嗓音逐渐变得沁凉,“唐筝,别作了,乖乖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计较之前你干的那些蠢事。”
在顾憬洲眼里,他现在这番话对唐筝而言无疑是恩赐,而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试想,他连她住进薄家,让薄夜宸抱他们孩子那样的蠢事都可以容忍,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还非得他低下高高的头颅哄她回去?她配吗?
唐筝看着目光如冰盯着她的顾憬洲,突然觉得自己这三年婚姻很可笑。
顾憬洲是谁啊,北城最为尊贵,权势能力和容貌数一数二的男人,她一个孤儿能嫁给他,定然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不然轮谁也谁不到她不是,可她呢?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还试图想真心换真心。
但她好像忘了,顾憬洲这男人没有心啊。
“顾总,你的脸呢?”她不冷不热的声音,突然像把利剑刺进对面姿态高高的男人。
并且说完后,她转身便想走。
唐筝觉得,她们把话讲到这份上已是极限。
谁知顾憬洲一反攥住她手腕,脸色阴沉,墨黑的眼底更是涔着嗜血腥红,“唐筝,听话。”
这个女人,他觉得她最近真的太过蹬鼻子上脸了,不然他都放低姿态到这种地步,他不相信她还不明白他意思。
“顾憬洲你放手。”唐筝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情绪有些失控。
她自认自己刚刚生疏的那句顾总,已经把她们关系彻底撇干净。
而顾憬洲也向来是骄傲的,他定然能懂她意思。
所以按照往常他的性格,他这会不是该直接甩袖走人吗?毕竟她唐筝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给他脸色看不是吗。
可此刻,这男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把攥住她手腕不说,还攥得十分用力,任她怎么都挣脱不了。
“唐筝,你到底还想怎样?我都说了过去的事不予追究,你就非得还跟我犟是不是?
而且你这犟劲值几个钱?除了让薄家人看尽我们夫妻二人的笑话,你觉得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顾憬洲的声音很冷,已然失了耐心的性子,更是让他出口的话也分外扎人。
何况他向来不擅长哄女人,也甚是讨厌使性子发脾气的女人。
现在唐筝都沾了边,他怎能不怒。
唐筝这会也怒了,一把用力甩开钳制自己手腕的他。
她脸上全是清冷的嘲讽,“顾总,脸是个好东西,掉了麻烦捡起来。”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虽是绵软,却带着韧劲。
就如同她此时那双潋滟冰冷剜着顾憬洲的眼睛,令人感到陌生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