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映还在想着那水潭里的鱼,便央着尉洪筹想办法给弄上来。
“我刚才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自己下过水了!”他出去之前她可不是这身衣服的。
婳映吐吐舌头,“那个我也不知道鱼这么不好抓啊,可是很有意思啊。”
尉洪筹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却是担忧,“以后要是没我在,就不能下水,那水潭的水多深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我啊。”
婳映虽觉得委屈,可也知道他说的在理,“别气别气,我记住了,现在不是有你在吗。”
尉洪筹瞧她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己,立马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说重了,“映儿我是担心你,我不是要对你说重话的,你一个人不会泅水,我又不在身边,这周围根本没人,掉下去可怎么办。那水多冷啊,回来肯定也没有喝过热水。”
他顾不得自己今天奔波一上午,马上去厨房熬了姜茶给她驱寒,“先把这个喝了,我们再去。”
婳映捏着鼻子把怪味的红糖姜水喝下,“现在能去了吗?”
尉洪筹摇摇头,笑得无奈,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去拿了竹篓,就准备牵着她去捕鱼,婳映稀奇地问道,“你都不要带些什么工具吗?鱼在水里这么滑,根本抓不住啊。”
他微微一笑,“有办法的。”
在水潭的上处找了块空地,他把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水边凉了,你坐这里,一样看得到。”
好吧,最后一句话彻底堵上了婳映不甘心的嘴,确实看得到,还看得很清楚呢!
看着他走向一旁的丛林,捡了跟略粗的长树枝,婳映觉得他简直无所不能了,真的好神奇,木棍的一头被他用镰刀,削得很尖锐,他说用这个就能捕鱼。
婳映连声粗气都不敢喘,怕打扰到他,看着他步入水中,眼神看向水底,有鱼从他身边游过,也并不着急抓,再看准时机,木棍做的鱼叉猛地插入水中,与水面呈一个斜斜的角度。
这时候尉洪筹自信一笑,略带着得意,“瞧”木棍被他举起,底下果然叉着一条还鲜活的鱼,随手把鱼放进系在腰上的竹篓中。
婳映拖着下巴,眼神专注地了看着水潭里的男人,时不时还傻兮兮地笑出声来。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水潭边待着,“洪筹差不多了就上来吧,水下很凉哦,我们快回去吧。”她拿刚才他说的话调侃他。
尉洪筹上来甩着衣袖,婳映忙把衣服拾起抖落灰尘,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快穿上吧。”他不再犹豫,牵着她的手,“我们回家了。”
婳映只感觉到心房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望进他的眼里,真挚道,“呵呵,回家喽。”
回去的路上,尉洪筹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一段乡间小调流转出来,让这条归家的路途,不再寂静。
“今天下山,没买什么东西,明天我看还要再去一趟。”他不能让婳映跟着他吃任何苦。
想着今天看到的通缉令,婳映不放心的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知道她担心的事情,他仔细想了一下,只要他们伪装的够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我答应你,快吃饭,都要凉了,你要多吃点,长点肉才好。”
尉洪筹直来直往惯了,倒是把婳映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可今晚却听话地吃了很多,以至于饭后不得不起来消消食。
婳映第二天早早地起来,看着质地上乘,做工讲究的衣服,直摇头,“这不行,太招摇了。”
尉洪筹在外喊了一声,她开了门,便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件碎花米白的棉麻衣服,“这是给我的,你想得真周到。”
他不答话,看她高高兴兴去屋里换上,井边有她昨日换下来的衣服,呈现在时候尚早,打算洗了再走。
触及到衣服柔软的面料,就听见她咋咋呼呼地跑过来,“这是你该干的吗,以后这些我来。”
她换上普通百姓的衣物,也掩不住那一身灵动高雅的气质,手里摸索着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心里没由来硌得慌。
婳映早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了,“难道不好看吗?”委委屈屈指控着他。
“不,你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要委屈你要跟我过粗布麻衣的生活。”
又来了,他可不可以对自己有点信心,“行了,赶紧走吧,晚了我们晚上就赶不回来了。”
他一路不怎么说话,是的,他心里介意,介意婳映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下山再走过一片树林,便有一个小镇,尉洪筹担心她走远路累到,“要不先去前面的茶铺休息一下?”
茶铺人还是挺多的,虽然他带着草帽,外人几乎认不出他,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没事,反正快到了,我还想快点去小镇看看呢。”
上街对于曾经在陆府的生活来说,是一种奢望,小镇虽小,但各类东西倒也齐全,这几乎让婳映挑花了眼。
在一个买胭脂的摊位上,尉洪筹拉住她,婳映知道他想买来给自己,“不用浪费钱买了,这些我都还有呢。”
可他就是固执地不离开,商贩多精明啊,立马推销起来,“我这胭脂不说是这镇上最好的,但来来往往的妇人小姐们,都指定要我家的胭脂,这位客官既然要送,姑娘你就不要推脱了。”
瞧他一动不动,话也不说,晓得他心中别扭,忍不住逗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尉洪筹猛地抬起头看她,心口涨得满满地,虽然看她一副玩笑的模样,可是映儿,你可知妻子这两字有多深的含义。
从带她离开,从未想过在她那里得到什么,只想能够陪在她身边,已经知足。
“傻瓜你还愣着干嘛,不是你说要送我的吗!”婳映好笑地推了推他,还真是榆木脑袋,一推一个动的。
“就这个海棠红吧,味清香,娇艳却不俗气。”他在心里加了一句,胭脂再好,也抵不过你美。
“客官真是好眼光啊,姑娘未来夫婿如此体贴,真是有福气。”
婳映被他这么一说,才惊觉自己刚才胆子还真是大呢,催促道,“买好我们就快走吧。”
“恩。”
一整天他们忙碌于采购,这件事一直没有被再提起,直到他们回到山中小屋。
“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吧,我先去做饭,你去洗把脸,水待会儿我给你放在门口。”他似乎是在逃避,可更像是欣喜若狂之后的不知所措。
婳映觉得她这两世的胆子在今天应该都给用完了吧,怎么他就不能有点反应呢。
“洪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能不能听听我说的。我知道你心心念念地想要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我,可我不是只可以跟你过好日子的人,有苦有累,我可以跟你一起担着。”婳映握着他的手,与他对视,任何深情的话,恐怕在这时候都变得虚无缥缈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没有反应,再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人家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倒是给句痛苦话啊。”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原来钟情的人不是他一个,他一直怕的就是小姐会因为报答而答应,可是今日却真真切切地亲耳听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开心的呢,他一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话,深怕打破了这一刻的美好。
“其实,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这还是他头一回这般的紧张。
“什么呀?”
他把一个包裹交到婳映的手中,“这是我刚才买的布料,至于剩下的手工活,就要劳烦你了。”
“这。。。。”一大块大红的布料,“你什么时候买来的?”
尉洪筹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就是从你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就打定主意要买了,中午我趁你吃饭的时候去买的。”
婳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嘛,从头至尾,着急上火的人是她自己,人家直接行动证明一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