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怎么会嫁给秦衍呢!她不会忘了他们之间的承诺。
“映儿!”尉洪筹大声唤着她的名字,被梦中的景象所震惊,映儿?怎么可能!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尉洪筹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全部都是梦。
“怎么会做这么邪乎的梦,奇怪?”尉洪筹喃喃自语,心下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可那种牵一发动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解。
努力地低头,身上被绑着的绷带,双手双脚全被木板夹着固定。
“怎么会这样?”脑海里很多画面在重新的组合,他被林虎拉着,脱不开身,最后林虎竟然直接带着他跳崖。
他不可以死,映儿还在京城等着他,他必须要活着。
在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林虎得逞的笑,刺得他双眼发疼。
活着的愿望让他拼尽全力挣脱开林虎,在刺骨的寒风和急速掉下的冲力下,悬崖陡峭,尖锐的石头凸起,他只能用背部去阻挡往下冲的重力。
一直到后背疼得失去知觉,他才觉得双腿似乎被石头猛烈的撞击,似乎到了地面上,便再无痛觉。
他还活着,竟然能还活着,这般劫后余生的幸运感,让尉洪筹发自胸腔内的大笑,“哈哈哈。。。。”
笑得太过激烈,引发的胸腔呼气都有些疼痛,“咳咳咳”
竹制的房门在打开时发出一阵‘咯吱’声,衣着朴素的老汉,手里还拿着把蒲扇,大概是在门外听到里头的咳嗽声才进来的,“你醒了。”
尉洪筹努力地想转过身子,想细看这位救命恩人。
“哎,你别动,别乱动了!”张大爷忙上前制止他的动作,“这条腿才刚接上,万万动不得的,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这可是会致残的。”
“是您救了我?”尉洪筹的话语还是有些难耐的激动。
“救你回来的是哑巴。”张大爷四处看了看,指着在外头井边打水的人说道,“喏就是他。”
“哑巴快进来。”
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听到声音,飞奔而至屋内,对着张大爷咧嘴大笑,然后看见床上的尉洪筹已经醒了,忙凑近去,与他对视。
因为不能说话,哑巴的肢体动作尤为丰富,手舞足蹈地指着尉洪筹,又跟张大爷不知在比划些什么。
这边张大爷不停地点头,然后解释道,“哑巴这是开心的,他说以后有人能跟他一块儿玩了,要你赶快好起来。我们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外人来,所以他显得特别激动。”
尉洪筹点点头表示理解,突然想起与他一同掉下来的林虎呢?这个祸害不除,迟早会成为麻烦,“老大爷在那附近,可还有找到其他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得问哑巴,平常都哑巴在寒潭附近找草药,结果前些天就把浑身都是血的你带回来了,你当时那个样子啊,实在是有些吓人,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还有一口气在,实在是奇迹了。”
被纱布缠得这么严实,尉洪筹也知道自己受伤有多严重了。
又见张大爷与哑巴比划一翻,道:“哑巴说在那附近没看到其他人,就你一个。”
林虎当时已经受伤,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还有生还的可能,受伤也必定不会比自己轻。
张大爷见他醒了,让哑巴把外敷的草药准备好了,给他换药。
纱布解开,还带着渗出的血迹,因为后背遭到石头的摩擦,大面积的划痕,有些刚结痂的,还有些白肉翻翻,“浑身的伤,就不见一块好肉的,你不会是被仇家追杀的吧?”略带着询问的口气,毕竟常年生活在山中没什么乐趣,对外面的新鲜事儿也好奇。
尉洪筹摇摇头,“我是朝廷派来湘西剿匪的将领,结果在悬崖边与土匪头领一同掉下来,老大爷您一定要小心,林虎是个危险的人物,如果这里还有陌生人出现,一定不要靠近他。”
“唉好好好,我记住了。”张大爷不知自己怎么就救回来一个大官儿了,再听说他是来湘西剿匪的,那必定是好官,就对他的伤更加上心了。
“我的伤?”现在他连要坐起来都要靠别人帮忙。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不止,估计这一个月要想下床是困难了。”张大爷倒不是夸大其词,哑巴待他回来时,那两条腿伤得,连白骨都看得见了,要不是他会接骨,只怕他当时就丧命了。
尉洪筹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可如果大军回朝,那他的消息映儿也一定会知道,可想而知她听到消息时会有多崩溃。他多想找人从这里送信,可是看着张大爷和哑巴,他闭上眼,默念能够早点站起来吧。
张大爷见他闭着眼,以为是担心以后站不起来,一个武将最在意的当然是能不能以后还能不能握剑,“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哑巴采药经常摔伤都是我给他接的骨,你也会好起来的。”
尉洪筹苦笑,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大面积擦伤,骨折,恢复的过程是钻心的疼痛,尤其是在雨阴天,结痂的伤口就容易发炎,关节位置也是隐隐发疼。
每次换药,要把旧的纱布撕开,那种鲜血已经跟纱布蘸黏附在新长的肉上面,每揭开一层,那就是割肉般的痛,连张大爷有时都看不过去,让他疼就喊出来,可尉洪筹却生生忍了过去。
而重长新肉的过程却是难熬的,那种既痒又痛得感觉,还不能用手去抓,实在折磨人。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固定两条腿的木板已经去除。
在张大爷和哑巴的略带紧张的目光下,尉洪筹两手撑着拐杖,奋力地迈出颤巍巍的第一步,也没有摔倒。
“好小子,年轻力壮就是好,恢复得不错。”
尉洪筹朝他感激一下,这段时间要不是靠着张大爷的照顾,还有哑巴每天上山给他找好药材,他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张大爷见他还准备走几圈,忙止住,道:“你才刚能走一步,就想继续走,也不怕摔倒的时候会加重伤口吗,别操之过急,一步步来。”
哑巴也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忙挡住前面的路,不让他继续。
尉洪筹无奈,只能放弃。
一个月,两个月,尉洪筹的耐心都快在这些日子里用完。
当他已经可以完全不需要拐杖,但走路还是有些奇怪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留在这里。
张大爷也知道留不住他,又给他多配了几付药。
夜里尉洪筹正在收拾行装,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张大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虽然只有三个月,可他们三个人相处得还是很好的,“洪筹啊,你明天就要走,有个事希望你能答应我这老头。”
“张大爷您直说,只要我办得到的。”
“就是哑巴,我已经老了,在这世上的日子也没几年了,可哑巴还年轻,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这些天相处,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实诚人,就让哑巴以后跟在你身边,衣食无忧,不被人欺负就成。”
尉洪筹想也不想的答应,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张大爷的苦心。
大爷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回京,毕竟他现在的伤是还没有全好,又担心他会急于赶路不顾自己的身体,有哑巴一路照顾,确实会更好一点。
山谷内与世无争,与外界仅隔着的一堵墙,也把外面所有的纷扰隔绝。
此次出山,已是三月之后,不知是否物是人非,伊人如初?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