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寂辰看着昏睡在床榻上的她,幽深的眸光变化了几次。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竟然胆大到打听他的这件事。
她是该死的,可他下不了手。
尽管在那一刻他是真的起了杀心,可是在看到她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慌乱了。
尤其是看到她躺在他的怀里,像个瓷娃娃一般,没有呼吸,没有血色,几乎没有生命体征的时候,那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席卷而来。
和那一年一样。
就像被人硬生生抽走了什么东西,从此便一个人孤独地找寻着一个东西,可,不管如何努力,那种迷茫,那种永远走不出困境的无助一直捆住他,纠缠着他。
可悲的是,他连他自己想要找寻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那一年,那一晚以后,他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感觉。
他的大掌轻轻地抚过她的小脸,小脸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但,依旧是那种病态模样。
他的大掌转而抚向她白皙的脖颈,那上面,是几道深深的,鲜红的印子。
印在他的眼里,格外的红。
他……伤了她。
愧疚之感竟在那一刻无边蔓延,他突然好像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可是,她还未醒。
他最终还是收了手。
宫寂辰吩咐欢儿照顾好她,她醒了以后一定要来告诉他。
然后,他迅速离开。
因为他发现,如果她醒来了,他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了。
门外,风影依旧跪着。
他跪了几个时辰,挺拔的身躯丝毫未动。
宫寂辰冷目扫他一眼,他不说话,但风影已经能感受到巨大的威压袭来。
“你知道该怎样办的。九级处置。”
“是。”风影知道自己这次闯了祸,哪里还敢抱怨。迅速就答应下来了。
宫寂辰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风影则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身子立马就瘫软下来。
说实话,他跪了几个时辰,也没有与宫寂辰那几分钟对峙的时候累。
这一次……还是他没有考虑好。
风影他朝秋凝笑的寝室望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冤家。
“咳咳咳……”秋凝笑剧烈咳嗽着。
喉间生涩的味道仿佛被沙子洗刷过一样,极不好受。
“水……水……”
听见动静的欢儿赶来,看见了睁开眼的秋凝笑,一时间又是热泪盈眶。
“水……”
听见她沙哑的声线,欢儿才猛然惊醒过来。
欢儿到了一大杯水,轻轻扶起秋凝笑,将水凑到她的嘴边。
秋凝笑咕噜噜的喝完那么一大杯水,喉间火辣辣的痛与生涩依旧还在,却在清水的洗刷下减缓了些许。
“还要吗?”欢儿几乎是哽咽着问。
秋凝笑摇摇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欢儿挂满了泪的小脸。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爱哭啊……
“呜……”
“呜呜呜……”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的欢儿直接抱着秋凝笑痛哭。
她本来是不想让她看见她这般的,可是……她真的没忍住。
秋凝笑只是任由她抱着自己哭,如果时机允许的话,她想她也会哭一场的。
劫后余生……
还活着的感觉真好……
她现在是应该感谢宫寂辰的仁慈吗?
或许是吧。
可他当时确实起了杀心,也伤了她。这是事实。
其实女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心眼特别的小,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对于她们来说不重要的随便怎样都行,可,对于她们越是在乎的,就越加不容许瑕疵存在。
如果有了瑕疵,达不到自己预想的结果,她们宁愿不要。
而宫寂辰造成的伤害已经存在了,那是事实,抹不去的事实。
而她,她并不是不会原谅他,只是,他们之间也许永远都会有那个缝隙存在了。
那个芥蒂,她消除不了的。
秋凝笑轻叹了一口气,更加紧紧地抱住了欢儿。
本来就不该抱有幻想的,不是吗?
欢儿这个丫头抱着秋凝笑哭诉,在秋凝笑看来大多都是胡话。
“我不想你死……”她命硬,就算是阎王爷也不敢收。
“这里说一句话不对就得被掐……”这是宫寂辰那家伙独有的权力。
“王妃,我们走吧……不在这儿了……”其实她早有这个打算了。
欢儿,等再过几天,我便带着你去寻一处安乐的地方,那里没有纷争,没有宫权,咱们俩主仆便在那里过个大侠一样的逍遥自在的生活吧。
秋凝笑敞开自己脖颈处的衣襟,自己拿着药膏涂抹着。
她发现欢儿那小丫头真是和小孩子一样,她哄了半天才把她哄去睡觉,说话不方便的她,还得手舞足蹈地为她演示……
“嘶……”秋凝笑呼痛。
宫寂辰那个混蛋,竟然他妈的下了这么重的手!
她的颈间除了染红的血丝就是青紫一片,这他娘的简直和家暴差不多啊!
“混蛋!”
但,秋凝笑除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用意念蹂躏他宫寂辰之外,还是什么都不敢做。
“女人,怎么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秋凝笑浑身一悚,往后瞟了一眼,便继续涂抹她的药膏。
顾引仿佛是看见了她的动作,他俩大箭步上前,扣住她正好抹上了药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