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雪地上脸色比雪还要白的人令他心头蓦的一紧，抬脚就要走上前去，却看到聂小蛮眼里露出嘲讽的光芒：“怎么，刚才不是想一脚踢死了我吗，为何现在又要露出这一副很伤心的表情，高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聂小蛮这么一说，高清上前的脚步立即停下了。他久久的看着地上嘴角涎血看着他的人，不明白聂小蛮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高清觉得聂小蛮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这一刻他又感觉自己的判断或许错误了，这个样子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只不过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高清眼里的惊疑不定落入了聂小蛮的眼中，她知道高清开始怀疑了，也知道如果继续让他厌恶下去，他是一定会赶她走的。
聂小蛮挣扎着从地面站起，她看了看远处的碧翠，又看了一眼秦婆子，再看向高清满屋子的画像，眼里流露出一抹哀伤的绝望：“高清，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过，因为我征服不了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
聂小蛮轻轻的摇头，她道：“我说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容不得别人对我的半点轻高，你屋子里画满了骆小小的画像，我看着了觉得扎眼，还有你身后的那个碧翠，我知道她是谁，我也明白，或许有一天，你一定会让她成为你的众多女人之一。所以我受不了。”
聂小蛮道：“我爱的男人，必须只有我一个，也只能爱我一个。一辈子只拥有我一个女人，可是你是世子，你做不到，将来有一天你做了王爷，你更做不到，所以，我恨。我恨骆小小先我一步占据了你的心，更恨自己为什么要受你摆布。所以你越是再乎什么，我便越要毁去什么，就好像这一根玉钗，我就是要砸得它连影子也不剩下一个。粉碎彻底。”
说完聂小蛮扬了扬手，落下了一截玉碎后的断截，高清暂存的理智顿时被她的这一句话给彻底的毁灭。
高清定定的看着聂小蛮，他再一次的挥出了手去，可是就在瞬间，他的手停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一拳打下去，只怕她一定会就此身亡。
看着地面上和她嘴角上还要流淌的鲜血，高清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判断力。他只感觉有一团愤怒的火焰一直从他的胸前燃烧起，顺延到了他的五脏六腑，紧接着烧向了他的心脉。高清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也似着了火一般。
他蓦的闭眼，只到了指关节捏响传来的啪啪声。
高清冷着声音道：“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
听到赶这个字的时候，聂小蛮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松，有一种想要虚脱的感觉，终于要离开这里的。这一次的离开就是永远了吧。
聂小蛮看着高清转过去的身影，有一种无力的负罪感。她也不是故意的，让一个人发怒且伤心，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但愿从此以后，高清可以恢复他从前的那种生活，而她一个人在古代，也可以过自己想要的宁静简单生活。
立即有人冲了过来架起了聂小蛮。
聂小蛮被人拖着走，心里暗想，这个时候力气已经全都消失了，被人架着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不用自己走路。
她扬起唇，咧开嘴，想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就有眼泪流出来。
是啊，要走了，终于解脱了，为什么她的心里还会有那种难过的感觉呢。
有一种好像要死去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这个决定好像是错误的，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醒悟过来的时候，后悔了，还是发现自己离不开高清，会不会后悔放过了这一次可以亲近他的机会，会不会痛恨自己现在的矫情。
聂小蛮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一瓣一瓣的不知道要飘飞向何方。
她睁开眼睛用力的去瞧，却发现四周除了朦胧的雪影什么也不剩。
聂小蛮微微的扬起了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竟然还要想，后悔了怎么办。
聂小蛮只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被人用力的给扔到了安南王府的路面上，紧接着四周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围观着她的好像是一群乞丐。
聂小蛮张了张嘴，示意他们带自己走。
可是那些人一哄而散，看到她身上的血时，谁也不敢靠近她。
此时此刻，骆小小的屋子内，高清久久的闭着眼睛，只感觉刚才一脚踢飞了聂小蛮的那一幕是幻觉，只感觉聂小蛮好像没有出现过，他赶她走不过是一场恶梦。但是屋子里的一切告诉他不是做梦，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他打伤了聂小蛮，在她生死未卜的时候，让人把她给扔到冰天雪地里了。
他也不想这样做，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太让人恼火了尤其是，不但摔碎了钗子，竟然还扯落了他给小小画的画像。
屋子外守着的是秦婆子，屋子里跪着的是碧翠。
高清只感觉两旁的太阳穴突突而跳，眉心前所未有的疼。
他按了按眉骨，闭着眼睛问跪着的碧翠：“为什么她会来？”
“是昨天郡主掌了一个碧水玉镯，她说好看，拿出来炫耀，奴婢们就说还有更好看的，是骆姑娘的蝴蝶钗，所以她便跟着来看，一来就打碎了。”
碧翠看得出来高清的心情很不好，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怕跪在地面颤颤惊惊的把事情还原，聂小蛮也是让她这样说的，尽管撒了谎，但她问心无愧。
碧翠心里这样的安慰，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她炫耀？”高清蓦的睁开眼睛。
他终于正眼瞧碧翠了。
碧翠的心里一阵激动，摆出了一个令自己觉得很美的姿势，她的脖子修长，雪白细腻，人都说她的脖子很好看，碧翠立即昂起了脖子看向高清：“是的，世子爷，她拿出来炫耀，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好宝贝似的，我是见不惯她那副以世子妃自居的样子，替故去的小姐打抱不平，所以才说郡主赐给小姐的蝴蝶钗才是最好的，她就要闯了进来看，我本说过不让她来的，可是她偏要”
“好大的胆子。”高清蓦的打断了她的话。
碧翠一愣，以为高清在说聂小蛮，立即附和道：“是啊，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小姐留下的东西都敢动，我看她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说的是你”高清笑了，他的唇边扬起了冷漠而冰凉的笑，他一双凤目赤红着看向了碧翠：“你所说的一切真的是事实吗，昨天你和红妆在院子里说了一些什么，当真不记得了，虽然我人不在那里，但是并不代表，我会任由你们摆弄。”
高清闭了闭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世子爷，奴婢说的都是千真万确，不如让红妆出来，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碧翠立即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磕头的时候仍不忘不经意的露出自己的脖颈，希望高清能看中她的脖子，然后再相中她的这个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与高清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不希望这么快的就把这个机会给放过了。
碧翠的一切看在了高清的眼里，他只觉得可笑。
昨天碧翠与红妆对聂小蛮所说的话早就有人告诉了他，可是他没有当一回事，今天冷静下来一细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聂小蛮嚣张不已的样子，高清只感觉怒火冲天，尤其是她所说出的那一番挑衅的话，更是令他愤怒不已。可是如今，越来越觉得聂小蛮不像是那样的人，碧翠是不是瞒了一些什么。
高清审视的目光看向碧翠的时候，碧翠也胆颤心惊的看向高清。
待见他凤目里的一片赤红时，吓得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面。
高清的眼里泛起了血光，银彩夺目下，整个人显得万分的可怕。
碧翠的脑子顿时有些打结，她磕磕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奴婢所说的是真的，只是替小姐打抱不平，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她要撞到奴婢点子上来的。”
就在碧翠结结巴巴的时候，听到高清从头顶冷冰冰的来了一句：“碧翠，既然这个样子，那你便死吧，连话也说不清楚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不要，世子爷。”碧翠最初的时候没有听明白，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听到高清所说的是死，她立即吓得浑身发抖了起来，脸色一片苍白，整个人显得惊恐万分，她看向了高清，两只眼睛刻意瞪得大大的，身子往下低了低，企图让自己的身姿曲线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可是高清已经站起了身，根本懒得再多看她一眼。
对着身后的待卫道：“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吧。”
高清说完了以后，抬脚就往园子里走去。
碧翠彻底的蒙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