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莫如尘也没了小歇的念头,在熏儿的忙碌下更衣正装,匆匆上了马车,等马车驶上官道的时候,路上已经一字型派了十几辆马车。
见晋王府的标志,凡事听到风声的都想过来搭讪一下,却被熏儿以小姐正在休息为由全部打发,一路上弄的是怨声哀哉,直呼莫如尘高傲不近人情。
而作为主角的莫如尘恍若未闻,这些都是小角色,她没工夫去对付这些天天想着争风吃醋的人,马车内熏儿体贴的备上了软榻,莫如尘也确实有些困了,无骨似的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假寐。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好在里面的垫子够软,莫如尘也懂得把握重心这才没摔下去,不过脸色自然不会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前面有马车挡住路了,你先等等,我去看看。”车夫抱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哦,去吧!记得快些。”莫如尘低语道。
马车外的熏儿掀开车帘,关切道“小姐,你还好吧!”
莫如尘勾唇“你家小姐有那么弱吗?”
看身子骨是停弱的,可是伸手虽无内力却不点都不下于她啊!这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啊!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
不消片刻,前去探路的车夫来了,见熏儿正和莫如尘说些什么,眸子闪了闪,答道“大小姐,前面是三皇子的马车,他邀你一起过去。”
“哦,是吗?”莫如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的,却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马夫眼神闪了闪,似乎感觉大小姐这话另有所指。但看见莫如尘伸手揭开车帘,在熏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
红衣似血,残阳如勾,一抹红色悠然落入眼帘,她身穿玫红长裙,裙子款式新颖,比起一般贵女的中规中矩,这样的款式更显的有些飘逸,丝带纷飞,滑过脸庞,与半黑的青丝互相映衬,出奇的和谐,肆意的张扬。
裙子属于拖沓裙,裙摆还有半截留在马车上,却很好的勾抡出她纤细高挑的身姿,腰间一束青色的水袖腰带,堪堪裹住那隐隐不堪一握的小腰,青红相配,旁人或许会觉着奇怪,她却硬是穿出一种潇洒不羁的感觉。
巴掌大的小脸略施粉黛,掩去了营养不良的苍白,露出一抹健康的红晕,眉眼如烟,清清浅浅,眉宇间一抹梅红平添几分惊艳,鼻若琼峰,唇如玫瑰般撩人心弦,习惯性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她就站在那里,恍若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看呆了的不止那些个先前吵闹的贵女们,包括站在不远处同样站在马车旁那一尘不染的白影。
莫如尘看过来的时候,郝连紫风眼底的惊艳还未彻底收起,莫如尘嘴角的笑意越发明郎。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却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舒畅感,身长如玉,腰间同色的腰带刻出劲瘦的腰身,身上无其他多余挂件,一张脸,眉眼如画,略显苍白,凤眼如丝,微微上挑,几分轻佻,几分清浅,几分笑意,却在不知不觉间勾了人的魂魄,摄了人的心神。
刀削般的轮廓,恍若大自然最完美的作品,墨发如瀑,只用一根沉色的簪子扣起,黑与白的缠绕,给人一种高贵,古雅的感觉。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望,隔了几辆马车,却依旧清晰可闻。莫如尘在熏儿的搀扶夏缓步朝郝连紫风走去,眼底同样的惊艳怎么也掩饰不住,形似云卷舒卷,神似清风朗月,她突然想起不知从何处看到的句子,此情此情当真适宜。
郝连紫风微微含笑,配上那双含情的眸子笑容更多了些挑逗。上前几步,伸手握住莫如尘的略显冰凉的小手,微笑道“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莫如尘很恨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站在这里都造成交通堵塞了,我再也不过来我还走不走了。”心底却暗骂,这男人怎么这般小气,不就是赶了他一个吧!好吧!还连带着趁机敲诈了一笔啊!没办法,谁让她穷啊!
郝连紫风见她露出这般可爱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欺负的她的冲动,大手摸着她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轻声道“一路上小心一点。”
莫如尘差点就炸毛,但听到这话神情难得的凝重下来,“我要知道是谁。”显然她也猜到了。
郝连紫风道“你应该有答案了。”
“廖柯”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眸底闪过一抹杀意,随即消失不见。
郝连紫风轻笑“出了官道,会有一段时间的小路,那里道路不宽,马车与马车之间总会拉开些距离,说不定他们会在那里动手,总之小心一些。”说罢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莫如尘的车夫。
莫如尘佯装为觉,淡淡的道“也好,老是这样藏头露尾的,他们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郝连紫风好笑,依旧叮咛道“我就在你身后,你先走。”
莫如尘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一阵恍惚,她想起了她的兄弟们,那些可以将后背交付的兄弟,那些可以在失意时安慰她还有他们的兄弟,只是如今这些都不复存在。
看着眼前的男人,莫如尘承认,她很没骨气的没吸引,但也只是被吸引,他们之间表面上看上去和和气气,实际上却是各有保留,她做不到去信任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想必郝连紫风也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一种人,表面很好接近,其实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感情对于他来说是累赘,对于她莫如尘来说同样不可信任,见惯了兄弟之间互相残杀,爱人之间为利益互相反目,她实在很难爱人。
相信郝连紫风也是一样,就这样吧!这样挺好,不要再往前发展,否则她会忍不住去杀了他,她不喜欢事情超出想象。
“在想什么?”郝连紫风心底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清楚的从莫如尘身上感觉到了杀意,那是针对自己的,不由苦笑,自己还真是天理难容吗?
莫如尘忙后退几步,避开两人亲密的姿势,笑道“无事,想到一些事情,我先走吧,否则难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说罢又在熏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郝连紫风眸光幽幽,看不出深浅。莫如尘的懊恼他看在眼中,只是他也一样控制不住,这可怎么办呢。
“殿下”影风不知何时唤了郝连紫风一声。淡淡的瞥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的心腹,安抚道“我没事,此事我自由分寸,我不会再让女人毁了我的。”
影风不语,低下头去。
这一插曲之后,马车继续前行,一切恍若又回到了最初的轨迹,只是还有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呢。斜靠在软榻上,莫如尘心底苦笑,自己何时竟然也会为一个男人伤神了呢,刚刚自己竟然对他动了杀意,想必他感觉到了吧!
心底的思绪翻腾,却怎么也无法平静,郝连紫风本身在皇宫,却为了她在半道上等她,自己该感动吗?嗤笑,那东西只会误事。
马车不知何时下了官道,进入了小路,小路过去再走一条官道便是皇宫了,想必也到中午了。小路狭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许是马夫有意,莫如尘的马车落在最后面,熏儿也出奇的安静没有提醒。
直到同类的感觉提醒了马车内思绪翻腾的莫如尘,“停车”声音清冷,那里还有前面面对郝连紫风的调笑。
外面的马夫本就紧张,乍然听见莫如尘这清冷如寒泉的声音,不由心虚的抖了一抖,外面的熏儿听到“信号”一把剑早已加在车夫的脖子上。
莫如尘掀开车帘,缓缓下了马车,这才发现,自己的马车已经进了包围圈,四面八方都是黑衣劲装汉子,多年的佣兵生涯让她清楚的嗅到其中属于同类的气息,那是暗杀,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杀手。
熏儿一记手刀利落的将车夫劈晕在马车下,站在莫如尘身前,为她挡住来势汹汹的杀气,这杀气她本身都很难抵挡。
莫如尘却恍若未觉,只是做了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手指搭上纽扣,莫如尘竟然开始动手解起了扣子。
这一抹让杀手们纳闷的同时,熏儿也急的全身是汗,若是小姐在这里出卖色相被人看了去,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伸手挡住,忙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会保护你。”
莫如尘哭笑不得,着丫头在想什么,手下动作不停,笑道“熏儿以为我要做什么?”
熏儿眼底伤过一抹囧色,忙道“小姐,你不会吓傻了吧!”
莫如尘解衣扣的手一顿,满头黑线,接着似笑非笑的道“你说呢?”
熏儿也被问的莫名其妙,缓缓道“那小姐,你这是?”
此时莫如尘身上的衣扣已经被解的差不多了,熏儿这才看见莫如尘底下穿着的黑色紧身衣,玫红色的长裙被扔上马车,莫如尘弯腰从靴底抽出匕首,脸上洋溢出一抹轻笑“你们不是来杀我吗?怎么不动手。”
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离她最近的一人已经被割破喉管痛苦的弯下腰去,匕首再挥,接连两三人就此毙命。
熏儿呆了一下,这是小姐吗?如此果断决绝的身手,招招毙命。
莫如尘见熏儿关键时刻竟然发呆,冷斥道“还不出手。”
熏儿回过神来,持剑加入战局。莫如娇胜在先发制人,动作迅速,但是杀了几个人之后她的身体便承受不住,若是以往这点人她绝对不会放在眼中的,但此时这幅身体简直是要她的命。
手中紧握着匕首,匕首在沾了几个人的鲜血后竟然没留下一丝血迹,依旧寒气逼人,莫如尘脸上染上了一抹苍白,却更多的是执拗,她的世界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匕首再挥,出手如电,她没有内力,唯一的优点便是速度,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结束自然伤害不到她。
太阳不知何时从云层中跑了出来凑热闹,莫如尘娇小的身影在众多黑衣人中显的十分渺小,但身子却如狸猫般矫捷,往往感觉自己抓到了,却反过来却是她的残影,相反她每经过几人必有人受伤乃至死亡。
渐渐的杀手也学聪明了,内力外放,想要以此来压迫莫如娇现形,让她寸步难行,莫如尘却是受到影响,但她却毫不畏惧,身上散发着毫不下与这些杀人的煞气,连内力都被硬生生的逼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