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4酸奶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甚至谈不上什么隔音。
又是很早之前的筒子楼,隔壁开门关门、交谈炒菜的声音几乎听的一清二楚。
卢子君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小小的手捏着铅笔,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连晏辞这种大帅比杵在她跟前,她也没分半点儿注意力过去。
小学数学,其实没什么难的,加减乘除四则混合运算,后面大题也是一眼能扫出答案的应用题。
不多,就三道。
无非是李爷爷家今年春天又种桃子了,王爷爷家今年又种李子了,隔壁村又修了个水库。
时浅歪着身子看了会题目,收回了视线,视线一转,又和晏辞的目光对上了。
晏辞坐在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椅子就在床和卢子君之间,他半侧着身子,一双大长腿支在地上,姿态慵懒。
挺不像个哥哥的。
更不像辅导小朋友写作业的。
完完全全一副二大爷模样,
“干嘛?”时浅比了个口型,问。
“不干嘛。”晏辞抽过时浅手里的作业本,随意地翻了翻了,“挺没新意的。我读小学那会,一张试卷,不是隔壁王大爷家又卖水果了,就是村头李奶奶家今年又养了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多少只鸭,再不就是哪哪哪又要修路建公园了。”
时浅:“……”
翻完,晏辞又把卢子君的作业本塞到了时浅手上,语调漾了点儿笑,说:“小学在帝都念的,我大姨够不着我,我觉得作业太没意思,重复太多就不想写了。”
小学题目大多换汤不换药。
晏辞又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从小作业就瞎几把画,那字除了他自己,没几个人能看懂。
写几题就撂挑子不干了。
偏偏人还特神奇,一到考试就能全写对。
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哄他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找晏辞家长。
人家长是找了就能来的吗?
晏老爷子官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一通电话打过去,人老爷子真过来了,那到时候他们校长都得过来接。
所以,因为这点,晏辞几乎没被请过家长。
除了高二刚开学那会,冬青一通电话把温言架了过来。
这事封宜和时浅说过,时浅默默望了会晏辞,觉得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忍了忍,没忍住:“你还挺光荣?”
晏辞笑。
他小时候和周梒江干得光荣事情太多了。
别的不厚,脸皮子是真厚。
小时候不懂事,无法无天,老师又不敢管,别说老师,就算校长来了,也多是闭着眼睛愣是要从犄角疙瘩里找到闪光点吹给家里领导听。
能这么管他的,除了时浅,没人了。
偏偏时浅还是个不知道的。
大喵爪子早就收敛的干干净净的了,只留了个肉垫。
卢子君写完一题,抬了头,好奇地问:“那哥哥你考试怎么办?”
小朋友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桌子,说话的时候仰着头,羊角辫垂在脑后,看上去憨憨的。
学生最怕的两件事:考试和家长会。
晏辞看了眼时浅,薄薄的眼皮微掀,眼尾挑开,漫不经心道:“随便写写都能拿满分。”
是挺随便的。
那字随便的阅卷老师都看不懂,碍于晏家的长辈,又不敢直接判错。
只能硬着头皮,仔细分析字体字形。
这事时浅也不知道,封宜和她打电话会说。
忍了又忍,时浅到底没忍住,脚尖抵上晏辞的凳子,轻轻踢了踢,说:“你别影响小朋友学习。”
卢子君又是一声闷笑,拿着铅笔晃了晃手腕,说:“我马上就写,姐姐你别生哥哥气。”
晏辞接道:“崽崽脾气越来越凶了。”
顿了顿,晏辞又加了几个字:“我惯的。”
话音刚落,正读着应用题题目的卢子君又是一阵闷笑。
现在的小朋友都是人精,时浅怕打扰她学习,又不好说话,只能歪头看着一点儿十三数都没有晏辞。
应用题不多,就三道,又简单。
卢子君写的很快,写完她就放下了笔,双手撑在椅子上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特自觉地给晏辞和时浅留了空间。
晏辞刚想逗时浅,一张数学试卷怼到了他脸上。
“哥哥教你写作业。”时浅学着晏辞当时的吊儿郎当,重复了半个小时前晏辞说过的话。
“哥哥,查吧。”
小女朋友脾气是真越来越爆了。
挺辣的。
晏辞没说话,真拿着小学数学试卷从头到尾检查了起来。
他侧脸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手上又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卢子君的铅笔。
“姐姐。”
“哥哥。”
帘子被人掀起来一角,卢子君半趴在墙边,手上捏了两盒酸奶,问:“你们喝酸奶吗?”
不等时浅回答,卢子君又蹦蹦跳跳着进来,将手中的酸奶塞到了时浅手上。
时浅拿了一盒,道了谢。
晏辞接过,随手放到了一边,又低头看题目去了。
时浅原本没想喝,但小姑娘的实现实在太过灼热,手搭在她腿上,嘴上不住地催促着:“姐姐,你喝啊!”
超市里卖的普通酸奶,不是进口的,十几块钱一盒。
原味的。
时浅撕了覆在酸奶上的塑料纸,拆开勺子,当着卢子君的面尝了一口。
小朋友表情都写在脸上,小脸蛋微微大红,小拳头一攥,又开开心心地蹦跳着出去了。
拆开了再没不喝的道理。
时浅坐在床边,真一勺一勺地挖起了酸奶。
酸奶味挺浓。
口感不错。
“喂我一口。”晏辞看到了最后的应用题,头都没抬,习惯性说了一句。
等了一会,所有应用题都看完了,也没等到乖乖女朋友的投喂。
头一抬,时浅咬着酸奶勺子,小鹿眼水润润的。
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乖顺。
“小朋友给我的,你的在旁边。”时浅说。
还真斤斤计较上了。
晏辞目光落在时浅唇角上,眸色一暗。
她的唇上沾了点白色的、浓稠的酸奶。
就那么一滴。
很小的一滴。
时浅有所察觉一般,舌尖舔了舔唇,那滴白色的酸奶很快不见。
小隔间没人,卢子君短时间不会在进来。
晏辞唇一勾,凭生了几分邪气。
将试卷丢回桌上,晏辞长腿抵在时浅腿边,手臂一伸,勾着时浅的脖子压了下来。
快要贴上去的时浅,晏辞低低地笑了一声,拿过时浅放在酸奶杯中沾着酸奶的勺子贴上的时浅的唇瓣。
贴上,再拿开。
她杏红的唇上染了乳白的酸奶渍。
透着股浓重的奶味。
亲上去的时候,晏辞捏着时浅耳垂,低声问:“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