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突然传来的一声怒喝,让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罗开诚循声看去,却发现冯池正站在不远处。他用手指了指黄毛三人,“你们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
另外两个人望向黄毛,而黄毛看了看罗开诚,又看向了冯池,随即摆了摆手,“走!”
眼看三人远去,冯池上前掏出纸巾递给了罗开诚,“怎么样?没事吧?”
罗开诚接过纸巾,擦了擦头上的血,微微摇头。
“以你的身手,他们三个根本不够看吧,你这是为什么?”
罗开诚没有回答冯池的话,抬手把冯池让进店里。而他又走到刚才那人坐过的桌子,拿起那张十元纸笔反复看了看,然后在桌子周围查看,似乎想找到什么线索。
“你这是怎么了?病情恶化得这么厉害吗?”冯池拍了拍他,打趣地说道。
一无所获的罗开诚苦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了冯池,“你看了就明白了。”
冯池疑惑地接过来一看,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这照片哪来的?”
“一个奇怪的人留在这里的。”
“他认识你?”
“我不清楚。但他一定知道我的事情,不然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照片。”
冯池看着手里的照片,“如果照片上的内容是真实存在的话,这也就印证了我的诊断。”
“你是说,我忘掉了一部分的记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冯池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也就是说,当年的事情,并不完全是你记忆中的样子,其中有一部分关键的记忆,由于对你的刺激太大,被大脑屏蔽了。”
“会是什么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罗开诚慢慢地坐下,眉头紧锁,“我必须找到这个人。”
“如果那些梦是关于你隐藏记忆的一种映射,看来我得尽快给你做一次深层催眠治疗。也许能够唤醒你隐藏的记忆。”冯池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有多大把握?”
冯池想了想举起了三根手指,“30%。”看着叹气的罗开诚,他继续解释道:“催眠并不能自动把记忆找出来,而是让你的记忆力更加集中,尽量排除大脑机体保护机制的干扰。”
“也许我找到这个人的几率更大一点。”罗开诚拿过照片刚要塞进口袋。
“哎!”冯池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指着照片的背面说道:“这是什么?”
罗开诚拿起照片翻过来一看,这才发现背面还写着一串数字。
“这数字看上去既不是手机号码,也不是什么订单号、运单号,它到底什么意思?”冯池问道。
“看不出来。”罗开诚盯着照片思索了一阵,“但这些数字一定不是随意写在这的,其中必然隐藏了什么信息。”他话没说完,就快步朝着店外走去。
冯池也赶紧跟到了外面,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罗开诚锁了店门。
“哎!我还没吃饭呢!我是来你这吃午饭的!”
“啊,实在不好意思啊!”罗开诚抱歉地说道,他拍了拍口袋里的照片:“我有点事要赶紧去办,你去隔壁吃吧,他们家的牛肉面味道特别好!”
“我靠!你......”穿着斯文的冯池忍不住爆了粗口。
“快去吧,到了之后提我,能给你多加肉!”罗开诚一边说着就一溜小跑地离开了。
看着罗开诚远去的背影,冯池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随即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黄毛那三个是不是你的人?......以后这种蠢材不要派出来!......情况有变,不要再试探罗开诚了,等我的消息。”
回到家里的罗开诚,立刻开始研究照片上的那串数字。说起来罗开诚的学习成绩不错,他是在大学期间应征入伍,并且在服役期间通过考试拿到了毕业证,尤其是数学成绩十分的优秀。
可此时,无论他如何分析,都无法破解数字所隐藏的信息。几个小时过去,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难道这些数字真的只是随意写的?”
一筹莫展的罗开诚扔下手里的笔,他用力地挠了挠头,随即掏出一支烟,起身走到窗前。
此时的窗外早已是万家灯火,柔和的黑夜有一种安静的美。感受着清爽的夜风,罗开诚的焦躁的心绪立刻平静了许多。
“啪”的一下,红色的火苗在他的手中跳出。就在罗开诚低头去点烟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楼下的围墙边有一个人正在朝上张望。似乎是感受到了罗开诚的目光,那人马上转身离开。
罗开诚愣了一下,尽管没有看清楚脸,但随即他就敏锐地辨认出,这个人就是今天在店里留下照片的那个怪人。他立刻吐掉嘴里的烟,冲出去打开门,狂奔下楼......
尽管罗开诚拼尽了全力,可当他赶到围墙边的时候,那人却再一次不知去向。
罗开诚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只找到了两个烟头,看来这个人已经在这里站了一段时间。
“你到底是谁!”罗开诚喃喃自语的说道,他捡起一个烟头看着,上面有两道深深的牙印。
回到家里,罗开诚满心的疑惑,又不免有些烦躁。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虽然他也说不出来有什么关系,但直觉上,他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东西开始发生了变化。
必须尽快弄清楚背后的隐情。可目前来看,单靠自己是不行了。罗开诚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连战友的号码:“喂,老马,我这有点事情请你帮忙......”
放下电话,罗开诚把灯关闭,再次站到窗口向外查看。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如水般的月光透光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也洒在桌上。罗开诚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和古晨,心里突然一动,难道当年的事情远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那么简单?自己忘掉的那部分记忆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冯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的时候,罗开诚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喂。”
“你怎么样?没事吧?”冯池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这么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只是担心自己的病人再受到不必要的刺激。”
“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我会受到缺乏睡眠的刺激。”
电话里的冯池笑了笑,“今天有没有时间来诊所,咱们做一次深度催眠。”
“你不是说下周吗?为什么这么着急?”罗开诚有些不情愿。
“难道你不想尽快弄清楚吗?”
罗开诚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好,那我一会儿过去。”
“好,一会儿见。”
“嗯。哎!等下!”罗开诚突然开口。
“怎么了?”
“你是心理医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罗开诚从床上坐起来。
“你说。”
“什么样的人抽烟的时候喜欢咬烟嘴?”罗开诚忽然想起了昨晚地上的那两个有点奇怪的烟头。
“这个,”冯池想了一下说道,“从心理学上说,咬烟头类似于咀嚼,就好像是婴儿吃奶的动作。通常有这种行为的人,心理上可能不太成熟,又或者他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中,内心缺乏安全感。”
“不成熟?”从那天他见到那个人的情形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而不稳定,缺乏安全感倒是比较靠谱。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性。”冯池继续解释道:“这种情况更有可能是一种习惯,比如从事户外高空作业的人,他们需要经常低着头爬上爬下,或者周围的环境的恶劣。抽烟的时候,他们会下意识地咬住烟嘴,以防烟从嘴里掉落。”
“原来如此。”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啊,没事。我只是好奇问问。一会儿见。”
......
罗开诚再次行进在那片熟悉的黑暗中,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这次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看到后面跟着几名科考队员,而前面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古晨!”
前面的古晨回过头来,朝罗开诚笑了一下,“这下面的路线极其复杂,跟紧了别走丢。”
罗开诚刚想说话,对讲机忽然传出声音,“出事了,出事了。二组有人失踪了,二组有人失踪了。”
“你们不要动,不要动,我们向你们汇合。”古晨说完就对罗开诚打了个手势:“你带其他人原地待命,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保持联系。”
眼看古晨等人离开,罗开诚心里变得极度的不安。他示意其他人原地休息,自己则忐忑地警戒着周围。黑暗的压抑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几声枪响。
巨大的轰鸣声在这些极其安静的地下通道中回响。罗开诚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一炸,立刻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可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听到有人大喊,“塌方了!塌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