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学长、各位长辈好。”柳承薰在门口,向正打量着他的众人鞠躬问好。
“承薰回来了啊,快进来坐吧,吃过晚饭了吗?”李海珍作为学长,第一个站起来打招呼。
“还没有,我以为这里只有老师和志东哥,因为怕有急事,所以准备到了让志东哥帮忙叫个外卖边吃边说来着。”柳承薰虽然知道能跟李健熙、李海珍坐在一起的,非权即贵,但却也毫不惧场。
“你还知道吃饭!你说你去开个经纪公司,我也不说你什么了,毕竟,那也算是创业。可是,你什么身份的人,现在居然还去演戏,你准备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吗!”郑云灿也不管屋子里还有这些一直等到现在的人了,只是大声责骂道。
柳承薰见老师这样,也不敢说话了,乖乖低着头,站在那里挨批。郑云灿见了他这模样,想想他从全州一路赶回来,估计中午饭、下午饭都没吃,口气便软了下来,“志东,你让人去帮他买一份饭回来,我们先开始了。”
河志东出去后,郑云灿看见柳承薰还低头站在那里,心里头火气又上来了,恨铁不成钢地道,“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找个位置坐下。”
柳承薰听了,这才环顾四周,看见李健熙和李海珍的旁边都有位置,但是,很显然,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准备去坐李海珍旁边的位置,哪知,就在他准备过去的时候,李健熙一反常态地拍拍身边的椅子,和蔼道,“承薰,过来这边坐,我给你介绍几位前辈。”
柳承薰闻言,也没有办法,只得坐到李健熙身边去了。待他坐下后,李健熙为他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现代集团的郑梦九郑会长,听说承薰的公司刚刚和现代达成合作协议,想来是不陌生的吧。”
虽然SH与现代有合作,但是那也是宋妍去谈的,而柳承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所以打量了一下这位比李健熙还年长四岁的老人。老人也正在打量她,看见他望过来,于是,便笑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李健熙继续介绍道,“郑会长旁边是教保生命保险的申昌济会长,再过去是SK集团的崔泰源会长以及乐天集团的辛东斌会长,还有LG的具本茂会长,然后是双龙汽车的崔馨铎社长,至于李海珍会长,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双龙汽车是韩国第四大汽车制造商。
“谢谢李会长,只是各位会长今天怎么会全部在这里?”柳承薰虽然猜到过那几位不认识的人身份不一般,但在李健熙介绍后还是略有些吃惊。
“因为你老师和我们三星经济研究所发现了一些情况,听说你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特意等你回来看看。”李健熙解释道。
这时,李海珍左手拿着一份资料,右手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柳承薰见了,连忙站起来鞠躬道谢。本来这应该是河志东的事情,但由于河志东不在,李海珍作为首尔大学的毕业学生,帮一下校长打杂也无可厚非。
李海珍将资料递给他后,笑道,“承薰,这可是校长亲自给你倒的茶,我们都没这份荣幸。”
“海珍,别捧他了,他现在越来越不着调了。赶紧看看那份资料,几位会长年纪都大了,也只有你敢让他们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郑云灿也坐下后,催促道。
柳承薰连忙低下头去翻手上的资料。而李健熙则出面替柳承薰解释道,“这也不能怪承薰,是我们累得他千里迢迢从全州赶回来才是。”李健熙似乎是因为女儿李尹馨的原因,现在对柳承薰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冷漠。
已经开始进入阅读状态的柳承薰已经听不见李健熙的话了,他看到那份数据时,心里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一如他当初所预料的,美国房地产似乎开始显露出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了。资料显示,尽管美国经济与世界经济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通胀有所升温,但作为美国经济支柱产业的零售销售仍稳定增长,工业产出与居民收入增加,劳动力市场接近完全就业的状态,然而,就在今天,郑云灿手中拿到的三星经济研究所的报告中,柳承薰之前在论文里所提到的2006年初或年中,美国房地产销售将出现下滑趋势的预言已经成为现实,让他不得不连夜将柳承薰叫了回来。
柳承薰接着往后翻。在这个简单的消息背后,附着美国近年来房地产的发展趋势。上面显示,从1997年到今年,一般的美国住房价格增加了124%。在2001年结束往前算的20年间,全国房价总值是2.9到3.1倍的中产家庭收入。这个比例在2004年上升至4.0倍,而在今年年初则升至4.6倍。在房价不断增加同时,消费者较少储蓄,借贷和开支更多。从2005年开始,美国家庭已经将超过99.5%的个人可支配收入投入消费或支付利息。在2005年期间,一般美国家庭拥有10张信用卡,40%的家庭在信用卡上仍有未付帐款。这些迹象都真真切切说明着,美国次级房贷市场即将出现崩盘的局面。
就在柳承薰还在看资料的时候,李海珍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语气有些沉重,道,“就在不久前,美国最大的次级房贷公司全美金融公司通过网络电视,宣布将减少放贷,同时还发布了盈利预警,但是似乎,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柳承薰将所有资料看完时,河志东让人买回来放在一边的饭已经微凉。只是柳承薰却已经没有心情吃饭了。他将资料放在一边后,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开始了沉思。当李海珍想要叫他先吃饭时,被郑云灿拦住。这时候的柳承薰,绝对不能被打断思路。然而,柳承薰并没有思考多久,就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显得有些颓然,略显低沉道,“我想,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大韩民国避过这场风暴了。”
“承薰,就在今天,大家都看过你那份毕业论文了。形势真的会有你预计的那么严重吗?”李海珍问道。
柳承薰点了点头,“只可能更严重。不过,各位会长不管是想救助韩国经济还是想保住自己的企业,都还有一年的时间来准备。一年之后,各位如果还是没有做好准备,也许,这场风暴过后,还可以坐在一起的,恐怕就没有几个人了。”
“怎么可能?小子,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崔馨铎觉得他有些大题小做,不过是房地产销售下滑而已。
“听说双龙是汽车制造公司,想必崔会长不会不知道大宇吧,金宇中会长可是去年才回国自首。”柳承薰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
崔馨铎闻言,顿时哑然。金宇中是大宇集团的创始人。1967初创时主要从事劳动密集型产品的生产和出口。70年代侧重发展化学工业,80年代后向汽车、电子和重工业领域投资,并参与国外资源的开发。经营范围包括外贸、造船、重型装备、汽车、电子、通讯、建筑、化工、金融等,有系列公司29个,国外分公司30多个。大宇集团曾经为仅次于现代集团的韩国第二大企业,世界20家大企业之一,资产达650亿美元。在一代人的心目中,金宇中及其大宇集团是韩国的象征。但是在1997年金融危机中,大宇集团宣布破产清算,1999年10月,金宇中借一次商业访问机会离开韩国,开始流亡生涯,直到去年才回到韩国自首,被判处10年监禁、20多万亿韩元罚金。
“我想,今天的讨论会我就不参加了吧,因为我所能想到的,就是让在座各位裁员、简政,缩小开支,减少出口,最好可以将欧美等国的生产逐步减产,直到缩小到可控制的范围,当然如果各位想要为韩国经济出一份力的话,最好可以储备资金,准备在危机到来时联手救市吧,毕竟,靠韩国财政部那些官员并不可靠。”柳承薰对众人说道。这种世界性的金融危机,即使知道会到来,但是依然会让你觉得无可奈何。
“既然没有办法,还敢说得这么狂妄。”崔馨铎冷笑道。
柳承薰没有辩驳,起身道,“老师,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
郑云灿看了一眼崔馨铎,然后向柳承薰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吧,有开车来吗?没有的话,我让志东送你回去。”
柳承薰正要答应,只见李健熙也站了起来,道,“我正好也有点事要回去了,既然承薰没有车,就坐我的车顺路回去吧。”
柳承薰闻言,顿时心道,顺路你妹啊,难道老师会不知道李家跟我住的地方根本不在一个方向吗?当然,他可不敢这么说出口,还要感谢道,“那就麻烦李会长了。”
那边李海珍其实也站了起来,但是见李健熙抢先开口了,便又坐了回去。只是郑梦九却没有顾虑,也站了起来,道,“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和承薰贤侄谈谈,我也坐一回健熙老弟的顺路车吧。”
“客气客气,那就一起顺路回去吧。”
郑云灿见此情形,知道今天的讨论就到此结束了,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挽留各位了,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知道,承薰的这篇论文与这份资料,我们可否带回去?”乐天集团的辛东斌会长突然问道。
“各位请随意。”
于是,众人都收拾好东西,让助理进来,一起到楼下的停车场去。就在众人分别时,申昌济、辛东斌、崔泰源、具本茂四位会长的助理纷纷上前与柳承薰交换了联系方式,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出自他们会长的意愿。估计还是柳承薰所的论文里所呈现出来的这次危机实在有些骇人,而现实确实已经开始往既定的轨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