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长眠的地方是一个幽静的好地方,有繁花满树,有溪水潺潺。青墨各种野果都挑了几个带给她,在溪水旁的大石上坐下,静静的陪了她一会儿。
藏在树后的江南攸刚想走出来,青墨却突然开口了,“小灰灰,这个地方挺好,你暂且住着,等我为师傅渡完修为,再带你回采云山如何?”
渡修为……他早该想到的。只是……她才刚刚融合了以前的修为,虽说采云山除了闲岳仙君再无人比她法力深厚,但是妖要为人渡修为,消耗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到时她还能剩下多少去压制体内的魔心?
“江南攸?”
一只野果打在他胸膛,青墨的脸已经凑了过来,眼睛弯弯的盯着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你说渡修为的事情。”
“噢?你躲在树后偷听我说话啊?”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着看他脸红,江南攸却也直直的回看着她,倒让她脸上发热了,开始懊恼自己这张嘴,发生了炼妖塔里的那些事,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尴尬了自己。
胡乱的指指树后,“我是说……你来了就大大方方的出来啊,躲在这里做什么?”
江南攸难得的呛她,“这树是你家的?”
“不是,是你家的,你爱藏在哪就藏哪吧!”青墨气呼呼的转身就要御剑飞走。
江南攸哪会由着她走,方才的话还没说清楚,她要渡修为,她打算怎么渡?
摘下几片树叶快手朝八方散去,一个简单的阵法就形成了。他阵法上的造诣又精进了些。
青墨刚乘剑飞起,便察觉到一个“天网”盖了下来,惊慌中长袖掩面,护住了头没撞上去,脚下却是不稳,险些跌落。
江南攸料想到了,一跃而起揽住青墨的腰,将她接了下来。他承认,他是有意的。
青墨近距离的看着这张清冷的脸,幽深的眉眼。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还年幼,却已经是同样的清冷深远,如水墨画中的山,像隔着层层朦胧的烟雾,看得到,却触碰不到。
现在,她只这么轻轻一抬手,就可以碰到那眉,那眼,那唇。
但是碰得到又怎么样?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青墨,坐吃等死,抱美男就是她一生的理想。现在她是纪听雪,为师傅渡去一半修为后,余生都将与魔心作伴。而江南攸是壁君的得意弟子,阵法造诣极高,假以时日恐怕连九天之上的仙君也比不得他。
就算碰得到……也是她得不到的。不该,不能。
青墨知道自己也是有意的,以她现今的法力,这匆忙之间结成的阵法怎么能困得住她?可是……她是愿意与他多待一会的。
“在想什么?”
青墨第一次发觉江南攸低声在耳边讲话的声音能这么让她沉沦……
“青墨……”
江南攸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青墨突然回过神,也不知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多久了,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腰间。
“你……你放肆!你怎可对前辈这般孟浪!”她慌忙推开,竟然不是怪他用阵法拦了她。
江南攸嘴角含笑,规规矩矩的对她抱了抱拳,“是南攸失礼了,给前辈赔个不是。”
青墨觉得脸都要丢尽了,不再执着于这事,拂袖转身,背对着他,“你将我拦下是要说什么?”
江南攸伸出手,手掌上凭空出现一卷书。“这是从壁君那里顺来的,或许对你有帮助。”
青墨随意翻开看看,才知道这是卷有关妖如何给人渡修为的古籍,这古籍写得有些晦涩难懂,看起来很是费神。她又实在很需要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只好又去向壁君借了不少书,尽数搬回采云山的洞府里好生研究。
连看了好几日,等她终于看到与仙草有关的地方,正激动的坐直了身,朝下翻看,却发现被撕了最为关键的一页。只看到仙草的样子与用法,却丢失了仙草具体生长在何处……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她大海捞针?
她抓起古籍,挥袖撤除自己的阵法,走出洞府,想将那仙草给兄长和老妖精看看,他们见识广,或许知道呢。
她一打开阵法,在外等候多时的江南攸立马站了起来,不时的揉揉腿,显示出自己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竟诡异的冲她露出狡黠的笑,“你都看完了?”
青墨狐疑的看着他,“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江南攸从来没来过采云山,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她意外。她一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洞府,若他是有急事要找她,她的那点阵法拦不住他才对。
这个江南攸,该不会是假的吧?
绕着他踱了一圈,青墨越看越觉得不对,江南攸何时朝她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你是谁?”
“看书看傻了?”江南攸拿出一张残页在青墨眼前晃了一晃,“我猜你现在急需要这个?”
“原来你把它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青墨万万没想到,原以为他给自己这本书是为了帮她,没想到他会把最重要的一页撕下来,现在又送到她的洞府来,江南攸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拿过来再说。她伸手去抢,江南攸却一下子把残页藏进了胸口,换来青墨的怒目。
“我想用它同你交换点东西,你答应了我再给你。”
“你想换什么?”这样的江南攸实在奇怪。
换什么?江南攸眼神坚定的直视着青墨,心里却在打退堂鼓,早已经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南攸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雾华壁君走出来,“让我来替他说吧。”
看到壁君,青墨更是疑惑,但也不急,反正已经知道残页是在江南攸手里了。她将二人请进洞府,嘱咐小妖奉上茶水,然后乖乖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南攸警觉的偷偷给壁君丢了个眼色,似乎生怕他说出什么,壁君则有点强压笑意的样子。青墨装作没看见,低头默默的喝了一口茶,而壁君一开口,却是惊得她将这口茶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