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道火的力量,令整座孤岛内的生物,建筑统统沉入海底,就连地表的土层结构,也发生分裂。
远在新鹿市区的居民,或是天上轨道的卫星,都能看到这般震撼的一幕,蔓延十余公里的大火,漂浮在海洋之上,仿佛是通过异次元的裂缝。
京都的防卫部、克异局,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乱成一团散沙,作为内阁之下的中枢势力,他们无比清楚那座岛屿上封存着什么。
如今得知发生严重的失火现象,再也顾不得思索更多,即刻安排大量的精锐力量,前往新鹿支援。
要是那里的核辐射扩散出来,别说是静海岛了,乃至东瀛全境,都要遭受了一场可怕的灾劫。
郊区,沿岸,姜临踏着徐徐涌动浪涛的海面,走上沙滩,在他身后,原先滔天的火海,已逐渐熄灭,仍剩些许辉光。
为了确保那里的核辐射因子完全销毁,他在布下的结界内,施展道法,以太上道火,焚烧邪秽,连带着整座岛屿都给轰碎了。
至于结界的力量,仍旧存在,至少百年过后,才会消散,在那之前,没有人类或者别的生物,能够冲破结界的屏障,进入到那毁灭的焦土内。
“轰隆隆!!!”
夜幕的云空上,机桨轰鸣,数十台黑色的武装直升飞机,往着岛屿赶往。
姜临微微抬首,哪怕隔着六百多米的距离,他都可以清楚感知到直升机内,有着一众气息强大的狩猎者,而且最弱的都是A级,不乏数位更强者,看样子,那座岛屿确实至关重要。
陆地附近,也有近百台装甲车,从远处驶来,强烈的灯光,照射着昏暗的路面,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原先大部分镇守新鹿市区以及的九风港的武装力量,都在此刻,毫不犹豫地赶来孤岛。
与此同时,就在姜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黑色的残影,如炸膛的炮弹,撞在了海岸长廊的护栏上,摔落礁石群。
五道修长的身影,紧追而至,他们在近海沙滩上厮杀,枪声,刀剑的碰撞声,持续响起。
“是他?”
姜临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那个与他一起被列为七大通缉犯,还面戴小丑面具,穿着哥特服饰的家伙。
“嘭——!”
又一声巨响传来,白色的雷芒在地表绽放,哥特小丑难以抵挡,身体如断线般倒飞出去,横穿百余米,喋血当场,浑身筋骨碎裂,彻底失去战斗的可能。
一抹鲜艳的血液,从他的腹部淌出,那里早已血肉模糊,内脏更是严重受损。
“滴答..滴答...滴答”
五道人影将他包围,名为‘加藤晴斗’的中年人,气息强大,浑身缠绕着雷光,双眸冰冷,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抵在小丑的喉咙处,厉斥道:
“上原家的叛逆者,以为戴着面具,就没人认得你了?”
一道寒芒掠过,他挥刀斩裂面具,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脸色淡漠,眼眸幽沉的女子,她白皙的肌肤上,密布着触目惊心的疤痕,似蜈蚣扭曲的刀痕,从她的右脸贯穿至另一侧;
眼角下,额头上,更有如火焰灼烧的痕迹,在她身上能感受的是,野蛮的黑色生命力与近乎麻木的杀气。
“铃野小姐....没想到是你啊,好久不见。”
人群中某位年轻人,略微感慨,嘴角浮现一抹平淡的笑容,带着歉意道:
“很遗憾,我的母亲虽然和你的母亲是故识,但眼下这种情况,恕我无能为力了。”
加藤晴斗俯视女子,话语冷漠:“像你这种祸害,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踏入歧途的邪恶种子;”
“很多年前,我就劝诫你的父亲,提前把你扼杀,或流放海外,只可惜,他当时痴迷酒色,未曾听得进去我的意见。”
“也罢,既然你这次祸乱新鹿,企图阻碍内阁的计划,那我索性就以大义之名,将你斩首,也当是为我那个糊涂的老友,了却一番糟心的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加藤晴斗杀机毕露,凌厉的雷光逐渐从手臂,蔓延到刀刃上,他缓缓举起来太刀,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讥讽。
“嗡——!”
忽然,他怀里传来震动,泛起一道淡黄色的光辉,加藤晴斗垂首,取出一枚通体晶莹的玉佩,问道:“怎么了?”
“找到铃野了么?”一道威严略带疲惫的声音,从玉佩内响起。
“正准备处决,你要活的?”加藤晴斗挑眉道,面对老朋友,他愿意卖这个情面。
“一具死的尸体没有意义,我还要为小女准备转生仪式,她恰是最好的材料....”
这句话响起的刹那,上原铃野双眸显露可怕的恨意,那正是她的父亲——上原藏吾,她瞬间暴起,右手用尽气力,朝着自己脑袋轰去,她宁死也不想将自己的身体,拱手让人。
“噗嗤——!”
身旁的狩猎者,比快更快,指间射出一根血色的羽毛,洞穿上原铃野的手腕,淡笑道:“何故如此急躁呢,慢慢等候吧。”
加藤晴斗稍作思索,沉吟道:“可以,我现在派人把她押送回去。”
“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上原藏吾的声音戛然而止,玉佩黯淡了下去。
“看来你的运气不太好啊,可怜的小鬼。”
加藤晴斗环视一圈,嘱咐其余的狩猎者:“上原铃野已被处决,此事还望诸位守口如瓶。”
“明白...”
“收到。”
在场之人,纷纷表态,他们的实力与加藤晴斗,几乎是断档的差距,作为S级的狩猎者,他有资格命令A级的同僚。
“带走——!”
一声冷喝,决定了上原铃野的命运,与她相识的那位狩猎者,缓缓俯下身体,苦笑道:“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罢,他将一副漆黑的石质镣铐,锁住了女子的左右手腕。
“嗯?谁?!”
加藤晴斗敏锐地发现了空气中多了一缕陌生的气息,他如警戒的猛兽,侧身凝望,见到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几位狩猎者目露杀气,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各自做好战斗的准备,以防上原铃野被劫走。
随着姜临从容地走来,一位狩猎者脸色骤变,惊愕道:“是你这个混蛋?!”
上原铃野看着那神秘的青年,总感觉有些眼熟,双方似乎在哪见过,可她一时却想不起来。
“他是谁?”加藤晴斗不明所以。
“和铃野一齐被列为通缉犯的家伙,迄今为止,死在他手上的狩猎者,已有十多位,通过对幸存者的口述,有精通速写的特工,大致还原了他的样貌,却搜查不到他的身份,因此暂时没有公布。”
听着属下的汇报,加藤晴斗冷笑连连,原先熄灭的雷光,再次从体内迸射,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姜临:
“让我猜猜,你肯定不会是巧合才在这里的吧?”
“不管是想带走铃野,还是别的意图,恐怕你都实现不了,正好由我将你处决。”
然而,对于他的威胁,姜临视若无睹,他轻抬右手,储物戒泛起一抹紫芒,下一瞬,傀儡‘百枭’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它双眸漆黑,毫无生气,静待命令。
加藤晴斗以及四位狩猎者,注意力第一时间被百枭所吸引,当他们眸光落在这诡异的家伙身上时,却发现它没有任何的生命波动,就好像是一具死气沉沉的木偶。
“那你打算以什么罪名处决我呢?”姜临表现得有恃无恐,已在暗中给傀儡下令,准备攻击。
此话一出,引得加藤晴斗神色不悦,似被冒犯一般,他发出冷笑:
“作为S级的狩猎者,我有权在境内斩杀任何会引起秩序失控的家伙,这个理由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挺好的,那你要在捍卫你的大义之前,想想你的遗言,该怎么说么?”
“没那个必要。”
加藤晴斗傲然一笑,体表雷光大作,呈现白炽与金黄两色,整个人被雷霆缠绕,就连身体也变得透明,进行了元素化的形态更改。
“动手!”
不知道是哪位狩猎者喊了一句,加藤晴斗与四位狩猎者,同时对姜临发起进攻。
“杀了这才碍眼的杂物。”姜临淡淡一笑,身后的傀儡好似触电般,微微一颤,感应到了命令。
“轰!!!”
加藤晴斗凝聚着体内多数的雷霆,没有丝毫迟疑,准备先把这小子重创了再说,他操控雷电,以光束的形式,轰向姜临。
“噗滋——!”
一道阴影冲出,傀儡百枭,以肉眼阻挡着雷电的轰击,它面无表情,那高达数亿伏特的电压,足以摧毁坚硬的金属,却无法在它那纤瘦的胸膛上留有痕迹。
“轰!!”
百枭回击,它的速度极快,甚至超越了加藤晴斗的神经反应,瞬间来到他的身前,右手五指握拳,一拳势如破竹地轰出。
“咻——!”
在那近乎停滞的时间里面,姜临想起一件事,遂瞬移至几位狩猎者的中间,强行带走了上原铃野。
同一时刻,一道拳光炸裂,平地而起,席卷近千米之长,加藤晴斗的雷光变得很是渺小,他的整颗脑袋,如膨胀的气球,在撼天动地的冲击之下,连带着身躯,一齐化作飞灰。
其余四位狩猎者,更是苦不堪言,他们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丧命在拳光的震荡之下。
“轰隆隆!!!”
以王阶妖兽铸成的傀儡,哪怕随手一击,都是异常恐怖,只见地面塌陷,一道千余米长,数十米宽,近五米深的沟壑,就此形成。
陆地摇晃,方圆数十公里都听到这恍若核爆的巨大动静,没人知道,这仅是空气被打爆的声音。
上原铃野瞳孔骤缩,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从未见过,哪一个人类,凭借肉身...可以打出这么可怕的伤害,况且,那还只是一具死寂的傀儡!
姜临颇为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百枭的实力,和他预估的差不多。
随后,他微举右手,百枭化作一道深邃的紫光,回到储物戒内。
原先驰援孤岛的众多装甲车,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动吸引,开始向这一带赶来。
“走了....”
姜临大手一挥,带着上原铃野跨越郊区,回到昨夜居住的民宿那儿。
正裹着毛毯、缩在柜台前喝小酒,看电视的老头,听到脚步声,刚一扭头,就看到了姜临抱着一位腹部淌血、脸色苍白的女子站在门口。
“哎?看来有点麻烦啊...需要我打电话喊老朋友来么,她勉强算是个医生。”
老头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即扔了一串钥匙给姜临,道:“还是昨晚那个房间。”
“不用麻烦,恰巧我也略懂医术。”
姜临接过钥匙,道谢,而后上楼。
老头有些困倦,看着门外、屋内的血迹,伸伸懒腰,一挥手,一轮灰色的漩涡在他指尖乍现,把视野之内的血迹尽数吞噬。
做完这一切,他又归于平静,拿起桌面的陈旧杯子,倒了一杯烧酒,美美品尝;
屋外凉风习习,吹得他一阵哆嗦,像小孩子一样裹紧了毛毯,摆好舒适的姿势,往后一躺,倚靠柜台的长椅,半睡半醒之间,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时而轻轻笑出声,很是惬意。
二楼,姜临推开昨夜自己居住的那间房,把上原铃野放置床上,她腹部伤口狰狞,足足有着三个拳头那么大,血肉焦黑,在昏迷之前,应该是遭受到了某种雷系术法的攻击,不少器官都被擦伤了。
姜临先用灵力封住她渗血的伤口,随后,拔出插在手腕的血色羽毛,他左手掐着法印,口中吟诵术语:“生魂枯木,赤焦春土,动太一之真息,复故人之态——愈!”
碧青的光芒,笼罩左手,接着,姜临把手抵在女子伤痕口,焦黑的血肉不断脱落,肌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着。
莫约十余秒,那近乎撕裂女子腹部的血窟窿与筋脉被贯穿的手腕,就被修复治愈,就连她的呼吸、脉搏,也变得正常了起来,醒来的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
姜临没说些什么,默默起身,望着房间内的血迹,挥手散去。
他拉上房门,离开下楼,和老头儿打招呼:“嘿,老先生,喝两杯,聊聊?”
“嗯?!”
正全神贯注看电视的老头,听到身后的青年声音,后知后觉,连忙笑道:
“行行行,小家伙,找地方坐,我去热点吃的,也算是我们的下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