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卓还以为卢甘师徒二人对陈牧之很重要,毕竟卢甘可是成功炼制过竹粟丹的地级炼药师。
因此,当他火急火燎的绕过破陈军,追到紫月宗的前军大营外围时,撞见鬼鬼祟祟,试图在大战开启前,悄悄溜走的卢甘师徒。
当即停下脚步,心生一计,用陈牧之和青锋营的名头,连蒙带吓唬,将卢甘师徒二人,给带了过来。
而卢甘师徒二人,心里也纳闷,陈牧之一边说了放他们走,一边又让钱卓气势汹汹的来盯着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原本打算见到陈牧之后,好好问一问,到底要他们怎样?
结果眼见这一幕,才醒悟过来,一切都是钱卓这个二愣子,自作主张。
气的卢甘恨不得当场给钱卓一巴掌拍在地上。
看在陈牧之的面子上,忍了。
卢甘冲陈牧之抱拳一礼道:“既然是个误会,那咱们就此别过,老夫与徒儿先走一步!”
陈牧之摆手,示意卢甘师徒赶紧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回头狠狠瞪钱卓两眼,被钱卓这么一打岔,也没心情再留,退回地面,拔起‘牧’字王旗,打算先带青锋营后撤。
破陈军全军覆没,杜玉成身死道消,也算达成一部分战略目的。
“陈牧之,就这么走了,不觉得意犹未尽,如鲠在喉吗?”
这时,夏云黎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冒出来。
在夏云黎身旁,白堇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心如枯木的平淡模样。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陈牧之此前从未见过,但气息深邃,让他倍感压力的两个老头。
陈牧之眸光微动,扯扯嘴角,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丁修元这时也敏锐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将目光投向白堇一行人。
警惕道:“你们是何人?这里是我紫月宗与大陈的战场,还请无关人等,退下!”
如此强横的态度,惹得夏云黎和其身后的两个老者连连皱眉。
其中一个面有刀疤的老者站出来道:“老夫梁枯,不才只是司夜府的一个小堂主。”
“陈公子花费重金,买你紫月宗一众高层,包括你丁修元的命,没办法,老夫只能亲自走一趟。”
说话间,身上玄力鼓荡,武宗九重天的修为,显露无疑。
丁修元脸色大变,手指陈牧之道:“你——卑鄙!”
陈牧之一脑门黑线,他很想说一句,你丁修元知道个屁啊!
司夜府这帮人是单单冲着紫月宗来的吗?
不见得吧?
否则早不露面,晚不露面,偏偏在他想撤退的时候露面。
白堇那伙人分明一早就在暗中蛰伏,等他和丁修元两败俱伤,然后站出来收拾残局,一举两得。
现在能逼得司夜府这伙人提前露面,陈牧之都不知道,该感谢郑前这个厄难之体,还是该责怪这个满身霉气的家伙。
三方人马,三股气势与无形中交织,碰撞,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使得方圆千米之内,出现一片真空地带,风雪不可侵入半分。
杀机在刹那间绽放,司夜府的另外一名老者率先出手,目标陈牧之。
梁枯只比其慢半分,闪身跃上半空,杀向丁修元。
“放箭!”陈牧之爆喝一声。
将手中王旗塞给钱卓的同时,一脚将钱卓踹向青锋营所在的方向。
江遥愣了一刹,因为不知道箭指何方?
紫月宗的大军,还是司夜府的人?
“愣着干嘛,还看不清局势吗?都打都打,除了咱们自己人,司夜府和紫月宗都是死敌!”钱卓背着棺材,揉着被陈牧之踹疼的屁股,来到江遥面前大声嚷嚷。
弩箭如暴雨倾盆,无差别的落在前军大营的辕门内外。
辕门外是陈牧之等一众武宗强者的战场,辕门内,早在青锋营的弩箭到来之前。
乔承那些早已潜行其中的司夜府刺客,接到来自白堇的信号,向高回,李天石他们这些杀手悍然发动袭击。
一场乱战,就此掀开帷幕。
厮杀声,惨叫声,玄力碰撞,骨骼断裂的声音,交织成片,每一个眨眼都有血迹飞溅,有人头落地,有箭雨炸裂。
高回,谢文德等一众紫月宗高层,率先被司夜府的杀手斩首,紫月宗的三万前军乱做一团。
司夜府的杀手一击得手之后,本该在第一时间撤退,但紧接着青锋营的箭雨落下,阻断司夜府杀手的退路。
箭雨之下,紫月宗大军死伤惨重,同时也被激起困兽般的斗志,将来不及撤退的司夜府杀手团团围住,战作一团。
司夜府杀手很快被比自身多出数百倍的大军淹没,哪怕是乔承他们这些武师境的地级杀手。
在数以万计的大军之中,也被一点点的消耗至死。
丁修元与梁枯势均力敌,打的难舍难分。
梁枯武宗九重天,但却只是普通的上等玄体,对上丁修元这个伪玄韵的武宗八重天,鹿死谁手很难说。
陈牧之这边,则完全被对方压着打,混沌圣体加武宗八重天的玄力,陈牧之自认不属于武王之下的任何武修。
可此刻面对来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答案呼之欲出,对方即便不是武王,那也是一只脚踏入武王之境的半步武王。
又是一击被对方打退百步,陈牧之压力倍增,胸前气血翻涌,嘴角忍不住溢出血沫。
方圆千米之内,乱战随处发生,唯独白堇从始至终都像个没事人一样,俏立一旁,隔岸观火。
身边傻呆呆一脸得意的夏云黎,像是白堇的狗一样。
眼见这一幕,陈牧之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心生几分明悟。
今日此局,初看是他对紫月宗,再看是司夜府想要渔翁得利,将他和紫月宗大小通知。
直至此刻,对上白堇那平静到极致的眼神,陈牧之方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场紫月宗,他陈牧之和司夜府三方全输,白堇一人独赢的局。
眼下浴血厮杀的所有人,全都是白堇的棋子,是白堇一手促成当下的局面。
陈牧之心中不寒而栗,又又一次,对白堇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那么,白堇是从何时开始着手布局,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