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神情诡异的盯着我。
我漠然的看着她，目光又朝着晴雨看了一眼。
路繁尘母亲和晴雨相视了一眼，然后朝我笑了笑：“走吧！医生我之前就约好了。”说着对晴雨说道：“你也先回去吧，今天挺巧的，能在医院遇到！”
估计她们并不确定我到底听到了多少，所以到这会儿还在演戏。
晴雨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我并没有点破，而是默默的跟着路繁尘的母亲朝着刚刚我去过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我的心从最初的剧痛到现在的麻木。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这个是到底是路繁尘的主意，还是他母亲的主意，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说为了孩子，他所谓的为了孩子就是这个意思吗？
“阿欢，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路繁尘母亲看我不说话，低声的说了句。
我这才回神，看向她。
我想我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应该并不友善的，任何人突然听到有人想要抢走她的孩子，她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的。
“成小姐，你还记得我吗？”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这才注意到给我检查的医生就是之前乔宏带我看过的妇产科医生。只不过之前乔宏带我来的并不是这个医院，我并没有注意。
“我周六和周日在这边有门诊！”她似知道我在疑惑什么，和我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
我看到她桌上的牌子上写着洪馨。
“我听说乔宏去了英国，以前他和父亲闹了很多次都不肯去，这次没想到主动提！我和阿宏的母亲是最好的朋友，他母亲走后，他和我的关系不错！”她笑了笑和我说道。
我和她点了点头：“嗯，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了！”
她并没有和我多说，抬头对路繁尘的母亲说道：“路夫人，她没多久之前来过了，她产检的日子我已经通知她了。不需要再检查了，多做检查对孩子不好！只要注意休养，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路繁尘的母亲听洪医生刚刚和我说的话，显然已经看出来我们是认识的，笑了笑：“原来洪医生和成欢认识啊！”
洪医生笑了笑，朝路繁尘的母亲看去：“路夫人，其实羊水检测对孩子不太好，容易引起流产，也容易造成婴儿畸形，我劝你是不要做了！”
我听到这话，抬头看向她。
路繁尘母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尴尬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这个事以后再说！我只是和您打听一下而已。”
离开洪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我的神情依然是木然的。
走出医院，我对路繁尘母亲说了句：“阿姨，我一个人走走，您先回去吧！”
起初路繁尘母亲并没有多说什么，我没走几步，她就叫住了我：“成欢，刚刚我和晴雨的话你听到了是不是！”
她这话让我停住了脚步。
我慢慢的转身，平静的看向她，朝她反问了一句：“您觉得我听到了吗？”
她盯着我看了会儿，然后朝我走近。
我看着她眼中对我的厌恶已经不再掩饰，我在心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即便没有天真的以为她会接受我，可当听到她那些话的时候，我依旧会心痛，依旧觉得自己很可怜。
路繁尘不知道我当初到底为什么离开，但是路繁尘母亲应该很清楚。
就算我当初爱上路繁尘是错，当初纠缠路繁尘是错，可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为什么要让她如此厌恶和看不起我，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没有让人羡慕的家世背景吗？
“成欢，对你的态度我一开始就标明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嫁进路家的，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这个事实吗？我想以你的心机，应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是真的接受你了。豪门中像你这样生下孩子拿着一笔钱离开的人很多。你放心，我们路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个孩子如果跟着你，你不一定能给他更好的生活，但是在路家不一样。”她骄傲的和我说道。
我静静的听着她的话，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繁尘知道吗？这个是繁尘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我朝着她说道。
路繁尘的母亲嘲讽的对我说道：“你觉得呢！繁尘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会和你结婚吗？他恨你都来不及，为什么突然和你结婚了！晴雨婚礼突然取消，为什么会就这样罢休了。”
我的双腿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没有站稳。
有时候真相恶心的让人反胃。
“你以为我会把孩子给你们吗？孩子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更何况，路夫人真的你们路家如此高不可攀吗？你们路家是有皇位给我孩子继承，还是能给我孩子无上的荣耀，我非要攀上你们一家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当初我为什么离开路繁尘，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我姐姐出了事，如果不是你用我父母威胁我，如果不是我不想路繁尘再受苦，我会离开吗？别说你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就算有，我也从来不屑！你不是觉得我不配嫁给你儿子吗？不配攀上你们路家吗？那就让你觉得配的上的女人来给你儿子生孩子吧！你也不用那么麻烦去做亲子鉴定，更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这种低贱的人不配住你们路家！”我面无表情的对她说道，然后扭头转身走了。
身后路繁尘母亲愤怒的声音朝着我说道：“成欢，你如果说话算话，一年后就不会又回到了我儿子身边！我是不会让你这种女人进我们路家的！”
我原本是要离开的，但路繁尘母亲的话再次刺痛了我。
如同踩到了我心中的一个雷区。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说我这样的女人。
“我这样的女人，路夫人，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不就是没有出生在有钱人家吗？我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我自己也想要选一个好的家庭，好的背景。你一而再的强调我的家庭，我的背影，说我没有教养，您确定您这样就有教养了！”如果不是对她忍无可忍，我真的不想和她争论这些。毕竟有钱人的价值观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成欢，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程毅的那些事吗？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家繁尘的还不一定呢！”路繁尘的母亲冷哼了一声。
这一瞬间，我已经不远和她再争论什么了。
大概有时候一个人对你有偏见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从头到尾她都是看不上的。
“既然您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您儿子的，那最好不要在我孩子身上打主意了。你们路家那么高贵，别忙了半天，给别人养孩子了，那多亏啊！您路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我想也肯定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我冷声的说着，再次转身。
当我再次转身的时候，路繁尘居然就站在我身后。
我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我身后，眼中的情绪阴晴不定。
路繁尘母亲看到他，脸色变了变，皱眉问道：“你不是和你爸去开会了吗？你爸刚刚打电话我说你们已经离开北城了！”
路繁尘笑着和母亲说道：“爸没告诉你我最后没去吗？他带了秘书过去！对，就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上次你见过的，还打过她的！”
路繁尘母亲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变了：“是你让你父亲和她一起去的！”
路繁尘抿唇轻声的笑道：“我觉得我爸应该更喜欢和她去，所以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了！”他和他母亲说完就低头对我说道：“我早就说过了，答应搬回来，就不要后悔！”
我对上路繁尘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眸，心底是痛的。
这个男人我如今早就已经看不透了。或许，我从来没有看透过。
路繁尘的母亲并没有再和我们说话，而是扭头就走了。
等他母亲离开之后，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轻笑着对我说道：“看你和我妈吵架的时候挺厉害的，我还以为这一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这话，让我有种他似乎并不知道他母亲和晴雨说的事的错觉。
“走吧！”看我盯着他出神，他低声和我说了句。
看到路繁尘的瞬间，我其实想问他的，可最终，我没有问出口。
或许我的世界美好的东西太少，伤害太多，路繁尘是我想要留住的最美好的东西。我容许，任何东西来破坏我心中的美好。哪怕明知道有时候自欺欺人。
“晚上我有个饭局，你一起去吧！”路繁尘没有再提刚刚他母亲说过的话，更没有提要搬出他们家的事。
正如他之前对我说的，别后悔。
“好！”我点了点头。
……
他依旧是带我去晴雨店里选衣服化妆。
晴雨看到我的时候，神情微微滞怠了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朝我走近：“是要选衣服，化妆吗？”
我真的挺佩服这个女人的，我破坏了她和路繁尘的婚事，她还能如此若无其事的对我。
路繁尘把我留在她这里之后，人就走了。
等路繁尘走后，晴雨边帮我挑着衣服边说道：“刚刚和我路阿姨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你没有什么感想！”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你想要说什么，直说吧！”
她勾了勾唇，然后嘲弄的说道：“成欢，你知不知道，我能留在路繁尘身边花了多少时间和经历。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做什么，我都必须嫁给他。他是我的目标，我唯一一个爱的男人，不允许任何女人抢走他，更何况你根本配不上她。”
我轻声的笑了笑，平静的看着她，朝她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能配上他呢！你觉得我配不上路繁尘，我还觉得你配不上路繁尘呢！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这个事你很清楚！”
如果我没有听到她和路繁尘母亲的对话，我对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正如她说的，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路繁尘。而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东西。当初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这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我的孩子。
“成欢，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话！当初，繁尘为了你差点变成残废的时候你在哪里。在他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是我陪着他，也是我陪着他一点点的站起来，他最艰难的时候是我陪伴着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你自己伤的他多深你难道不知道吗？一个男人倾尽一切的爱你，他爱你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自我，甚至变的已经不是自己了，最后你还给他的是什么。他身边出现任何女人我都不会那么反感，唯独你！而且你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又有什么资格嫁给他呢！”她愤怒的指着我说道，满脸的戾气。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面容，我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我和路繁尘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表情。
她把一套黑色的礼服扔给我。
我接过，然后进去换上了。
我没有让她化妆：“不用！”我推开她往我脸上刷的粉刷。
她并没有勉强，转身走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低声的叹了口气，自己坐在沙发上等着路繁尘。
等路繁尘的时候，我就接到了一个视频。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下，点开视频。
视频里面是程毅，另一个女人我也是认识的，是我的脸。也就是这是一段我和程毅的激情视频。
我看了一下那个号码，确定我不认识，又认真的看了一下视频。
我自己自然知道里面的人不可能是我。
我和程毅统共开过两次房，第一次，张玲玲来捉奸了，第二次，我花钱了。我和程毅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我自己还是知道的。
我目光停留在视频上。
没多久，那个陌生的号码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盯着手机看了许久，然后接听。
没等我说话，对方已经开口了。
“成欢，看到视频了吗？之前我问过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如果你不答应，我可是会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的！”电话里的声音是张玲玲的。
我原本的不安，在听到张玲玲的声音之后安心了不少。
我反问了句：“我说过了，我帮不了你！如果房子真的是写了你和程毅的名字，你是可以拿到一半的。你现在和程毅已经离婚了，你就算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你觉得还有什么用呢！”
电话那头，张玲玲沉默了片刻，咬牙说道：“程毅那个贱人，他当初用了一个假的房产证欺骗我！当时和我结婚的时候，给我看的房产证上是有我的名字的，离婚的时候，我要求要一半房子的时候，他把房产证拿出来，上面是他母亲的名字！我这才知道他当初骗了我！成欢，既然你是陈琳的妹妹，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当初嫁给程毅的时候受到了多少谴责，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是认识我的人都因为这件事和我远离了。这件事已经绑在我身上了。为了嫁给程毅我付出了这么的代价，我不能带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独自带着他的女儿！”
我静静的听着。
那天，张玲玲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如果房子真的写的她的名字，她就不会来找我了。
“我只是很好奇，这段视频到底是谁给你的！”等她说完，我朝她问了句：“这样的视频还有多少。这个视频应该不是你拍的吧！”
张玲玲那头并没有马上回答我。
过了很久，她才对我说了一句：“你不要管我这个视频到底是哪里来的。只要视频上的人是你和程毅就行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
听她这么说，显然她并不知道这视频里的人并不是我。如果不是我，那到底是谁弄了这个视频呢！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朝电话里的张玲玲问了句。
“只要你答应我，到时候要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她对我说。
我轻笑的说道：“我怎么敢相信你啊！现在这种视频就算是想要删除也不能防备你有没有备份。万一我帮了你，你还是发出来了，我怎么办！”
张玲玲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对我说道：“我只是想要钱和让程毅得到教训。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有这些视频之后，我就不会直接发给你了。”
我静默了片刻说道：“你告诉我这些视频哪来的，我就答应和你合作！你考虑一下！我不着急！”
我说完已经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又点开那段视频。
视频里的的确是程毅，但那个女人的确不是我。我想要从视频里找到痕迹，可根本看不出什么。
因为画面大多是程毅在上面，在视频里，我只露了个脸，根本看不清其他的东西，所以想要找到痕迹都很难。
我攥紧了手机。
到底是谁弄的这点视频。
“好了吗？”路繁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听到声音抬头朝着门口看去。
我收起了手机。
路繁尘是看到我收起手机的动作的，走近我：“衣服换好了！”
他的衣服也换了，大概是为了配合晚宴。我穿的事黑色的小礼服，我的身高不高，就一米六二，和他站在一起显得太过平常。
“谁让你穿这衣服的，换了！”路繁尘朝我看了一眼，冷声的说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晴雨也从里面出来了，自然也听到了路繁尘的话，皱眉说了句：“繁尘，有什么问题吗？”
路繁尘指了指我：“换一套，不露肩，不露胸，不露大腿的！一个孕妇，穿成这样干什么！还有，把她头发挽起来！”
晴雨愣了愣，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对我说了句：“那我去换一套。”
我有些无语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漏胸！
没有啊！
漏肩膀倒是有一点，因为这是抹胸的裙子，这衣服实在不漏的，所以真的说起来，也实在很端庄的，被路繁尘说成露肩，露胸，露大腿也是厉害了。
没多久，晴雨拿了一跳红色的长裙，直接到脖子上都是裹住的。
完全按着路繁尘说的什么都没漏。
“宽松的，她怀孕了，不能穿那么紧的！”
晴雨转身又进去了。
没多久，她拿了一件后背是透明设计的长裙递给我。
没等我换上，路繁尘皱眉说道：“我去拿吧！”
他转身直接进去了。
晴雨阴晴不定的看着我。
我站在那等路繁尘。
没多久，他拿了一跳宽松版的白色旗袍，一般的旗袍下摆是收紧的，他拿了一条下摆拖地的旗袍，其实严格说起来也能不算旗袍，是旗袍的料子，但是完全是长裙的设计，水墨设计的，清淡的很。
“换上，快点！”他把裙子递给我。
我接过衣服，换上了。
换上衣服之后，我出来，路繁尘显然很满意，点了点头：“可以，走吧！”
我跟在路繁尘身后，身后晴雨对路繁尘说了句：“繁尘，我一会儿也会去！”
路繁尘没有接话。
跟着路繁尘上车后，他没有说话。
我的手机不断的震动着。
我并没有当着他的面看。
我估计是张玲玲。
等快到的时候，路繁尘朝我看了一眼：“电话震动这么久，不看看！”
我犹豫了下，然后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
点开手机的时候，上面显示的是未接。
“没事！”我没有点开。
此时，司机朝我们俩说了句：“先生，到了！”
路繁尘却并没有下车，盯着我说道：“点开啊！我等你看完！”
我没有动，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我知道自己最后肯定僵不过路繁尘的，按着他说的点开手机。
除了张玲玲的未接还有程毅的。
没等我回电话，手机屏幕上程毅，两个字再次显示。
我接通电话。
没等我开口，程毅已经开口了：“成欢，那些视频张玲玲到底怎么会有的！是不是那一次设计我！那些视频是不是那次拍的！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居然用这样的视频来威胁我！你要不要脸啊！被我睡你光荣啊！还是你想要所有人看你淫荡的样子！”
程毅的声音很大，路繁尘就坐在我身边。电话里程毅说了什么，他肯定是能听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