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圆玉脸红又羞窘的样子好玩得不得了,连单柔也过来凑热闹,华文熙听了原因哈哈大笑,又道:“你干嘛总折腾人家,他是要考武举的,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朱圆玉拉着单柔朝前走“……他才考不上,……看着他赖在我家就烦。”
这俩人,别扭得真有意思,听她说的这些,朱圆玉好似也不像她说的一般那样讨厌何问。
华文熙笑笑,提步追了上去。
何妈妈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既能看顾了单柔,也不会打扰到几个姑娘说笑。
童儿也缀在后头,何妈妈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搭话“……听我家姑娘说,你们二奶奶前段日子大病了一场吗?”
童儿瞧着前面华文熙与二位姑娘笑笑闹闹的,嘴角翘起来“可不是,休养了好久呢,还好如今养的差不多了。”
何妈妈也看向前面,厉二奶奶除了梳了妇人的发髻,与朱五姑娘站一处,也瞧不出什么不同来,要非挑挑,只是厉二奶奶更照顾着二人,颇为体贴的样子。
她看着自家姑娘的眼睛一直像月牙儿一般的弯着,对这厉二奶奶更添了几分兴趣,笑道:“从前听说厉二奶奶是个出了名的娴雅人儿,没成想今日见着了真人,还是个年方二八的小姑娘,性子也随和得很,带的我家姑娘这么怕生的人也笑闹起来,……真真是没想到。”
童儿笑着谦虚“哪里,单姑娘性子也好的很,只是脸皮薄些,需得有人带着才玩得起来。”
何妈妈同意的点头,想起方才在居庸阁里的情形,丫头们行事各有章法,连几个小丫头也懂事得很,心里对华文熙的御下之术点头,又好奇道:“你们院子里……有几个姑娘?”
“什么姑娘?”童儿不解的看着她。
何妈妈心想许是各家有不同的称呼,便直问道:“你们院子里有几个姨娘?”
童儿摇头“没有姨娘。”
“没有?”何妈妈有些不信,又追问:“那有几个通房?”
童儿红了脸,对何妈妈这样打听别人家私事的行为有些不高兴,笑容也收敛了些“二爷没有通房。”
何妈妈的眉毛要窜到头发里去“通房也没有!?”开玩笑吧,哪家的爷们儿能没有通房?
还要再问什么,童儿已加快脚步与何妈妈拉开了距离“妈妈快些吧,二奶奶已经走远了。”
瞧着她加快的步伐,何妈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前方的华文熙。
没想到这厉二奶奶同她晓得的一点也不同,不光能把自己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连自己的男人也管得这般利索。
看来外头传言的厉家二爷娶了新妇后改邪归正一心上进的话说得当真是没错了?
她暂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头放在一旁,加快了步子朝童儿追去。
尤妈妈早已奉了命,带了人将园子里一处亭子收拾起来。亭子的边角放了几个绘着鱼跃龙门的大瓷盆,里头盛着些冰块,在炎热的天气里散发着丝丝凉气。
石凳上铺了装了蒲草的的垫子,既能不让有些冰凉的石面凉着身子,也不会坐着热得慌。中间的桌子上早摆了好些糕点果盘,一水儿的蟹爪纹青瓷碗碟,一派清凉。
华文熙看在眼里,心想解氏当真看中单柔,这番布置既表达了对客人的重视,她身为安阳侯府主持中馈的大奶奶的贴心周到,也显示了安阳侯府的财力。
她不由的看向何妈妈,只见她似是没瞧见这番布置一般,直腰展肩的站在亭子外。
尤妈妈见人来了,笑着请二位姑娘入座,又道:“大奶奶说,冰过的瓜果虽吃了一时舒服,到底对胃口不好,还请二位姑娘别贪凉。”又对华文熙道:“二奶奶也还喝着药,冰过的东西少吃些为好。”
华文熙笑着点头“自是会好好照顾她们。”
尤妈妈又道:“若是姑娘们坐烦了,在园子里走走也是好的。东边种了好些野芍药、吊钟海棠,正是盛放的时候,单姑娘、朱五姑娘若是有兴趣,便去那里瞧瞧。”
朱圆玉不耐听这些个,胡乱点着头,口中道:“多谢大奶奶,一会有闲便去玩玩。”
单柔虽没吭声,但尤妈妈说起“东边”时,她却往那瞧了一眼,似是有兴趣的样子。
待尤妈妈退了下去,华文熙便道:“东边离玉湖近,到时日光照下来刺眼的很,小心晒伤了脸。若是你们想赏huā儿,不如等用过了午膳,歇会午觉再去,那时暑气也没那么重了。”
这话专说给单柔听得,想来她不会拒绝,而一会歇了午觉起来,能不能想起来这事儿还是两说。
见果然单柔点了头,华文熙心里轻松一口气。
可不能让她与厉煜柏碰上了面,若是传出些有的没的,依着她的性子还不知会羞怕成什么样,而自己在其中也定会让人误解。
何妈妈在外头好似什么都没注意的样子,实际上耳朵早支起来,听了这话,心想厉二奶奶倒是个清楚的,于是也松懈下来,与童儿几个避到了一旁。
华文熙几个聊起近来京城里的八卦,朱圆玉说得手舞足蹈,说到关键处还惟妙惟肖的模仿,华文熙听了笑个不停,单柔也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这气氛让夏日的燥热暂时去了几分,亭子里老远就听见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
何妈妈看着心里高兴,心道先前童儿说得没错,姑娘就该找个人能带着她玩儿的。没一会,有大厨房那边的丫头过来,笑盈盈的和何妈妈几个说话:“……厨房里食材已备好了,单姑娘和朱五姑娘可有什么忌口的?”
跟着朱圆玉来的丫头杜鹃笑着摇头“我家姑娘没有忌口。”
何妈妈却拉着那丫头问起来“我家姑娘对有些生鲜过敏,还有姜也是不能吃的……”
那丫头报了几个菜名出来“……里头可有不能吃的?”
这几个菜名听着好听得很,都是吉祥名字,但尤妈妈自诩是在四奶奶身边见过世面的,却也听不出里头有什么食材,问了那丫头也讲不清。杜鹃索性道:“何妈妈不如e跟去看看,叫厨娘点了那些食材瞧准了,也就明白了。”
何妈妈犹豫一瞬,又瞧了那边聊得火热的三人,便道:“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我家姑娘体弱,若是吃了不该吃的,又是一阵麻烦,只好跟去瞧瞧了。”
那丫头笑道:“两位姑娘是我们奶奶的贵客,怎样都是应当的,哪有麻烦一说。”又对童儿道:“奶奶还是上那道冬瓜盅吗?”
童儿笑着道是。
看来这丫头是厉二奶奶的人,何妈妈遂放下心跟了这丫头去了。
这边朱圆玉说得口干,连喝了两杯茶,才住了手,继续道:“……郡主当众拒了婚,慎王妃生气的很,叫郡主在家里头禁足,又亲自上门和老公爷道歉……听说郡主在屋子里闷着,连房门都不出,慎王妃担心得很,只好叫灵丘县主常去瞧郡主,讲些逗乐的事儿。只是好似郡主还是那般嘴硬,不肯和慎王妃讲和,更不肯应了小公爷的婚事……”
没想到温宪郡主竟然当众拒了成国公府小公爷的婚……
华文熙不禁想起赏huā宴那日在假山后听到的一言半语,温宪郡主撒娇般的抱怨,那道低沉的男声,……难道是为了那个男子?没想到温宪郡主这样骄傲冷淡的人,会为了那男子做到这样。只是不知那男子会如何回应呢……?
她的思绪渐渐飞远,没注意到单柔侧头往一边儿的草丛里瞧了半晌,好奇的站起身来。
华文熙回忆了半天那日的情形,也没想出是哪位公子有幸得了郡主芳心。唯一确定的是,那男子应是提早离席了,否则郡主见了他多少总会露出些异样才是。
她想起种兰睿似乎是跟着一位尚书大人家的公子提前走了,难道是这位公子?只可惜她早想不起来这人长什么样儿了。
半晌回神,才发现身边空了些,朱圆玉正要收回在她眼前晃动的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想去净房。”
华文熙一惊“单柔哪里去了??”说着见身边没人眼睛又去看何妈妈,见那里也没人,心里松口气。许是也去净房了,有何妈妈跟着,不会有事。
朱圆玉的回答却让她心里一跳“好像草丛里有只猫儿,单柔摸着摸着就过去了。”
何妈妈同徐嬷嬷有些像,都是有些严厉的,也注重规矩,不可能让自家姑娘在别人家做客时去追着一只猫儿玩。她忙提高声音问亭子外不远处一棵浓荫大树下乘凉的童儿几个“何妈妈哪里去了?”
童儿过来回道:“去厨房里瞧菜单子了,单姑娘有些忌口。”
华文熙心一沉,抓了朱圆玉问道:“单柔往哪里去了?快跟我去找!”
朱圆玉被抓得有些疼,捂住胳膊道:“有什么好找的,反正在你家园子里啊,找个丫头去叫就好了……我想去净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