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赵呈徽面前,她也不能太有反差感。
商容洲“哎呦”一声,她朝着赵呈徽伸出自己葱白纤嫩的手,赵呈徽条件反射的扶商容洲的手,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
两人一直被推到一个衙堂。
入目的摆设处处奢侈,就连两旁站着的衙役都穿着比寻常的衙役要好些。
在衙堂的正前方摆着一张以金铺面的方桌。
在方桌的后面坐着一位面目冷肃的中年男子。
一见商容洲与赵呈徽,中年男瞪着眼睛看向他们。
他大声道:“你们这两个奸细!”
商容洲:“……”
开口就给他们定罪了?
商容洲瞅了一眼堂上的官员身着的服饰,连去随州城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能见到皇帝公主这等位高权重的人物。
不过是一个低等阶小喽啰。
商容洲骄纵惯了,哪里能忍得了这种屈辱。
但她忍住了。
商容洲平稳下自己的语气,她问:“不知我们犯了什么罪,大人要将我们抓来至此。”
见商容洲直勾勾的看着他。
堂上文书模样的小官大吼道:“大胆,谁允许你这么看本文书的!”
“说!你半夜夜闯谢侯爷的府中干什么去的。”
商容洲:“……”
问得这么直接?
商容洲看了一眼文书,他的目的性太明显了。
但话说回来,这么一个小小的文书都敢这么嚣张,可见这骆青山在金城又是何等嚣张。
商容洲想了想,她回答道:“既然我是半夜去的谢侯爷府,按理来说夜深人静不会有几个人知道我去,那大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文书反驳:“本官是父母官,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本官的眼睛。”
商容洲问:“大人是有千里眼还是可以未卜先知?”
文书被商容洲的话呛到,他咳了几声,才又冷着脸道:“本官既没有千里眼也不能未卜先知。”
文书面上的阴晴变幻被商容洲收在目中,商容洲轻笑道:“总不能是大人半夜不睡觉,路过谢侯爷府,又正好看到小女子我夜闯侯爷府了吧。”
商容洲话说的极其无辜。
说着话,商容洲还不忘记对文书微微笑。
她的笑在文书的眼中极其刺眼。
还没等文书反应说话,商容洲接着又问:“还是说是国舅爷一直在监视谢侯爷?”
文书叫嚣道:“国舅爷是皇太后的亲弟弟,就连当今的皇上和长公主见到国舅爷也要给国舅爷行礼。”
商容洲惊讶的拿手掩唇,她叹道:“是吗?国舅爷的身份这么尊贵吗?就连当今的皇上与长公主也要给国舅爷行礼?”
“那是当然,在金城我们国舅爷说让谁死谁就得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更别说监视谢侯爷府这种小事。”
商容洲摊摊手:“哦。”
“听大人这么说,国舅爷确实厉害。”商容洲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不否认啊,骆青山确实仗着是太后的母家在金城一家独大。
文书又叫道:“快速速招来,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谢侯爷的府中。”
赵呈徽目光炯炯的看着堂上文书,他语气平和:“大人此话让在下百思不得其解。”
赵呈徽道:“国舅身份显赫但也是我朝臣子,同为臣子,为何国舅能这么嚣张的监视别的臣子,甚至还动用武力来抓走无辜。”
赵呈徽说的直白。
旁边的商容洲默默的在心里对赵呈徽翻了个白眼。
她该怎么说这个赵呈徽呢。
说他胆子大吧,他敢当众在骆青山的人面前质疑骆青山?
说他胆子小吧,他敢当众在骆青山的人面前质疑骆青山!
商容洲很累。
觉得赵呈徽很呆板。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男主呢。
商容洲悄悄的咂了咂嘴,有些无言的看向堂上的文书,她在等着这个文书狗仗人势的发火。
果不其然。
堂上传来一阵激昂的嚷声:“你这贼子竟然敢编排国舅爷!本官正愁没理由惩治你这贼子。”
文书像是抓到了赵呈徽的把柄,他气势嚣张的朝着两边的衙役吩咐。
“把此等对国舅爷大不敬的贼子拿下,先打二十大板,而后关进黑牢等候发落!”
文书话音落下,几个衙役高声应:“是!”
商容洲本想阻止,但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得让赵呈徽吃点苦头。
让他长点记性。
所以,当衙役们把赵呈徽面朝地的按倒时。
他们刚要开打,商容洲叫了一声“慢!”
商容洲对着两边的侍卫点点头。
商容洲掏出一张绣花方帕,她笑眯眯的走到赵呈徽的身边。
她半蹲在赵呈徽的身边,眉眼含笑的凝着赵呈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商容洲很贴心的把帕子叠叠好塞进赵呈徽的嘴里。
她又拍了拍赵呈徽的脸,商容洲一脸无奈道:“他们要打你我也没办法啊,万一他们待会打你的时候你发出惨叫声,多没有尊严,。”
“又或是你被打的时候疼得厉害忍不住想要咬舌自尽,这帕子也能制止住你的冲动。”
“嗯……还是把嘴巴塞上的好。”
商容洲组验资与的说着,全然没有在意赵呈徽那双要杀了她的眼神。
商容洲拍拍手,她从地上站起,又麻溜的退到一边,看着两个举着板子的侍卫毫不留情的打着赵呈徽。
打了十大板,赵呈徽屁股位置的衣服已经开始向外渗出了鲜血,一点也不难想象衣服下的皮肤是有多惨。
想必是,他的屁股已经被打烂成花。
商容洲唏嘘着。
赵呈徽额上豆大的汗珠扑通扑通的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脸上疼痛到泛红,就连青筋也跟着暴起。
赵呈徽趴着,握拳的双手逐渐泛白,商容洲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转头,不再去看赵呈徽被打的场景。
直到板子的声音停下,商容洲才将将又转回头去看赵呈徽。
看到赵呈徽,商容洲不禁吸了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呈徽被打的起不来,他堪堪的趴在长凳子上,他的脸转向另一边。
商容洲只能看到赵呈徽的后脑勺。
衙役们一人拉住赵呈徽的一只手,把他强行从长凳上拉起来。
赵呈徽腿脚发软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拉着他起身。
商容洲咽了咽口水。
目光略带着虑色的盯着赵呈徽。
堂上文书又是大声道:“所有对国舅爷不敬的都该受惩!”
说的义正言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说什么忠肝义胆的豪言壮语。
她看着堂上的文书,看着看着,目光逐渐失焦。
商容洲忽然在想,若是这些臣子们说的这些话都是为皇帝而言。
这些臣子都向着皇帝,那这个朝代会不会覆灭的更晚些。
但商容洲又摇了摇头,她想的这些东西都是毫无意义的。
倏然,一声男声让商容洲目光恢复焦距,商容洲的脑子也骤然清明。
商容洲看向声源处。
赵呈徽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堂上的文书,凉凉的声音自赵呈徽的口中发出,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冷漠无比。
赵呈徽恨道:“你不配为臣。”
商容洲咂舌的看向赵呈徽。
她抿了抿唇。
文书自是听不得赵呈徽这么说,他对着押住赵呈徽的衙役们吩咐道:“带下去带下去!”
几个人押住赵呈徽要把赵呈徽押下去关进黑牢,商容洲见状自然是不能让赵呈徽被带下去的。
要是赵呈徽被关进黑牢,她还要怎么走接下来的剧情。
商容洲无奈的看着赵呈徽这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如果可以不管剧情的话,她真的很想一锤子锤死这个狗东西。
怎么一点脑子也没有!
商容洲仰天长啸!
……打住。
商容洲皱眉又皱眉。
在赵呈徽要被带下去的前一秒钟,商容洲大声道:“等等!”
她这一声响亮且脆。
商容洲朝着堂上坐着的文书看过去,她看瞧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她严肃道:“我若是说了我们是谁的人,文书要怎么做,是不非黑白的继续滥抓还是秉公执法放过无辜,小女子我相信文书大人是一个秉公的好官。”
文书没打算放过任何人,但这小女子给他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他就算是再想把这贼人抓走下狱,也要先等等。
他倒要看先听听这个小女子的主子是谁。
等他知道她背后人是谁之后,他再决定怎么办。
但就算是这个小女子背后的人身份再显赫,又能有国舅爷位高?
文书心里千思百转。
想到最后,文书抱着只是一听而已的态度在等着听商容洲的回答。
文书斜着眼看商容洲,他冷道:“你说。”
眉眼冷了几分,漂亮的眸子里散发着波光,商容洲道:“回文书大人,我们是……许玄的人。”
说罢,她的唇边还浮现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商容洲的话如同一道鱼雷炸入水中,海表面波澜不惊,却在海里炸开了花。
文书听到商容洲的回答,尤其是在听到“许玄”这两个字,文书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还好他紧紧扶住了椅子把手,这才没能在众人面前难堪。
文书紧张的看向商容洲的脸,若是说她这张脸确实比寻常的臣妇小姐们还多了分骄矜。
他没见过许玄,但他知道许玄是当今长公主的人。
文书心里悬着一张大鼓,毫无鼓点的在心里乱敲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商容洲的话。
若她真是许玄的人,许玄的背后是长公主,他们贸然把长公主的人抓了来,这要是被长公主知道……
听说那位长公主最喜欢的就是砍人脑袋。
文书汗颜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可若他们只是在耍他……
这要是传出去,他在金城还怎么混。
文书复杂的目光在商容洲的身上上下打转着。
他思虑了半晌,才深思熟虑的低下了声音问:“你若是许玄的人,可有信物郑证明你的身份……”
商容洲丝毫不慌的回了他的话:“走的匆忙,没有带信物出来。”
她说的轻松,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再说了,就算是我把信物拿出来,你又能认得出来吗?”
文书心里本想着,若是她能拿出来长公主的信物,他一定要想办法补救。
但现在她拿不出来公主的信物还口出狂言……
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衙役何在!”文书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惊疑转变成愤怒:“把她给本官押住!”
文书话一出,站在两边的衙役们又走来两个押住商容洲。
商容洲却是自顾自道的笑了:“大人大人,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大人别这么冲动嘛。”
商容洲努了努嘴,十分无辜的添了一句:“冲动可是没有好下场的呢。”
文书听到商容洲的回答,心中的怒气更胜:“你欺骗父母官其罪可诛。”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若是再不说实话,看本官怎么惩治你们!”
文官说的唬人。
商容洲也跟着他的唬人的声音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商容洲变了脸色,她谄谄的笑道:“大人等等,我这就说。”
文书凶道:“说。”
商容洲又开始卖起了关子:“其实我们……我们是……”她一脸苦恼的望着文书:“大人,我真的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你说。”
商容洲微笑:“这话,一定要私下跟大人说。”
她的眼睛一直在咕溜溜的转着,转着转着,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商容洲双手负后踱步走到文书的案前。
她双手撑在案上,微微向前俯身,商容洲的双瞳幽幽的盯着坐在案后的文书。
她轻声道:“文书大人,其实我是……”
商容洲眼睛一转,刚要说出口一个名字,打门口处突然涌来脚步声。
商容洲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门口两个衙役走在前面,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府衙装扮的男子。
府衙一进来,原本坐在主位上的文书赶忙挪开位置,迎到府衙的身边,弓着腰走在府衙的后面。
府衙是个年纪比文书还要长一些的中年,看上去也比文书更精明。
商容洲也换了一个站直的姿势。
她打量着这个府衙,但并不确定这个府衙有没有见过自己。
毕竟每隔三年皇室举办朝臣宴会,各地的府衙都要按照惯例进随州城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