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洲瞧着一旁站着的赵呈徽,她转了转眼瞳,手里舀起水就往赵呈徽的裤脚上洒水:“赵呈徽,看水!”
赵呈徽垂眸见商容洲正往自己的裤脚上洒水,又看她把自己的裙摆向上挽起,脱掉鞋袜,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双纤白的腿,走进溪流中。
赵呈徽转过头去。
却不曾想,背后又被商容洲泼了水,身后是她笑哈哈的声音。
赵呈徽转过身来,他看向站在水里的商容洲。
赵呈徽望她双手叉腰,自信满满的站在水里的样子。
他突然脑子坏了似的。
赵呈徽脱掉外衣,撸起两个袖子,又把自己的裤脚卷起,也跟着进了水中。
“哦呦,赵公子这是想跟本宫决一高下吗?本宫玩水敢称第二还没人敢称……啊咧!赵呈徽!”
话未说完,商容洲突然被赵呈徽泼了水到脸上。
“赵呈徽,你王八蛋……啊啊啊!”商容洲正骂着他,脸上又被赵呈徽泼水。
商容洲重重的“哼!”了一声,她弯下腰,双手舀着水,往赵呈徽的方向泼去。
赵呈徽也是不甘示弱,丝毫没有把她当成公主,他回泼着商容洲。
两人玩到衣裳全都湿透,商容洲这才气喘吁吁的叉着腰道:“不玩了不玩了……本宫认输!”
商容洲气呼呼的从水里走出去。
她浑身都湿透了。
商容洲瞪看向赵呈徽:“你这混蛋,竟然敢欺负本宫。”
赵呈徽脸色如水,他的表情淡淡的。
赵呈徽也从水里走出来,他望着商容洲,弯腰拾起岸边自己的外衣,丢给了商容洲。
商容洲被赵呈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这和她设想的完全不同。
风一吹,赵呈徽打了个哆嗦。
商容洲要把衣服还给他。
赵呈徽瞟了一眼商容洲,他语气平静道:“穿男子的衣裳不合规矩,但现在公主没得选。”
“啊?”
商容洲只顾着怎么膈应赵呈徽,却忘记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被赵呈徽一说,连忙垂下头,她穿着薄薄的纱衣,纱衣见水就透,她里面的粉白的肚兜都能一清二楚的瞧见。
商容洲赶忙用赵呈徽的外衣裹住自己。
商容洲脑子一热,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呈徽心有这么好。
商容洲怔了几秒,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你……算你有良心。”
商容洲坐在岸边穿着自己的鞋袜,赵呈徽还在风中发抖。
他颤抖的模样,让商容洲心里甚至生了怜悯之心,赵呈徽这人,其实还不错。
商容洲穿好鞋袜,她站在赵呈徽身边,仰着头看赵呈徽。
“赵呈徽,你冷不冷?”
他侧头看向她:“冷。”
像是没想到赵呈徽会说的这么干脆,商容洲“嗯?”了声。
商容洲道:“你冷的话,要不还是……”
赵呈徽别开脸,他道:“公主穿着吧。”
“……哦。”
商容洲又问:“赵呈徽,你不念书的时候在后山做什么啊?”
赵呈徽指着一个方向:“登高眺远。”
商容洲顺着赵呈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十米高的巨石:“那里吗?”
赵呈徽点头。
“走,本宫也想去看看。”
话音落下,商容洲快步走到石头边,正愁怎么爬上去,旁边的赵呈徽指了指石头上人为凿出来的石阶。
赵呈徽爬了上去,商容洲跟着上去。
站在巨石上,商容洲“呼呼”的松了口气。
果然站得高看得远。
站在这里,她不仅能看到整个录山书院的全貌,甚至还能看见山下一片连着一片的村庄袅袅。
商容洲远眺着山下,还有那远处的岸边,若是仔细瞧的话,还是能瞧见她的画舫。
商容洲不禁感叹道:“这里风景真好。”
赵呈徽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我年少时很喜欢站在这里看远方……”
商容洲挽了挽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偏头问道:“站在这里你会想到什么?”
赵呈徽默言。
商容洲看着他一脸愁思,知他现在处在一种内心极其挣扎纠结的痛苦之中。
她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知道。
他是鸿鹄,而非安雀。
即使经历千难万险,保受风霜摧残,鸿鹄依旧会挣脱这方桎梏,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只是在这封建王朝,百姓以天子为尊,臣服天子,效忠皇室。
要想让一个满脑子教条的读书人挣脱桎梏,推翻王朝,若是没有破釜沉舟极其强大的信念和兵强马壮的战士们。
推翻这事,犹如登天。
现在的赵呈徽心里想着的都是怎么去救他父母妹妹,全然没想过要去造反。
但她的任务,就是要让赵呈徽反。
商容洲眨巴的着眼睛,她觉得他师父添的这把火还不够大,她还要再添点木材,让火烧的更旺。
这也是她存在的意义。
商容洲故意调侃笑道:“让本宫猜猜,你刚才该不会是被你师父训斥了吧,然后心里就闷闷不乐了?”
赵呈徽眺望远方,内心百转千回。
他没有回答商容洲的话。
商容洲又道:“你说你师父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要本宫说,你师父也真是的,跟你这榆木脑袋说什么。”
“他收你这么一个弟子,一定后悔了吧,原以为你能一展宏图,却不曾想你竟然成了一个阶下囚,就连全家都遭了流放。”
“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纸上谈兵的人,能有什么前途。”
“真是替你师父感到惋惜。”
商容洲不依不饶的说着,眼看着赵呈徽的脸上出现了愠怒,她这才悄然闭上嘴。
商容洲静静地观察着赵呈徽脸上的表情。
身边的赵呈徽在听到她这些话后,脸颊的肌肉微乎其微的颤抖了一下。
商容洲知道奏效了。
商容洲收回目光,她仰头看向蔚蓝无边的天空,上空一只孤鸟飞过他们头顶,发出一声声尖锐的鸣叫。
赵呈徽沉默了很久,他深呼吸一口气,目光认真的看着商容洲的侧脸:“公主。”
商容洲没有看他,她知晓赵呈徽此刻复杂的心情,但她装不知道,回道:“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