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她出声道:“我去的时候,会告诉皇祖母的。”
小皇帝叫太监拿过一个竹雕的小蛐蛐儿放在桌上,又害怕商容洲说他不务正业,他解释道:“皇姐不要责怪,我这是空余时间做的送给皇祖母的生辰礼物。”
听着小皇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商容洲目光渐渐爱怜,小孩这是想祖母了。
商容洲浅声道:“皇祖母一定会喜欢的。”
“会吗?”
“会的。”
“那我也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吧。”
小皇帝眼睛亮晶晶的,忽然问。
商容洲被他一问问得措手不及,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毕竟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皇上,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了。”
“哦。”小皇帝沉默了。
一顿饭后来吃的静悄悄的,刚吃过,小皇帝又被叫去看书,商容洲就带着秋霜在宫里四处转悠着,最后绕到小皇帝的福泉宫,与他告别。
商容洲朝着他微微行礼,行礼的弧度小到可忽略不计:“没什么事,本宫先走了。”
小皇帝被奏折压得抬不起眼,他扬声道:“皇姐别忘记抄书!”
商容洲走到殿门口,背对着他朝他挥了挥手。
【惟愿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商容洲走在白玉石阶上,想起在殿中看到小皇帝这几个字,感触万千,有些莫名心疼这个小孩儿。
没有坐宫里的轿子,商容洲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天上飘起毛毛雨,秋霜从后面给她撑起一把伞:“公主,下雨了。”
商容洲看着地上的圆圆圈圈的雨点,喃喃的重复着秋霜的话:“是啊,下雨了。”
明年,明年冬天,当赵呈徽的铁骑踏破宫门,小皇帝就要死在宫乱之中。
那时,他不过就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天命不可转,命运既是如此,人就应该顺应天命。
想来,还是不要与书中人物太共情。
商容洲似有似无的叹息隐藏在雨幕中,上了马车,迎着风雨,回了府。
……
刚回到府中,商容洲远远地瞧了一眼安安静静做事的赵呈徽,就回房歇息了。
这些日子,她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招已经对赵呈徽没什么杀伤力了。
商容洲躺在床上,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晚上,丫鬟秋霜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在商容洲跟前:“公主,不好了,赵公子他……”
一听到赵呈徽这三个字,商容洲猛地一惊坐起来:“赵呈徽又怎么了?”
秋霜跪在地上一脸焦急的说道:“赵公子……命不久矣。”
这下,商容洲着急从床上翻下来:“命不久矣?怎么会?上次不是让太医们看过了么,药不是也上了吗。”
“您送去给赵公子诊治的太医里面有奸细,在给赵公子治伤的药里加了两种相克的药材。”
商容洲脑子嗡的一下,天旋地转。
是,她忘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当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树大招风,她身边也少不了看不惯她的人背地里使阴招。
“快,快更衣。”
商容洲披上外衣,急匆匆的赶往柴房。
到了柴房门口,商容洲站在柴房门口,远远地瞧着躺在一群人围在干草堆前,手忙脚乱的救治着赵呈徽。
商容洲抬眸望过去,或许是因为疼的太厉害,赵呈徽紧锁着眉头,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额角,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毫无生气。
秋霜拍了拍她的手:“公主别急,赵公子会没事的。”
情急之中哪里能听得些宽慰的话,剧情已经走到这儿,要是赵呈徽就这么被下毒毒死了,那她任务就失败了。这本书的剧情已经失败过一次,结果是同事被辞退,若是第二次剧情也失败了,等着她的只会是更严厉的惩罚,说不定她也会性命垂危。
这让商容洲怎么能不着急?
这个男主真是倒霉。
比起他,她这个长公主更倒霉。
不仅要虐男主,还要时时刻刻的保证他的安全。
商容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虚弱的赵呈徽,她气道:“赵呈徽要是有什么事,全都得死。”
这话不仅是对他们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屋子里吓得跪了一地,就连秋霜也被吓到了。
等了好半晌,里面的太医才出来一个。
太医跪在她面前:“殿下,还好发现的及时,微臣给赵公子灌了些汤药,只要今晚不发烧,赵公子性命无虞。”
“赵呈徽有性命之忧,本宫砍了你们。”话音落下,商容洲对着秋霜低声道:“把赵呈徽扔到西厢房。”
西厢房离她的寝房更近一些,她也好照应赵呈徽。
秋霜有眼见的看出商容洲这一路的心急,见赵呈徽没事公主也松了口气,秋霜主动道:“公主,奸细已拿下。”
公主一直都在折磨赵公子,恨不得整死赵公子,可赵公子在性命垂危之际,公主却这么着急。
秋霜豁然开朗。
公主和赵公子这么多年的死对头,说不准早就对赵公子情根深种,只是公主太别扭,不愿意承认。
商容洲眼眸微动,目如寒冽,艳红色的唇瓣微微轻启:“带过来让本宫亲自瞧瞧。”
秋霜轻声问:“公主可要移驾?”
商容洲表情冷酷:“就在这里。”
没多久,一个被打的半死的小侍卫被拖了来,五花大绑扔跪在商容洲脚前。
“公主,下毒的奸细就是他,巡夜侍卫石会。”
商容洲轻佻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表情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是左手下的毒还是右手下的毒。”
石会跪在地上,双眼犹如漆黑的深渊,蕴含着这世界最浓稠的恶意与仇恨,他和商容洲对视着,默不作声。
旁边的侍卫许玄从后头踢了一脚石会,石会脸朝地摔了下去,吃了一嘴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