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将药递给她后,看她笑的一脸单纯的模样,关切道,“小丫头,你这是要亲自给那只老虎包扎不成?”
秦舒虞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遂懵懂的点头,“怎么了,胡爷爷?”
“老夫虽不知那只老虎有多大,只是这等野物,性野难驯,你这白嫩嫩的模样,可是它最喜欢的猎物,你凑到它跟前,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秦舒虞并未将事情原本的告诉他,胡太医有这等担心也属正常,“胡爷爷,你放心吧,小白才几个月大,看起来跟犬类同等,而且它两只前腿都断了,怎么还能伤的了我。”
胡太医依旧不太放心,“你将药给青风他们,主子自己的宠物伤了,自然是那些护卫去忙活,哪里用的着你这丫头。”
秦舒虞随意的笑笑,妥协道,“胡爷爷说的是,待会我将药给青风哥哥,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尔后,又在旁边说了好些讨巧的话,逗得胡太医不停的赞赏点头,再次感慨着不能收她为徒的遗憾,虽说让一个丫鬟呆在他身边,看他制药不太合理,但是秉持着惜才的缘故,待日后秦舒虞学医有成,也能更好的打理世子身边之事,他对此到是欣然。
古人对师徒之礼相当看重,若是没有正当的关系,她企图偷师于此,直接可以打入大牢,而且她现在年龄小,既不能伺候主子左右,又不得在院中随意走动,再加上有逃跑的前科,以后行事作风估计得多收敛些,不然惹得世子不高兴,新旧账一起算,现在有了胡太医的首肯,以后无聊,也能来此磋磨时间,还能多学些古人的医学智慧,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因着受了主子惩罚,她自醒来还未进食,胡太医这里的桌子上放置着不少美味茶点,世子让她禁食,又没说不能吃这些东西,如今腹中饥饿,她以此充饥也不算违抗命令。
“胡爷爷,小白伤的严重,等给它敷好药我再来叨扰您。”
“去吧,趁年轻在外面多玩乐,免得老了留有遗憾。”
他这话与其说是规劝秦舒虞,到更像在缅怀他逝去的曾经。
小白趴卧在矮榻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窗外,间或疼痛的哼唧几声,然后期待的看着门口,直到秦舒虞回来,它激动的想要像往常那样扑上去,牵动伤处,它才又老实的趴下,秦舒虞快步走到它身边,爱怜的在它头顶抚摸着,“放心,我不会扔下你独自离开的,你受伤的这段时间,就老实在这榻上修养,我会一直守着你,现在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小白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乖乖的把头放在她怀里,秦舒虞用自己稚嫩的双肩搂着它,神色怅然,“真希望快点长大啊……”
谢应珏瞅着笼中活蹦乱跳的鸟雀,纤长的指尖轻轻打在纯金凝铸的笼子上,发出低沉的声音,鸟雀应和的发出悦耳的叫声,原本沉闷的空气有了这清脆叫声,也不显得过于寂寥,“喜欢这个精致的笼子吗?”
谢应珏也不指望收到回应,否则他也会被吓到,想起秦舒虞跪在地上时的倔强眼神,面容有几分难言的困惑,“本世子对她不够好吗,她为何还是想着要逃?”
鸟儿欢快的叫了两声,谢应珏自语道,“我若是将鸟笼打开,你可愿离去?”说罢,右手已经将上面挂着的锁拿在手中,随之把笼子拉开,那只鸟儿试探的在里面蹦跶了两下,而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从笼子里飞出去。
屋内门窗紧闭,鸟儿纵使离开了笼子,依旧看不见外面辽阔的天空,横冲直撞的在屋中来回转圈,偶尔会撞到窗布上,晕头晃脑的掉到地上,过了片刻再次忽闪起双翅。
谢应珏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的看着它来来回回的飞,却始终找不到逃脱桎梏的途径,嘴角微微勾起,“你看,本世子明明拿掉了你的枷锁,可是你还是只能困于这小小的天地。”
更何况外面冰天雪地,这只鸟雀飞出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那丫头却为何想不通这个道理呢?谢应珏不解的猜度着,彼时的他当然不明白,自由对限制的人来说有多可贵,就好像飞蛾扑火的决绝,明知那抹光亮代表的是死亡,它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究竟是生命重要还是尊严重要,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出来,每个人都事物的认知不同,也就导致彼此看重的东西不同,有人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有人却能屈能伸,只愿保全性命再从长计议,所以古语有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谁也不能指责谁说的不对,只是一种生活态度罢了。
谢应珏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只愚蠢的鸟雀,陡然传来敲门声,“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谢应珏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台上的鸟儿,他在想,开门的时候,它会抓准时机逃跑吗?
“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双黑豆似的眼睛警觉的看过去,而后呼啦一声,猛地俯冲过去,从青风头顶堪堪飞过。
青风刚想施展轻功,将其拦下来,谢应珏抬手阻止,“让它离开,我到是好奇它那么向往的外界,到底有什么好。”
原本慵懒的坐姿,在青风进来后,他随之挺直脊背,“什么事?”
青风垂首,“主子,之前以秦舒虞做诱饵的事有了些眉目,昨日她外出时,青云的确曾见到有人在附近监视别院,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对秦舒虞的身份依旧保持怀疑态度,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属下发现,自八皇子将那位叫雪儿的姑娘带回来,监视别院的人又多两个,他们大概也在怀疑她的来历。”
谢应珏挑眉,“他们同样怀疑雪儿的身份。”
青风试探的说道,“主子,秦舒虞年龄太小,这件事有她参与,后果不一定如预料一般,不如……”
“年龄小才好培养不是吗,更何况那个女人图谋的可是八皇子身边的位置,让她做一枚钉子,她定然是不愿的,更何况……心思不纯之人,本世子没有兴趣。”谢应珏不屑道,想起她在二人面前惺惺作态的模样,他就觉得厌恶,家仆为护她全部牺牲,她被救之后,神色不见哀伤,反而热衷于讨好八皇子,这种女人虽说好控制,却也容易反水,因为她有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