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看到甄尚书的尸体惊叫出声。
“怎么回事!”
忠义伯脚步匆匆,身后跟着不少宾客,几乎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过来了。
他们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味,此刻却神色格外清明。
甄尚书是朝廷重臣,且不说他在忠义伯府被杀会有什么影响,就朝堂来说,就会牵动许多势力的变化。
“爹,甄尚书被郡王妃杀了。”
忠义伯皱紧眉头,他没有祁小玉那么天真,不管甄尚书是不是死于姜余欢之手,他忠义伯府都逃不掉责任。
他推开祁小玉走进一看,甄尚书就躺在地上,可屋内却没有姜余欢。
“老爷!”甄夫人匆忙赶来,发髻乱成一团,她看到甄尚书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样子,一下崩溃大哭。
“是谁!是谁杀了我家老爷!”
甄夫人抱着甄尚书悲痛欲绝,众人纷纷别过头不忍去看。
忠义伯到底是主人,这件事他必须妥善处理。
他走过去,想要看看甄尚书是否还有救,却被甄夫人拦着不让。
“走开!别碰我家老爷!忠义伯,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让你忠义伯府陪葬!”
甄夫人出身武将世家,她确实有这个本事。
忠义伯脸色极其难看,但他无处发泄,之能先将事情妥善处理。
“郡王妃呢?”
祁小玉这才发现姜余欢没在,幸灾乐祸道:“莫不是畏罪潜逃了?”
和祁小玉交好的人跟着附和。
“她的婢女也不在,是不是杀人之后躲起来了?”
“要我说还是疯病没好,不然能随意杀人?”
“我就没听过失心疯有好的。”
忠义伯沉着脸听完她们的议论,喊道:“来人,去找找郡王妃。”
“听说,有人在找我?”
姜余欢的声音自人群后传来,众人纷纷回头。
听到姜余欢的声音,祁小玉兴奋极了,脑海里已经想到她被抓起来关入大牢的场景。
“姜……郡王妃,你去哪了?”
“当然是陪我家郡王了。”
“都知道郡王没来,郡王妃说谎也得有个……”
人群渐渐散开,大家让出一条通道,露出人群后姜余欢和傅莳楦的身形。
祁小玉的话卡在喉咙,半天说不出话。
“郡王何时来的,竟无人告诉我。”忠义伯问。
“来了有一阵了,是本王让人不说的。本王来接阿欢回家,不想扫了各位的雅兴。”
“郡王哪里的话。”忠义伯绷着脸,对傅莳楦的说法并不买账。
“方才我似乎听到有人说阿欢杀人?”
忠义伯方才还一副要找姜余欢问话的架势,这会儿便故作生气,“是谁说郡王妃杀人的?有什么证据吗?”
“爹!”祁小玉不满地叫了一声,现在还讲什么证据,直接把杀人的罪名往姜余欢身上安不就行了!
姜余欢杀人偿命,郡王妃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忠义伯横了她一眼,她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那名婢女。
婢女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是,是奴婢说的。”
“你可有证据?”
婢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抖着嘴唇将事情叙述一遍。
“奴婢亲眼所见。奴婢路过客院,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尖叫声,一时好奇便悄悄扒着门缝看。谁知,我看到尚书……”
忠义伯夫人和祁小玉的想法一样,只想快点给姜余欢定罪,她催促道:“看到什么,赶紧说!”
“看到尚书……尚书……”婢女不敢看众人,抖着肩膀吞吞吐吐道,“尚书他抱着郡王妃……”
闻言,众人皆是不可置信。
甄夫人红着眼眶怒斥,“胡扯!我家老爷最是正直,怎么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举!”
宁国公世子夫人开口,“甄夫人勿恼,且听她说完。这刑部、大理寺的官员都在,定能还甄尚书一个公道的。”
说完,她又对着婢女温声道:“你继续。”
婢女瑟缩着身体,嗫嗫嚅嚅,“尚书大人抱着郡王妃……欲行不轨之事,郡王妃喊着想挣脱,可尚书却……后来奴婢就看到郡王妃拿出一把匕首,捅……捅在尚书大人的胸口。”
姜余欢听完全过程,这才慢悠悠开口,“你说你亲眼看见?”
“是。”
她纳闷道:“可我醒来之后就离开了啊,连甄尚书的面都没见到。”
婢女这会儿倒是不怕,斩钉截铁,“奴婢确定看到的是郡王妃。”
姜余欢像个没事人一般,佯装苦恼道:“你我各执一词,不好辨啊。”
这时,祁小玉开口,“我家的酒后劲十足,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清醒!”
“小玉!”祁易上前就要把祁小玉拉到自己身后,眼神警告让她别说话。
祁小玉用力甩开,跑到忠义伯夫人身后。
姜余欢道:“是吗?那其他人怎么现在还醒着。”
祁小玉翻着白眼,蓦地想起傅莳楦也在,又迅速敛下眼眸,“你酒量差呗。”
“那我要是说,我根本没喝酒呢?”
“大家看着你喝的,你要是没喝酒怎么会醉!”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
“配合我的好妹妹演戏啊。”姜余欢摊开自己左手的袖子,“我怕姜丽给我下药,全部倒在袖子上了。姜丽看我醉了,把我送到此处休息。我听到她说话,说一个淫乱的郡王妃,还怎么和她争。知道她要害我,她走后我就立刻离开了。”
祁小玉环视四周,想让姜丽出来反驳,发现姜丽不在,只得自己来。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忠义伯夫人也解释,“郡王妃,这府上的酒都是我们自己人准备的,姜丽她不可能下药的。”
杨夫人也帮腔,“是啊,当时我们都看到丽丽是随便拿的一壶酒,而且她自己也喝了。”
“我当然有证据。大家都看到我特意观察过姜丽拿过来的酒壶,那个酒壶与其他的不同。”
忠义伯问:“有何不同?”
“伯爷派人去取便是,为防有人做手脚,我建议请几位大人还有夫人小姐一同去取。”
忠义伯大手一挥,“好,来人,去取。”
“三七,你知道那壶酒长什么样子,你一起去。”
“是。”
没过多久,三七等人就把酒壶取来。
有人疑惑,“怎么有这么多?”
“当时是为了展示酒壶的不一样之处。大家看,这酒壶和其他酒壶在瓶身上有一处小小的不同。”
“哪里不同?”
还未等姜余欢开口,就有人眼尖看出不同,大声道:“方向!虽然瓶身的花纹是一样的,但这一个花纹的朝向却与其他不同。”
“这么一看,好像是啊。”
“这能说明什么?”祁小玉毫不在意,她只当这是姜余欢为了洗脱嫌疑找的借口。
“这个酒壶做有标记,说明姜丽不是随便选的。”
“确实,如果酒没问题,何必刻意做标记。”
“可是姜丽自己也喝了。”姜丽和姜余欢喝的同一壶酒,没道理姜丽没事。
“等等,这里也有一壶不一样。”
祁小玉眼睛一亮,自以为抓住破绽,“郡王妃,不止姜丽那一壶不一样,也许只是凑巧工匠弄反了。你这解释,是不是有点牵强?”
姜余欢不慌不忙,“我想问问去取酒壶的诸位,这另一壶是从何处取来的?”
“是从尚书大人那桌。”
经人一说,大家也反应过来,“这么说,尚书大人的酒也有问题?”
甄夫人也抓住这点,“各位大人,如今看来我家老爷的死是早有预谋,还望各位大人给我主持公道!”
“甄夫人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伯爷,你如何解释?”
“就凭两壶不一样的酒壶,就认定酒有问题吗?姜丽自己都喝了。”
祁小玉始终抓着姜丽折这一点不放,姜余欢乐意给她解答。
她道:“取两个酒杯来,一试便知。杜太医,劳你看看。”
杜太医拱手作揖,“下官义不容辞。”
很快婢女取来两个酒杯,姜余欢拿着酒壶,分别倒满酒。
杜太医拿到鼻间闻了闻,似乎不太确定,又沾了一点放到嘴里。
随后他点点头,“这杯里有蒙汗药,这杯没有。”
祁小玉惊叫出声,声音尖利刺耳,“怎么会!一个酒壶倒出来的酒,怎么会一个下药了,一个没有?”
姜余欢不着急解答,递过袖子,“杜太医,你闻闻我这袖子。”
杜太医道了一句“冒犯”,随即凑过去闻。
这次他没犹豫,斩钉截铁道:“就是蒙汗药。郡王妃衣袖上的因为酒味散去,药味更明显。”
姜余欢点点头,随即拿起酒壶给各位展示,“各位看,这酒壶的把手下有一个机关。这里面其实装有两种酒,机关可以控制倒出来的是有药的还是无药的,这也解释了姜丽为什么喝下之后没事。”
“就算你没喝酒,那你怎么解释婢女看到你杀了甄尚书!”
“这还不明显?她撒谎了。”姜余欢笑盈盈地看着婢女,“你当真看见我杀人?”
“是……奴婢……奴婢亲眼所见。”
“你看见我把尚书杀死了?”
“是。”
“什么时候?”
“奴婢发现后就去叫人了。”
姜余欢了然,“那就是不久前?可是我和郡王一直待在一起,足足有两刻钟。而且按照你所说,我身上该有血迹才是。”
两刻钟的时间远超婢女看完杀人过程去喊人的时间,姜余欢的衣服也很干净。
祁小玉依旧不死心,“谁知道是不是郡王包庇你?我们也在府上逛了许久,怎么没见到你们?”
“我……”
“我看见了!”孙姣姣见祁易要出来作证,急忙赶在他前面出声。
祁小玉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孙姣姣,语气带着威胁,“姣姣,你真的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