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文人多风流。
除了风流以外,又多半喜欢喝酒。
如诗仙李白,据说不喝酒做不出诗来。
申山鸣自然比不上李白那种人物,却也好杯中之物。尤其和唐砖聊的投机,喝的就更多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乐乎。
申山鸣的酒量还算不错,可惜他不知道唐砖还有灵气护体。灵体在体内转悠一圈,什么酒精都没了,神清气爽!
唐砖是越喝越清醒,申山鸣却渐渐喝的有点发晕,到最后忍不住要去方便一下。
沈向荣本打算扶他出去,却被申山鸣拒绝,执意要唐砖陪着。
他实在喜欢这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男人,懂的太他娘多了!
看着两个年龄相差十来岁的男人互相搀扶着出了包厢,沈向荣和韩芷雪互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古怪而放松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起码申山鸣离开江州的时候是开心的,这就足够了。
出了包厢,唐砖把申山鸣扶进卫生间便出来了。
这位有着大学问的男人有一些急事要处理,唐砖总不好陪着他在那蹲坑。
站在卫生间外,唐砖牵引着体内的灵气游走,把余下的酒精全部除掉。
一缕缕酒气从毛孔中散出,周围顿时冒出酒香。
不久后,一名年轻男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似乎喝了不少,在洗手台歪歪扭扭的洗了手,左看右看没找到纸,便朝着唐砖走来。
走到跟前,这名年轻男子随手抓起唐砖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呵呵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好干。”
唐砖低头看了眼被扭的不成样子,更是沾了不少水渍的衣角,忽然拉住那名年轻男子:“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年轻男子眉头一皱,就要甩开唐砖的手:“怎么的,你一个服务员想跟我较真是吗?把你们老板喊来!”
唐砖穿的衣服,是苏家的制式服装,和这家饭店服务生穿的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不同的。
可那名年轻男子喝醉了,哪里会看的太详细,直接嚷嚷起来。
唐砖抓住他胳膊的手纹丝不动,仿佛铁钳一样。
年轻男人用力挣扎着,结果“吱啦”一声,衣服被撕开了个口子。他当即破口大骂起来,而不远处几个抽烟的年轻人听到,转头看到他与人出现纠纷,连忙跑过来。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直接抓起唐砖的衣领子:“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
唐砖瞥他一眼,直接抬腿把这人踹飞了出去。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张口骂娘,骂我大爷不行吗?
反正也不知道有没有大爷。
旁边几个人都惊诧不已,没想到唐砖出手这么果断。
被抓住衣服的那个年轻男人更加愤怒,酒壮怂人干,何况他不怂。当即挥起拳头,朝着唐砖的脸上打去。
以唐砖的本事,自然不会被他打中,轻而易举抓住了对方的拳头。
稍稍用力,那个年轻男人就痛叫出声。但他仍然不服,叫嚣着:“你敢动我,老子马上叫人来弄死你!”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边的纠缠,很快又有几个年轻人跑过来。
看到唐砖的时候,后来的那几人一愣,然后脸色大变。他们连忙跑过来,而几乎快要跪倒在地的年轻男人见到他们,立刻惊喜的大叫:“快,快!给我打死他!”
谁知,那几人非但没有按他说的去做,反而停在唐砖面前,点头哈腰的,满脸讨好:“唐哥,咋的,您亲自来吃饭啊?”
这几人都是江州的纨绔子弟,其中有两人,更是和刘孟洋一块被唐砖打掉过满嘴的牙。现在重新镶了牙,可心里的阴影依然还在。
尤其是刘孟洋死了,他们亲眼看到是被一个女人杀的。
后来,这个女人不见了,唐砖也从公安局平安无事的离开。
回到家后,父母辈更是严厉训斥,禁止他们和唐砖起任何冲突。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刘孟洋的父亲刘诚志,背后站着的是梁鸿光,唐砖能走出公安局不被追究,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这些纨绔子弟虽然爱玩,却也比普通人懂得很多官场上的事情。哪怕父母辈不说明白,也能想的通。
从那天开始,在他们心里就已经把唐砖划到绝对不能招惹的一类人中。
此刻看到唐砖与自己的朋友起了冲突,个个吓的浑身发抖。
刚镶好的牙,老贵老贵了……
唐砖瞥了他们一眼,认出了其中几人的来历。至于另外几个是谁,他不关心,只盯着身前的年轻男人:“你要弄死我?”
旁边几人听的尿都要吓出来了,谁想弄死谁?
刘孟洋的死,历历在目,于江州已经成了禁忌。现在,又有人要“顶风作案”?
一时间,几人看向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好死活不长,十八年后,哥们你还……说不定是头猪!
年轻男人从同伴的沉默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愣了愣,看看唐砖,又看看那几个闷不吭声的人。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申山鸣从里面扶着门框走出来,喊道:“唐砖……快来扶哥哥一把,有点晕……”
“来了。”唐砖随手放开眼前的人,过去扶住申山鸣。
教训一个不开眼的人并不重要,最起码没朋友重要。
“唐砖?”那名捂着手腕的年轻男人,隐约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想了想,他忽然脸色一变。
唐砖?
一巴掌把刘孟洋抽飞的那个唐砖?
转头看着自己的同伴,众人的沉默,似乎已经为他确定了答案。
这名年轻男人的酒意,立刻被吓醒了。他额头冒汗,浑身发抖。
刘孟洋的父亲刘诚志,已经在两天前调去了省里。明面上是平级调动,实际上去了省里,就等于升官。
但在很多人心里,却认为刘诚志走的很窝囊。
儿子被人杀了,到现在成了悬案,他却连江州都呆不住。
就连那个打了自己儿子的唐砖,都没能摆平。
这一走,等于承认自己治不了唐砖。
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父亲,名叫夏德岳,正是从外市调来接任刘诚志职务的。
夏清随跟着父亲来到江州还没一个星期,却已经和一众纨绔子弟混熟了。对于唐砖的大名,也有耳闻。
虽然父亲接替了刘诚志的职务,但同样是四把手,份量却不一样。
毕竟他爹是外来的,而刘诚志却有梁鸿光罩着。
连刘孟洋都被唐砖揍了,他夏清随又算得了什么?最吓人的是,很多人都认为,刘孟洋的死,是唐砖喊人来做的。
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可这是大多数人的猜测。
想到这一点,夏清随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待唐砖扶着申山鸣来到近前,他颤巍着说:“唐,唐哥……”
唐砖瞥了他一眼:“你刚才说,要弄死我?”
夏清随差点吓哭了,腿一软,倒在地上:“没,没有……”
申山鸣转头看了看,问:“这是你朋友?残疾人?”
“嗯,脑残。”唐砖回答说。
“那倒挺难治的。”申山鸣摇摇头,说:“不过有句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觉得这话有道理不?”
唐砖看着他,想了想,说:“没道理。”
“不过……既然是你说的,暂时就算有那么点道理吧。”
说罢,唐砖扶着申山鸣从几人身边走过去。
没人敢拦他,就连酒店的保安看清楚了形势,也闪的远远的。
江州几个出名的纨绔子弟都不吭声,他们出什么风头。
待唐砖和申山鸣走远,一个纨绔子弟才过去拍了拍夏清随的肩膀,叹气道:“你说你惹谁不好,惹个谁都干不过的……”
“我,我哪知道他是唐砖……”夏清随脸色苍白,颤抖着问:“他,他不会杀了我吧?”
几个纨绔子弟互视一眼,纷纷摇头:“不知道……”
夏清随脸一呆,跌坐在地上,裤裆都要湿了。
快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唐砖忽然停住步子,他看着申山鸣,用好奇和怀疑的语气问:“你真喝多了?”
申山鸣揉着眼睛,呵呵笑着:“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和不醉有什么区别。”
“真绕口,那我就当你醉了吧。”唐砖说。
申山鸣没有辩解,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说太明白的。
如康熙年间的郑板桥,曾写过一句话:“聪明难,糊涂尤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安心,非图后来报也。”
“难得糊涂”四个大字,是他后半生的座右铭。
这四个字,有人看得懂,有人看不懂,也有人看懂了,却做不到。
而申山鸣,已然有了此间风范。
回到包厢里,沈向荣笑着问:“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你们单独找了张桌子谈天去了吧?”
“没有的事,来,沈老哥,我敬你一杯。”申山鸣客气的举起了杯子。
沈向荣也欣然举杯,结果还没开口,申山鸣就脑袋一歪,倒在桌子上打起了轻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