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随手一个动作,就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俞山丁这样的人物,不给你关门意味着什么?
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对你很不满,以至于连最基本的礼貌态度都不想维持。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让梁鸿光浑身冒汗的信号。
尽管与俞山丁之间,看似只差了半个级别,可职务上,却相隔甚远。如果俞山丁想整治一个人,,在蜀南这一亩三分地上,那人就等于白瞎了。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梁鸿光几乎有冲出去把俞山丁拉回来,表示歉意的冲动。
但他没有真的这样做,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不能你道个歉我就当没这事了。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是需要用时间去作为缓冲的。
没有再犹豫下去,梁鸿光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杨星雨拨了过去。然而电话一直占线,始终打不通。
足足过了五分钟,杨星雨的电话才接通。
“你在干什么!”梁鸿光不满的问。
杨星雨有些纳闷他这态度,突然打电话过来发火是什么个意思?想不通,但他还是解释说:“我刚才和法院以及公安局的同志进行沟通,现在那个茶农已经正式起诉,法院的传票也递到看守所了……”
“你!”梁鸿光很想骂他两句,可回过头来想想,这事是自己吩咐人家做的,骂了不等于打自己脸吗?他顿了顿,说:“事情有变化了,让那个茶农放弃起诉,放了唐砖回去。另外,关于苏氏转让渠道的合约……”
梁鸿光的声音再次停顿,他实在很不甘心把这么大的好处还回去。要是有了苏氏的那几个大渠道,蜀南茶叶品牌的塑造,就容易太多了。
但俞山丁的压力摆在那,不能不重视,所以他还是强忍着心头不快,说:“苏氏的合约,暂时不要急,和他们说一声,关于渠道转让的事情,等我们有需要再交接。没通知的时候,渠道还是他们的。”
杨星雨听的一愣一愣的,梁鸿光说的两件事,和十几分钟前大相径庭,让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杨星雨问。
他其实也很不爽,开始的时候,跟你说了放唐砖,你不乐意。现在我和法院讲清楚,传票都递人手里了,你又说让茶农不起诉?逗我玩呐?
还有苏氏的合约,同样是根据梁鸿光指示办的,现在又不要了?
“俞山丁同志介入了这件事,我们必须重视他的话!”梁鸿光说。
杨星雨讶然,头号人物掺合进来了?没人告诉过他,苏氏还有这种人脉。
“可是如果解约,苏氏很可能会趁这个机会,把渠道资源转移出去。等到时候我们就算按合约拿走渠道,可能也只是得到一个空壳子。”杨星雨提醒说。
“这是俞山丁同志的指示!”梁鸿光沉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吗,但是要记住一句话,我们永远跟着党走!”
杨星雨微微愕然,随后嗯了声,说:“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梁鸿光很想把话筒用力摔在座机上,但犹豫了下,他抬头看一眼没有关闭的房门,最后选择轻拿轻放。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好人还是坏人,都是一样。
而另一边的杨星雨,却毫不客气的把电话狠狠摔上。
他梁鸿光一句话,自然有人把事给办了,可办事的人呢?
前面说的,不到十分钟就给推翻了,出尔反尔,以后周边的人怎么看?家里人怎么看?居委会大妈怎么看?
不同的地方在于,梁鸿光好歹还能对俞山丁的指示,进行局部范围变动。而杨星雨,却是一点废话也不敢多提。
这件事压在他头上的,如今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梁鸿光了。如果办不好,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梁鸿光能帮他挡住俞山丁吗?就算能,得罪了俞山丁,他以后在蜀南怎么混?
没什么好说的,杨星雨抓起电话就给法院和公安局打过去。
此时的苏雪凝,已经通过律师得知茶农依然起诉的消息。这让她无比愤怒,明明合约都签了,说好的放人,怎么还要起诉?
她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抓起手机就给杨星雨打过去,接通后不等对方开口,便叱责道:“你这样做事,就不怕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吗?虽然我们苏氏在蜀南是要依仗你们才能生存,但也不代表我们没有魄力撤离蜀南!十几年前我们可以从一无所有做起,现在依然可以!既然蜀南这么不欢迎我们,那苏氏可以走,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要个公道!”
杨星雨没敢直接辩解,老老实实等苏雪凝说完,才带着尴尬的语气,说:“这个……都是一场误会,我也不知道那个茶农为什么还在起诉,明明已经协调好了。我现在正在和他们沟通,你放心,一定会给苏氏个满意的交代!还有,关于合约的事情,省里现在下来了通知,你们可以暂时不交付渠道。等什么时候我们需要用了,再转让就行了。”
“你们又想搞什么名堂?难道坑我们坑的还不够吗!”苏雪凝更加气愤,下意识认为杨星雨在耍花招。否则的话,合约都签了,为什么不但不放人,还主动提出暂缓转让渠道?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事情,但据说是某位大人物亲自过问的,苏董事长信不过我,也应该相信俞山丁同志吧。”杨星雨说。
苏雪凝微微一愣,俞山丁同志?整个蜀南能用这个称呼的,只有头号人物。
俞山丁过问了这件事?
为什么?
一连串的疑惑,让苏雪凝摸不清头脑,但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杨星雨。这段时间在内川受的气,不亚于苏学峰那些人所给予的,苏雪凝已经把蜀南的人直接打进恶人名单里了。
既然是恶人,自然做什么都让人怀疑。
这边刚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喘气,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名模样清秀的年轻女子走进来,问:“你是杨星雨?”
她的态度绝说不上客气,杨星雨皱起眉头,问:“你是谁?”
那女子摇摇头,说:“你不用管我是谁,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唐先生在哪?”
“什么唐先生?你到底是谁?”杨星雨本能感觉到不妙,正要喊出声来,那女子袖中突然滑下一把短刃。她用脚后跟带上了房门,同时如猎豹般冲了过来,短刃直接架在杨星雨脖子上,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再给你一次机会,唐砖在哪?”詹向玉手上的劲头往下压了压,那把极其锋利的短刃,让杨星雨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他在眼前的女人身上,没有看到半点犹豫,眼睛里全是无情和冷意。杨星雨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答案让她不满意,就一定会死。
詹向玉确实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如果杨星雨不放人,就先杀了他,然后再去找这件事的推动者梁鸿光。梁鸿光不同意,也一并杀了。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杀了两位人,是一件大事。
天大地大,却也容不下她,可詹向玉没有考虑过后果,也不需要考虑。
因为唐砖不出来,她弟弟就要死,弟弟死了,詹向玉也不想独活。
既然如此,还管什么法律和正义?
害死弟弟的人,都要死!
“你,你是说唐砖?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能动手的时候,咱们尽量讲道理可以吗……”杨星雨结结巴巴的说,他是个很怕死的人,自然不会愿意死的这么憋屈。
同时他心里隐约有点懊悔,这个唐砖到底什么来头,苏氏愿意为了他卖掉重要渠道,蜀南头号人物俞山丁亲自开口要放人,现在又蹦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上来就动刀子。
黑白商,三路人马全都到齐了,杨星雨突然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抓错人了……
“我马上就让人放了唐砖!”他说。
“想骗我?”詹向玉最恨喜欢说谎的男人,她已经调查清楚,就是杨星雨在背后指挥,公安局才会抓走唐砖,他怎么可能愿意放人?肯定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才故意这样说的。
詹向玉二话不说,直接用刀把磕了杨星雨脑袋一下。她的手法很重,杨星雨顿觉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脑袋不知是不是被磕出血了,疼的厉害。
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大叫,只苦苦求饶:“我没骗你,真的马上就放了他,刚刚还和公安局的人通过话呢。”
“还不老实?你以为这些话,能哄的住我吗!”詹向玉更气,朝着杨星雨胯下踢了过去。杨星雨顿觉眼前一黑,疼的要发疯。
可是还没叫出声,就被詹向玉拿起毛巾塞住嘴巴。
女杀手一拳打在对方脸上,又将其踹翻在地:“不想放就说不想放,为什么要骗人?”
杨星雨快被揍哭了,他心里委屈的很,我特么是真的要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