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才火速从后面抱着受了惊吓的龚丽秀往旁边一滚,躲开了马蹄子的攻击。
马车扬长而去,只听车夫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眼瞎了,想死滚远点,什么狗东西。”
司徒才的手被地上的石头磕了下,破了皮,有点血渗了出来。
听到车夫的骂声,本能的想把人怼回去,可一个拐弯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爷爷的,自己横冲直撞骂人还那么理直气壮,满嘴喷粪的狗东西。
司徒才看着还有点惊魂未定的龚丽秀,脸色的怒气散去,“你没事吧?”
“没,没事。”龚丽秀声音有点颤抖,刚才好险,多亏了这人出手。
目光看到手上的伤口,关心道:“你的手受伤了,去附近的药铺上点药。”
平日里她受伤都是随便包扎一下,等着伤口愈合,舍不得去药店花费银子。
可此人是为了救她受伤,医药费应该她出。
司徒才不以为然,“男子汉擦破点皮不算事,过两天自然好了。我皮粗肉厚,习惯了。”
“谢谢你,不然??????”
“举手之劳,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龚丽秀多说,司徒才已经快步离开。
想着他刚才走的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龚丽秀站在远处看了几眼,才慢慢的离开。
司徒才跑到附近雇马车的地方,雇了辆马车,风风火火的往大秀村赶。
村里富贵的人家住的是青砖盖的房子,他家是用山上
免费的木头搭建的木屋,有两间房间。
冲进家门,只见爹和中风瘫痪了八年的娘,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都坐在桌边,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媒婆,三人正在聊着他的婚事。
“阿才都三十九了,按他的年龄别说儿子,孙子都可以跑了。”
司徒山叹了口气,“我家的情况你也知晓,条件差,如果女方不嫌弃,我们这边没有意见。”
方丽儿瘦的皮包骨,平时双眼无神,只有谈及儿子事情的时候,才会多了几分精神和愧疚。
若不是她瘫痪,只能让丈夫照顾,儿子也不会被拖累的还没有娶妻。
轻生的念头她有过,可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难过的模样,她只能作罢。
平日里绣点手帕,帮儿子设计下首饰图案,也算是为这个家尽点绵薄之力。
司徒才有点无奈的坐在一旁,他是听村里人说家里有急事才赶回来的。
担心娘出事,火急火燎的赶马车,早知道是相亲,他何必如此着急。
“阿才,这姑娘,丈夫是前年病死的,有个七岁大的儿子。你家的情况,我说了,她不介意。等会,婶子就把人给你领过来,长的可俊了。”
“好。”司徒才表面答应,心里却没有抱一丝一毫的希望。
相亲,这些年说的还少吗?
他早就不抱希望,只是看着爹娘期待的目光,只能乖乖的答应。
死了丈夫,带着孩子,能够看上他家都是祖坟冒青烟了,他哪里有资格挑剔别人长相如何?
别说长的俊,就是丑,他爹娘都会满意。
媒婆去带人,司徒才在家里被爹娘催着换了一身好些的衣裳。
他家这条件,穿件好衣裳能够解决什么问题?也就让老人心里多了一分希望罢了。
半个时辰后,媒婆把人领着走了进来。
女子皮肤有些黝黑,个头偏高,很瘦,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衣裳,一双手比老人的手还要老上几分,看样子平日里干的活有些多。
模样只能说不丑,跟俊是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对此,司徒才一家都觉得很不错了。
靠嘴皮子吃饭的人,总能把缺点小化,优点无限量的扩大,不然怎么在这一行混饭吃?
媒婆的话可信度有几分,他们心里也是有数的。
比如,腿脚不太方便,可能就是腿瘸了;一眼看中,可能那人另外一只眼睛看不清;说话有时候有点不利索,可能就是结巴。
真真假假,就需要自己火眼金睛去分辨。
“你们看招弟姑娘长的多俊,跟阿才细细一看还有夫妻相呢!”媒婆笑呵呵的打趣。
司徒才不以为然的陪着笑,他眼睛又没有瞎,有没有夫妻相他看的出来。
招弟一一打招呼问好,坐在媒婆旁边有点紧张。
司徒才给她倒了杯茶,她喝了一小口,纠结了一下,才道:“我前年丈夫去世,留下了七岁大的儿子,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就是希望能够对我儿子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一位母亲,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得到善待。
方丽儿连忙道:“我家阿才人好,孝顺懂事,你们两个在一起,他一定会把孩子当亲儿子养的。”
媒婆也趁机插话,“你看阿才长的和善,一看就是个喜欢小孩的,到时候你给阿才家再生两个孩子,人多热闹,小孩有个伴,热热闹闹的多好。“
司徒才也表面态度,“你若是嫁了过来,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娘俩一口肉。“
他家条件不好,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反正有他一口吃的,绝对不会亏待妻子儿子。
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不说一定能够一视同仁,可绝对不会苛刻。
男人该有的担当,该负的责任他都负。
招弟听到还是有几分满意的笑了,承诺这玩意,不一定能够兑现,至少现在看来态度还是不错。
看着比较真诚,不像是忽悠她。
“那你们等一下,我带我儿子过来,见一面。“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该早点见见。“方丽儿心里欢喜,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成了。
心里盘算着彩礼钱多少,家里添些什么家具,宴请宾客的名单,什么菜单摆酒。
甚至连未来孙子和孙女的名字,都想着找个有文才的人取名。
俗话说‘不怕生错命,就怕起错名。’可见名字对一个人的人生有多重要。
她一定要给孙子、孙女取个好听吉利的名字。
司徒山难得见妻子如此高兴,脸上的笑也浓了几分。
司徒才看见两老的神情,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地了。
或许,他的姻缘到了,一切也变得水到渠成。
过了一会,招弟推着一个坐着轮椅,一脸不悦的小男孩走进来。
方丽儿的脸上笑容顿时停住,满是愕然,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其他三人,除了媒婆,都很意外。
司徒才此时才明白过来,哪里是姻缘到了,不过是一个负担重的女子,想找个伴帮她一起养活残疾的儿子罢了。
司徒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眼老伴,方丽儿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脸瞬间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