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人来车往的大街上,陈佳丝毫不怯场的把老妈护在身后,淡然地看着她不说话。
反正电话已打,交警很快就来。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敢打人不成。
老妈慌乱几秒过后也逐渐镇定下来。
“你又是谁给你的勇气和她傲?”
人群中,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陈……陈辰,陈清,你们怎么在这?”金多多立马收敛了不可一世的张狂。
陈清两弟兄并未搭理她,直径走向陈佳母女。
“陈姨,你没事吧?”陈清一身板正的军装,高大魁梧,光是眼神扫视,就迫使周围的几个壮汉怯怯退场。
“陈姨。”
陈辰也礼貌地打招呼。
陈母只看他一眼就扭头上演着初见陈辰的场面,热情似火,眉眼里全是笑意地围着陈清一顿嘘寒问暖。
“陈清啊!多少年不见了?你可是越长越出息了……”
“你怎么样?有事没事?”陈辰急不可耐地围着陈佳关切道。
“没事!”陈佳看一眼被陈清带到树荫下的老妈的方向,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这么多年,她孩子都打酱油,你还是一如既往袒护着她。”
金多多又恢复刚刚的傲慢。
“多少年,她都不是你可以欺负的人!”
陈辰眉头挑起,眼睛一暗,目光分外森冷。
交警来了,陈佳上前交涉。
“呵……腿都没了,还逞英雄就救美呢?”
金多多冷笑着嘲讽道。
陈辰轻笑出声,眼低掠过一抹玩味之意:“若我哥和邱总聊点什么?你说这只是一条腿的问题吗?”
金多多瞬间脸色惨白,上下两排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一股老血涌上心头但也只能握着拳头用指甲掐自己。
虽然她嫁的人家家财万贯,但在权力面前还是低他外公几等。
虽然她可以大手大脚无尽挥霍,但也仅限如此。
豪门深似海,她还没有达到可以撼动别人的地位。
那天晚上,陈辰拖陈清的福,受陈妈的热情邀约,登门留餐。
饭席间,陈妈对他俩兄弟慷慨了许多过往事,对他们如今的成就也是满脸的欣慰。
但每每一提到陈佳,陈妈总是暗度陈仓地转移话题,最后还语重心长地交代陈清要督促陈辰好好完成学业,专心读书才是人生大事。
回到家,陈清站在门边上。
指尖磨搓着沙发上的布衣,四处张望着自己生活多年却已多年未归的家,有种恍如梦境的不真实。
他长叹一口气,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不一会,整个房子就充斥着香烟的味道。
陈辰整个人焉儿吧唧的颓在沙发上,一副仰天长问的姿态。
“陈姨为什么不同意你和陈佳?”
陈清像个客人一样打量一番之后坐在沙发上轻踢一脚边上沉默是金的当事人。
陈辰有闻鸡起舞之势,坐起来反问:“你为什么突然回这?”
“江佳不是要收拾你吗?外公怕你吃亏,命令我过来给你撑腰!”
“外公?你……”
陈辰震惊大的双眼又气又怨,不知该说什么。
陈妈亲自目送陈家兄弟离开后不容反驳地对陈佳说:“明天你莫阿姨的儿子顺道,你就坐他的车上班吧!”
“妈,我自己可以坐地铁,我没必要麻烦别人。”陈佳收回目光,坚定地拒绝。
现在真把她当犯人看,连她的眼神都要干涉。
“以你现在的社交,结婚能坐几桌人?”陈妈质疑。
“就你现在的安排,操办。我结婚,底下坐的全是相亲对象?”
陈佳赤裸裸的倒是把陈妈给整心虚了,她已经够隐晦了,都不提相亲的事。
但她还是中气十足道:“你该担心自己能否嫁出去,相亲多了说明是慎重的精挑细选的完美配合,而不是轻易的随便将就。”
陈佳嗤笑:“听过初见乍欢,久处不亦怦然心动吗?喜不喜欢,合不合适,第一眼就知道。所以,您就别徒劳伤神地废那劲了!”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但感觉不行!”
陈妈不甘地偷摸着问江爸:“辰辰到底给她灌什么迷魂汤?除了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
江爸经过一晚上的交流和观察,对陈辰的喜欢更明显。
“一眼就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因为颜值。”
第二天早上送完陈清的陈辰眼神空洞地独自在机场里,一个人坐了很久。
后来,他又一个人去了以前和陈佳一起看过电影的商场。
站在电梯上去,坐车下来,来来回回。
商铺里,陈辰喜欢吃的关东煮中的鱼籽福袋安静的泡在温泉里咕噜咕噜,等待结束使命。
那瞬间,他有点羡慕起它。
他去了以前的幼儿园,小学,初中,已以及没来得及和她读完的高中。
路过的一群穿着校服的男女在肆意的追逐,欢笑。陈辰目光停滞在那,久久挪不开。
往事溢上心头,回忆疯狂的冲击他死去的记忆。
他失约的誓言,回不去的年少,错过的陪伴……
他们那种一回头就触手可及的人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他们青梅竹马,苦尽甘来。一起看过海,接过吻,谈论过未来和一生,做过最亲密的事,却只能退回原点。
想想以后再无交情,始终难以释怀。
耳机里循环着自己给陈佳唱过的歌。
天空好像下雨,我好想住你隔壁,
傻站在你家楼下,抬起头,数乌云。
如果场景里出现一架钢琴
我会唱歌给你听
哪怕好多水往下淋
……………………
脑里迸发的却是陈佳妈妈早上特意找他说的话。
十几岁时,觉得她反对,只是正常家长的反应。毕竟年纪尚小,学业重要。
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一直不同意的,仅仅只是对他这个人的不认可而已。
明明小时候她也很疼爱过他的。
他好像掉海里了。
岸上,乌泱泱的都是人。
他大喊救命,可却没有一个人拉他一把。
他一个人飘荡了很久,现在不过是继续一个人罢了。
阳光和煦,温暖,似乎要把他身上的孤冷晒透。
电话震动了很久,他才缓缓接起。
语气温柔:“怎么啦?”
“好,我接你!”
说完便匆匆打了个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