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造反吗,连本宫的人你都敢打?”宁氏站上面见凌云顷刻间又把三四个小丫头打得翻倒在地,气急败坏地呵斥道,想要再派人上去,却发现自己已是孤立无援,十几个丫头嬷嬷上去都让凌云占了上风,心里的恨简直无法言喻。
丞相府里的闹剧君牧野是一点都不知道,此时她正向太后了解宁玉被软禁的原因,对此太后非常不好意思,宁玉是因为和宁氏一起为难凌云才被皇帝迁怒的。因此,太后道:“玉儿年幼经常胡闹,哀家也曾罚过她,这次皇帝什么都没会说就把她关了起来,谁知这丫头的拧脾气上来,竟然就绝食了。”说到这,太后抹了抹眼泪,又继续道:“哀家就这两个孩子,哪知道他们还不亲近,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又哪一个都说不得,丞相你就可怜可怜哀家,去劝劝玉儿吧,哀家看着她那蜡黄的小脸,心里疼啊!”
君牧野非常了解皇帝的脾气,如果不是宁玉正好触到了他的逆鳞,皇帝是懒得处置她的。他如今的地位很是尴尬,虽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要用起来却要掂量再掂量,万一哪天皇帝不高兴了,一个觊觎皇权越位用权就够他受的。因此,在没有得到皇帝同意的情况下,他是万万不敢把宁玉解禁的。但是面对哭天抹泪的太后,他又不能甩手不干,只得答应道:“太后请放心,臣这就去劝公主用膳,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只要宁玉愿意吃饭,太后也不多求,当下便欢天喜地地应了,赶紧让身边的大宫女带君牧野去玉漱宫。
宁玉从君牧野的婚礼结束回来被软禁,正好满两天。两天不吃饭,对于普通人或许还能忍受,但对于养尊处优的公主来说,不啻于酷刑,再加上她一直闹着见君牧野,体力消耗很大,君牧野来到的时候她已经十分虚弱了。
宁玉此时正躺在寝殿里,几个宫女哭哭啼啼地劝她吃东西,她却眼都没睁。守门的宫女进来禀报说:“君丞相求见公主殿下。”
几个宫女闻言大喜,转头看宁玉,却见她有些迟钝地睁开眼,本来有些无神的双眼在听到“君丞相”这三个字时登时大亮,不顾一切地就要爬下床去见他。
夏蝉和碧荷赶紧拦住她,碧荷道:“公主,公主,丞相大人就在外面候着,你不要着急。”
“放肆,谁敢让表哥在外面等,快请他进来。”宁玉一把甩掉两人的手,探着身子就要往外看。
夏蝉着急道:“公主,这里是您的寝殿,丞相大人是男子……”
“那又怎样?他可是本宫的表哥,本宫命令你请他进来,快去请!”
夏蝉被宁玉使劲一推,踉跄了几下,眼看公主又要发威,赶紧向殿外跑去,眼中泪花闪烁。
君牧野在太后处得知宁氏已经回府,心有一半已经跟着飞了回去,十分焦急地等在玉漱宫殿外,担忧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母亲会不会为难凌云。
夏蝉气喘吁吁地来到君牧野身边,行了一礼:“丞相大人,公主殿下请您进去。”
君牧野脚步未抬,瞧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疑惑道:“公主此刻在哪儿?”
“公主殿下……身子虚弱,不宜下床走动,所以……此刻在寝殿中,殿下坚持要先见到丞相大人,求大人随奴婢进去。”夏蝉十分艰难地为自家主子找着理由。
君牧野思索了一瞬,沉沉应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臣就在寝殿外同公主说话吧。”
夏蝉不敢勉强,低低地应了,在玉漱宫外殿为君牧野设了座位,才进入寝殿对宁玉道:“殿下,丞相大人碍于礼节,不肯进入内殿,您有话就直接说吧,大人听得见。”
“我都要死了,他还顾着什么礼节,你去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表妹?”谁知宁玉心里的不痛快突然在这个时候发作,说的话更是无理取闹了起来。
君牧野所在的位置同宁玉的床榻不过隔了几道帘子,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淡然的眉心出现一丝褶皱,很快又被抚平了,语气不见丝毫波动:“公主殿下还请爱惜自己的身子,您不过是因为太久未用膳而导致的体虚,请慎言。”
“你都不肯来看我一眼,我说不定哪天就饿死了,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君牧野听宁玉越说越不像话,心里有些无奈,再听宫女们一声声地安慰,虽然十分不想待在这里,但来时的任务总要完成。不得不放软了声音,他柔和道:“公主还是用些膳食吧,臣已经奉召来见公主了,请公主多为自己着想。”
宁玉听着君牧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心里一阵酸一阵甜,本已有些缓和的情绪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再度被刺激到:“你就是为了奉召才来见我的,如果没有母后懿旨你是不是就永远不见我了,你有了夫人就不愿意再理我了是不是?我问你,你为什么那么晚才来,是不是和那个姓凌的贱人在一起,你喜欢她多过我是不是?”宁玉的音量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都有些神经质地嘶哑,几乎要穿透了玉漱宫的房顶。
君牧野不知不觉地握起了拳头,抿了抿嘴唇,双眼不见任何情绪:“请公主自重,内子是臣的妻,论辈分是公主的表嫂,臣与夫人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
“你真的喜欢她,你根本没有见过她,为什么你喜欢她不喜欢我?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们一起长大,为什么你的心要偏向一个陌生的女人?”宁玉的情绪十分不稳定,甚至几乎都要崩溃了,满脸的泪水糊在脸上,蜡黄的脸颊蒙上了一层灰色,说到最后只剩下喃喃自语,仿佛没了神智一般。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夏蝉始终留意着宁玉的神色,见她状态不对,不禁有些担心地唤道:“公主,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宁玉眼神飘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一阵眩晕袭来,“嘭”地一声栽倒在床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