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喉头一哽,为什么,因为她压根就不想让宁玉嫁给君牧野,在她心里十个君牧野也配不上一个宁玉,但这话是说服不了宁玉,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感。因此,沉默了片刻,她只有劝道:“玉儿,平妻即便有个妻字她还是在正妻之下,说到底也是个妾啊,这个身份会令皇室大丢脸面,甚至日后你做了正妻反而会有不好的名声留下,大家会认为你以公主的身份逼走了正妻,这样对你是非常不利的。”
“可是我不在乎!”宁玉一脸的不甘心,疯狂大叫。
“你不在乎我在乎!”宁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为什么无论她好说歹说,宁玉都这么固执,为什么她就不能听话一点。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我嫁过来,宁愿把表哥让给一个外人!”宁玉气急败坏地对宁氏吼道。
宁氏也失了理智:“你说的没错,本宫告诉你,想嫁你表哥,这辈子都不可能!”
霎时,整个卧室里顿时陷入了静默,如意适意等人战战兢兢地恨不得自己能隐身,连呼吸似乎都困难了许多。只见宁玉似乎也被这话惊到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宁氏,再没想到她真会说出这种话来,当下好似失了魂一般,目光都没了焦距,浑浑噩噩地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宁氏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宁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才万分疲惫地闭上眼,隐隐有泪光闪烁。
如意和适意面面相觑半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又是焦虑又是不安。
当晚,君牧野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正统凌云商量着是不是想办法把叶如影弄走,却见宫中突然来人,竟是太后身边的王公公,他面上一片惊慌:“大人、夫人,太后命奴才传二位进宫。”
凌云与君牧野对视一眼,问道:“王公公,可是太后出了什么事?”
王公公焦急道:“不是太后是公主,唉,公主她不知为何突然想不开差点自杀,幸亏中途被发现,否则唉”
凌云和君牧野顿时大惊,也顾不得过问前因后果了,匆匆换了衣服随王公公进宫。
幸好走之前,凌云不忘吩咐一声不要让宁氏听到这个消息,否则不知道还要乱成什么样呢?
来到玉漱宫,见太后和荣贵妃正守在宁玉床前抹眼泪,两人赶紧行了礼,询问宁玉的状况。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宁玉惨白的小脸和紧闭的双眼,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枕上,更是衬得整个人都缺了生气。
太后见到夫妻二人,哭得更厉害了:“丞相,你说这可让哀家怎么活啊,哀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佛祖啊,您要这么惩罚我?”
凌云不忍看这一幕,床上的宁玉一直没有半点动静,她赶紧招来太医询问情况,得知竟是服了毒,心下不禁发寒,不过是同宁氏争吵了两句,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又听太医说幸亏发现得早,经过催吐已经将毒素排出了大半,现在虽然昏迷不醒,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闻言,凌云顿时大松一口气,又细细同太医了解了情况,得知宁玉已经到了醒的时辰,遂吩咐他下去,回到床边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后。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宁玉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她先是迷茫地看了几人一圈儿,最后竟是将目光定在了一言不发的君牧野身上,声音细如蚊蚋:“表哥,为什么她们都不让我嫁给你,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后本来哭得还不算厉害,听到这话“哇”地一声爆发了出来,一把拉起宁玉抱在怀里又哭又打:“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就因为这个理由你连母后都不要了,母后如今就剩你一个孩子了,你也走了可让母后怎么活啊?”
宁玉听得懵懵懂懂,却也没有多想,她悲戚道:“母后,你还有皇兄和大皇子呢,玉儿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呢,你们都不喜欢玉儿,玉儿就是走了又有什么要紧?”
“你到底在说什么混话,你是母后的女儿,母后怎么会不喜欢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幸亏发现得早,你这样岂不是要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似乎被太后的哭声打动,宁玉渐渐地也开始跟着落泪,抽噎不已:“母后,玉儿只是想要嫁给大表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同意呢,就连一向最疼玉儿的姑母也不同意,还说玉儿和大表哥永远不可能,那你说玉儿此生还有什么指望?”
太后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哭得太过厉害猛一停发出了一个类似打嗝的声音,她松开宁玉,上上下下地将她瞧了一遍,不得不安慰道:“玉儿,你表哥你已经有了你表嫂,不能再娶你了,你就不要再死心眼了。”
宁玉听这话已经听烦了,不耐烦地大声吼道:“为什么不能,我不介意做妾,你们为什么要介意?”
太后心中早已生了怒气,强硬道:“你是公主怎么能做妾,说不行就不行!”
“那我早晚害死给你看!”宁玉竟是出言威胁道。
所有人瞬间一滞,眼见宁玉谁也不理地再度躺下闭上眼,太后脸上闪过万般情绪,慌乱、担忧、动摇、绝望等等,最后竟是一咬牙,命令道:“来人,你们在这里是二个时辰守着公主,她若是再出什么事你们都跑不了。”
当下,宫女、太监、侍卫匆匆忙忙进来了一大批人,团团立在玉漱宫的寝殿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影。
宁玉对此不作半点反应,始终今年闭双眼,固执地背过身去。
凌云和君牧野在这段时间远远地站着,半个字都不说,他们两个的身份实在太过尴尬了。
也是被宁玉气住了,太后下完这道命令直接回了慈安宫,荣贵妃本来要送她,也被拒绝了。
来回望望一老一少的身影,荣贵妃不禁苦笑起来,她看向君牧野和凌云:“大人和夫人接下来要如何?”
君牧野与凌云互相对视一眼,答曰:“出宫吧。”
荣贵妃道:“那本宫送你们。”
于是三人一道向玉漱宫外走去,见身边没了外人,荣贵妃才道:“二位当早作打算才是啊,本宫看大公主已经失去理智了,说不得后面会发生什么?”
凌云心里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当下对荣贵妃道:“多谢娘娘提醒,我们就此告辞。”之后,偕同君牧野一起出宫。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凌云一直垂着眼做沉思状,看得对面的君牧野烦躁不安。对于宁玉,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他娶的不是凌云或者说他对凌云没有感情,谁要往他后院里塞人他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但如今就因为是凌云,他不想让任何人插在他们中间打扰他们。
回过神,察觉到君牧野的情绪,凌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平静地安抚道:“不要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
君牧野实在搞不懂凌云为什么会这么平静,他反手握住凌云,追问道:“你不介意?”
凌云道:“介意,怎么不介意,但介意也没办法啊,又不能真的让她消失?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也理解你。”
君牧野微微皱眉,语气里若有若无地含了一丝委屈:“可我真的不想”
凌云轻笑一声:“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呢,多想无益。”
君牧野心里自然明白,当下握着凌云的手默默无言。
回到府里已是入夜时分,折腾了一晚上两人晚饭还没用。当一道道精致的才要摆上桌,凌云突然觉得胃里有些不适,她本是和君牧野刚刚洗完手来到餐厅,此时却猛地冲出门外,扶着廊柱呕吐起来。那撕心裂肺的程度,看得急忙赶上来的君牧野和几个丫头吓坏了。
等凌云好不容易吐完,君牧野赶紧将有些虚脱的凌云揽入怀里,焦急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凌云眼中激出了泪huā,她紧皱着眉摇摇头,难过道:“就是突然有些反胃,怎么会这样?”
梅雁和梅香一听也大急:“小姐一向身体很好,很少生病,这是怎么了?”
君牧野听着一把将凌云抱起来走进内室,一边吩咐道:“还不去请太医?”
被吓到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真正恢复了正常秩序,又是给凌云准备漱口水又是给她擦嘴,之后又端了暖胃的粥过来,侍候她喝了两口,太医便急急忙忙地来了。
眼见凌云这一吐似乎抽干全身的力气,软软地倚坐在他的怀里,君牧野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同时也不断自责,定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累着她了。他自己都累惯了,倒是疏忽了凌云,还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事,想必比他还要操劳。
见太医摁着凌云的手腕皱着眉头久久不语,君牧野心里也越来越忐忑,不知道凌云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诊断这么久,但心里又隐隐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了。
果然,片刻之后,太医终于松开手,带着一脸的轻松笑意:“恭喜大人,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害喜的症状。”
“害喜?”君牧野、凌云包括一屋子的下人都傻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