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鳄鱼,自从当年你借口你老婆生重病,向我借了一百万,结果延期几个月才还上,我就决定,以后再也是不可能借给你钱了,”
熊猫这样说着,然后丢掉了他手里的烟头,
“所以,你现在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有,”黄金眼点头,
熊猫饶有兴味的看着黄金眼,然后伸出手指,对着黄金眼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让我猜一猜,你要找我共谋什么大事,”
熊猫晃了晃脑袋,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还需要卖什么关子吗,”
然后熊猫对着我扬了扬下巴,
“这小子被你调到你的身边,难道你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有多明显,”黄金眼问,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熊猫没有把话说透,但他对于“打虎”那两个字的咬字,证明他已经是猜到了,黄金眼要找他商量的事情了,
“不是打虎,是虎口脱险,”黄金眼纠正着熊猫说,
“当然,如果虎口脱险的必要条件,是非要把老虎打死不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说对吧,”
熊猫把手里的烟头,熄灭在了他屁股下面坐着的石头上,然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感觉,还是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听了熊猫的这句话,我和黄金眼的心顿时都是猛的一沉,
黄金眼开口,刚想再劝熊猫几句,却立刻是被熊猫打断了他的话,
“鳄鱼,你感觉,我们继续寻找下去,找到秘宝的可能性有多大,”熊猫问,
黄金眼皱眉,说有可能是百分之百,也有可能是百分之零,
“按照我的理解和想法,你仔细听我说,鳄鱼,”熊猫看着黄金眼的眼睛,
“你一直在想的事情,我也曾经想过,不用说,这么多年以来,在老虎的威胁和压迫下,我们两个都是想过无比疯狂的念头,”熊猫的表情无比的凝重,
“只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向对方提起过,但是都心知肚明,一个被留了一命的盗墓贼,一个被留了一命的文物贩子,都是被老虎看中了他们的本事和利用价值,两条狗命才得以苟延残喘,”
熊猫伸手指着黄金眼,然后又指向自己,
“我和你,担心的事情一样,害怕自己的狗命哪天失去了利用价值,被老虎拿走,顺带着还要拿走我家人的命,”
“但是,我不想去做危险的事情,也不敢去做,你要说的话,烂在你的肚子里,我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向老虎汇报,”
我和黄金眼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眉头都是拧成了疙瘩,
一开始,熊猫对于我们要谋划的事情一点就通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绝对配合我们,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我们,
但对于我们来说,无论如何,熊猫都是我们必须要争取过来的,
所以,黄金眼立刻是毫不犹豫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二十年前他和老虎的密谋,以及元朝密宝的真面目,全部都告诉了熊猫,
听完那些事情,熊猫的脸立刻是变成了惨白色,
“传国玉玺,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熊猫喃喃着说,
“答案不重要,只要老虎坚信它真的存在,并把寻找它当成他一辈子的事业,就行了,”黄金眼看着熊猫,
然后黄金眼向着熊猫伸出了手,
“现在,是我们最接近自由的时候,”
熊猫的瞳孔放大了一下,却又很快收缩,
“不,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样,”熊猫摇头,
“你想要的是什么,安宁还是自由,哪一个对你更重要,”熊猫问,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有过反水老虎的念头,因为我受不了这种生活,为了别人卖命,在证明自己忠心,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奉上的同时,还要提心吊胆着,哪一天不要被当成没用的狗一脚踢开,丧失性命,”
“那个时候,我的这个想法困扰的我整夜睡不着觉,我的精神快要崩溃,我决定了,哪怕是失去性命,我也要和老虎鱼死网破,”
熊猫握紧双拳,眼睛瞪大,
“但我想法出现改变,是自从我的女儿出生后,”
“我宁愿日日夜夜过着这种囚禁的生活,也不愿意失去她……”
黄金眼的眼神一闪,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又是被熊猫打断了,
“在你列举你要我和你共谋大事的理由之前,先听我说一下我的想法,”熊猫说,
“就像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我们继续搜查下去,寻找到元朝秘宝……也就是你所说的传国玉玺的几率,”
“有可能……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熊猫盯着黄金眼,
“如果我们永远也找不到……老虎的毕生梦想就永远不可能实现,我们就永远有活下去的理由,”
听了熊猫的话,我顿时感觉心都凉了半截,
让我更加心凉的是,黄金眼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这两个人,都是被老虎圈养的太久,判断力和行动力都已经完全丧失了,
他们需要被唤醒,
我踏前一步,看着熊猫的眼睛,
“你说的对,只要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传国玉玺,我们对于老虎就是永远有利用价值的,他暂且不会一脚踢开我们,”
“但是,正如我爹他一直教导我的那样,有时候,最致命的不是愚蠢,而是天真,”我转头,看着黄金眼,
黄金眼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是读懂了我的意思,很快,他的眼神也是不在迷茫,变成了之前的坚定,
“不是宁可自由的慷慨赴死,也不要苟延残喘的活着的狗屁道理,最关键的是,你们认为,就算你们在这里拖延着时间,老虎他还能等吗,”
“何况,考古队里面,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
听了这话,熊猫的眉头又是皱了起来,
“随时的考古队进展,你们都要向老虎汇报,与此同时,老虎也会和孟老板还有阿莎和孙教授他们保持着联络,你们感觉你们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拖延吗,”我问,
“除非,你们把考古队的所有人都拉拢过来,让他们都死心塌地的跟你们站在一起,对抗老虎,但那可能吗,孙教授和吴子轩只求行动结束恢复自由和安宁,阿莎和孟老板他们只为宝藏,”
“那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反水老虎就能解决……”熊猫烦躁的抓着他自己的头发,
“况且,我可以断言,只要超过两个月,千岛地区这边的考古行动没有任何进展,老虎他就会亲自前来,”我说,
“如果他亲自带队,寻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或者,发现他要找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到,”
“那个时候,你们的处境只会更难堪,”
我看着黄金眼和熊猫,
“你们两个都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无论是老虎寻找传国玉玺的愿望落空还是实现,你们两个,乃至你们两个的家人,包括我,都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们以为最稳妥的棋,就是一直后退,”
“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后退着,自己不知不觉,就已经是退到悬崖边了,”
我看着面如金纸的黄金眼和熊猫,
“请睁大眼睛,看清局势,清醒起来,”
黄金眼和熊猫都是沉默了好久,
一个小时后,他们两个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殊死,一搏,
当天,我们回到船上之后,正交流着今天的考古发现和进展,孟老板队伍今天的进展也是颇有成就,除了阿莎三人组还没有回来,
我坐在办公桌旁边,看着大家汇总过来的照片和资料,
石碑的碑文,元朝的文物,在各个遗迹里面被发现的,更多的龙马古币,
还有已经是被孙教授破译出来的,我们之前在塔门那边发现的萨满密文,
是当地巫师所记载的,塔门神庙的历史,其中有一段记载了,远从长生天而来的贵客,带来了让长生天永久安宁的东西,由熊灵神守护着,永远的安眠,
“长生天是什么,”黄金眼问,
“萨满教的最高信仰,”吴子轩回答,
“按照我和孙教授的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记载萨满教一路东传,最后和远东萨满教融合的意思,”吴子轩推了推眼镜,
“萨满教的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普遍的学术观点认为,萨满教发源于东夷九黎,也就是中国的部落时期,”
“至此,萨满教起源于中原,向北传播,发展成草原萨满教,草原萨满教在元朝时期,兴盛到顶峰,”
然后孙教授拿起了印有萨满密文的资料纸,挠了挠他的头发,
“小吴说的对,而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们破译的密文,上面有了长生天的概念,但在当时,教义相对不完善,熊灵神就是最高信仰的虾夷地岛民,是没有‘长生天’的概念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密文上说的是‘远从长生天而来的贵客’,”
“说明当时,他们是第一次接触了长生天的概念,并且把带给他们这个概念的草原萨满教传教人员,当成了来自长生天,也就是来自神域的使者,”
听了孙教授的话,黄金眼旋转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眼神也是闪了一下,
“因此,无论是以何种目的,或者是何种方式,我们都能确信一点,虾夷地的萨满教巫师,在神庙建成的时候,是和远从元朝国土而来的草原萨满教传教士,有过接触的,”
“也是在那些传教士的影响下,当地的信教群众,在同一时期建造了这么多的神庙古迹,也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勘查着的这些,”
然后孙教授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纸,
“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都能明白,”
这时,船舱的门突然是开了,
阿莎带着亨利和卢卡斯走了进来,三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无比喜悦的身材,
“钙死,卢克,”阿莎说,
然后亨利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很凑巧,也很幸运,我们是碰巧从一户人家里发现的,天啊,那户人家用它来当枕头巾,”
房间里的所有人静静的看着亨利手里的东西,
丝质,三角状,丝绸本身是金黄色,但上面已经是布满黑黄色的污渍,边角也早已经开线了,
但引人注目的,是金黄色丝绸正中央的刺绣图案,
盘旋着的,
五爪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