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轩伸手摸着下巴,
“确切的消失时间,这个……让我想一想,”
“应该是在宋朝吧,金兵破汴梁城之时,传国玉玺被金国掠走,至此销声匿迹,”
“但是,据说在至元三十一年,元世祖忽必烈驾崩之时,‘传国玉玺’突然又现身在大都的集市上,”
“之后呢,”我问吴子轩,
“据说是被元朝的一位叫伯颜的丞相购得,之后,关于传国玉玺下落的说法,就是众说纷纭了,”
“有学者说传国玉玺被权颜毁掉的,有学者说出传国玉玺被伯颜私藏,永不见天日的,”
然后吴子轩推了推眼镜,
“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颇为让人称道的战役,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遣徐达入漠北,穷追猛打残元的势力,唯一的目的就是索取传国玉玺,但无功而返,”
我静静的听吴子轩说完这些话,按捺住心头的狂涌,
“至此,中国至高之宝传国玉玺,再也没有在后世露过面了,明孝宗,清高宗,乾隆帝等明清皇帝,都收到过民间献上来的所谓‘传国玉玺’,但后来被考证,都是赝品,”吴子轩说,
我心想,按照吴子轩这样说,真正的传国玉玺,消失的时间,就是被元代权相伯颜,从大都购得之后,
那这样的话,时间线也吻合上了,
就像黄金眼之前说的那样,元朝密宝,并不是所谓的元朝国库,堆积起来的金山银山,
实际上,元朝秘宝只有一件,
能复国的宝藏,
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宝,
贯穿了从秦朝以来,中国漫漫历史长河,见证各个朝代兴衰帝王更替的绝世无双,
真龙天子的唯一证明,
我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老虎倾尽自己所有的政治资源,还有二十年的时间,一定要找到元朝秘宝,
如果真的被他找到传国玉玺,他能得到的,不只是政治仕途的平步青云,
还有,真正的永垂不朽,文物考古界的绝对丰碑,
名留青史,那可一直是每个权力名声财富都达到极限的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
我合上了手里的中国通史,跟吴子轩说我要回去休息了,也没有和他说,关于元朝秘宝真面目的事情,
回到房间后,我直接是躺在了床上,也没有去隔壁黄金眼的房间,找他验证我的猜想,
已经不需要再验证了,没有别的可能性,黄金眼所猜想的,和我之前想到的一样,如果元朝秘宝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它的真面目,毫无疑问就是传国玉玺,
第二天的中午,黄金眼再次召集了所有人,告诉我们,山下家族已经响应了我们的求助,为我们准备好了船,
“勘查申请,也正在办理中,基本上没有问题,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吧,”黄金眼说,
之后,我们就雇了酒店的车,一起载着我们所有人,和需要的仪器,去了库页岛南部的科萨科夫港口,准备登船,
山下家族给我们准备的船,是他们公司的中型客轮,也能装载一定量的货物和储备,我们的人本来也不多,这艘船完全就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了,
船长也是个日本人,叫佐藤,日文发音是shak,我总是念成“杀?”,
之后的两天,客轮向着千岛群岛出发,我们这几天也都是在船上度过,
很蛋疼的是,我们这一行人,除了黄金眼和熊猫胡须这种经常走南闯北的角色,还有全球各地都去过的阿莎三人组,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晕船折磨的死去活来,
我和吴子轩这种年轻又身强力壮的,倒是还好,几天就缓过了劲,
但孙教授和孟老板这样的老人,还有孟玉墨这样的女流之辈,可就是彻底遭了大罪了,
最惨的就是扎西,这个常年居住在青藏高原上的汉子,不怕高原反应,这次却是第一次出海坐船,两天内却是掉了三层皮,脸庞的颜色,也由黑红色,变成了惨白色,
黄金眼对于这个情况也很是头疼,
“接下来的一个月,甚至是好几个月,我们的生活起居都可能在这艘船上,而且要不停的来往于各个岛屿之间,你们受的了吗,”
那些人自然是没有打退堂鼓的,毕竟所谓的绝世宝藏,也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当天晚上,我也是特意去了黄金眼的船舱房间,
“答案,我想到了,”我对黄金眼说,
黄金眼抬头,看了我一眼,
“传国之宝藏,复国之宝藏,”我对黄金眼说,
黄金眼的表情未见惊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想法和计划,怎么去找,”我看着黄金眼,
黄金眼耸肩,说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和计划,只是进行地毯式搜索而已,
“就凭借着我们几个人,在五十六个岛上,挨个进行地毯式搜索,然后寻找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大海捞针,”我差点被黄金眼逗笑了,
“不然呢,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黄金眼反问我,
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你们文物局应该是掌握着,其它有价值的线索,只不过没有告诉我们寻宝小队的其他人,”我说,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之前在酒泉沙漠里出土的那个文物坑里,那十几枚古钱币和玉简,你都知道,而且是你亲自经手处理的,”黄金眼叹了口气,
“那个文物坑的出土,至少是确定了,元朝在濒临灭亡,撤出大都之前,至正帝举行了一场哀丧仪式,”
“铸造龙马纪念币,派使者出访流鬼国,并举行了萨满教的葬礼仪式,”
然后黄金眼转身,从他床头边的一个文件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的,正是之前我和熊猫负责的,密文玉简和龙马古币,
“英灵归天的祭典,发丧立止,遗骸受使节托付葬于秘境,而秘境隐于图案之中,”黄金眼说,
“萨满教的密文,翻译本来就存在着歧义和难度,当初孙教授给出的翻译结果,说实话,在一段时间里,也困扰了我很久,我一度怀疑,我一开始的猜想,难不成是错的吗,”
“但之后我又想明白了,祭典的主题不是皇帝驾崩的仪式,所谓的遗骸也不是某个人的尸体,”黄金眼长叹了一口气,
黄金眼说着,然后拿出了那枚龙马古币,
“古币上的龙和马,是错位的,本来龙应该是在正面,马应该是在反面,”
“但这枚古币把两者的图案颠倒了过来,因为至正帝当时已经决意要撤出大都亡命漠北,放弃大元的江山了,”
“所以才铸造这种硬币,龙马颠倒,象征着亡国之后的皇权不在,蒙古人离开了中原,回到了草原,”
“而另一方面,当时举行的萨满教仪式,毫无疑问的,是对整个大元气数的葬礼,所托付使者秘密遣送去流鬼国的遗骸,也不是至正帝自己的尸体,而是整个元朝灭亡的龙尸,也就是最后的传国玉玺,”
“秘境就不用多解释了,流鬼国的虾夷地,距离当时的中原十万八千里,而且除了极少数到过流鬼国的蒙古将士或者是海关使节,几乎都没有人知道流鬼国的真实所在,”
“至正帝和伯颜,留下了元朝最后的真龙气数,也是元朝最后的希望,”
“可惜,自从至正帝撤出大都之后,蒙古人,就再也没有重返中原的机会了,传国玉玺也就此彻底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下,”
“不过现在,传国玉玺,很有可能重现天日,”
我看着黄金眼,他把那枚龙马古币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似乎是在感慨,他二十年前的猜想,在今天,终于即将得到验证了,
但我还是朝着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觉得,我们这些人……或者说来更多的人,能在一片广阔的海域和五十多个岛屿上,找到一枚小小的玉玺,”
黄金眼摇了摇头,
我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或者是没有说出来的线索,
“不,情况只会比你想象的更糟,”黄金眼说,
“我们这里只有能确定元朝使节,带着传国玉玺出使的记载,”黄金眼说,
“但使节首领是谁,他们到底到没到流鬼国,流鬼国的所有历史文献都没有记载,”
“他们可能途中遇到了什么变故,可能是沉船,也可能是内讧,总之,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船,真的到了虾夷地,”黄金眼说,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干什么,”我问,
“该不会真的是之前熊猫在伊尔库茨克时说的那样,当做是公费旅游来玩一趟吧,”
“那我有些后悔了,当初是该听大家伙的,顺便去看看贝加尔湖的,”我苦笑着说,
“嗯,其实,在伊尔库茨克,我的想法,和熊猫说的,也是一样的,”黄金眼说,
“我也是没有抱太大希望,找不到的话,就当是公费旅游了,”
这我就笑了,这我他妈的……还能说什么,
“但是,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听了吴子轩和孙教授说的话,关于找到玉玺下落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黄金眼说,
“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吴子轩当初说的什么,贝加尔湖旁边的那些遗迹,布拉特人的事情,”我问,
“不是,”黄金眼摇头,
“是布拉特人信奉的东西,”
黄金眼看着我的眼睛,
“你告诉我,比皇权更高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