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走?”苏桎一清冷而内敛的声音仿佛可以冰冻一切。
没了苏棯煜的指示,何迆一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将目光瞥向别处,尽力稳住颤抖的身体,使音调变得平缓,“在宇文墨那儿耽搁了会。”
其实对于完全不知道路的她本可以让苏桎一带她一同回去,但她实在无法和他在直径十米的区域共处。若一路同回,一定会破绽百出,所以才这样说道。
“嗯,不要多停留,父亲有事找你。”低下头在苏棯煜耳边说完话便毫无停顿的走了。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不由得让何迆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再次大声呼叫,“苏棯煜,苏小姐,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刚才差点死掉。”愤愤的向前走去,也不管什么要始终保持无表情的警告,一脸的恐慌却又带着那种刚从监狱逃出的犯人的喜悦。
意识此刻已经无法依靠苏棯煜,便很努力的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搜寻着可以让自己安然离开的方向,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苏小姐,留步。”
何迆一原本对‘苏小姐这’三个字并不敏感,但刚才这一路上不知是喊了这三个字多少遍,所以听到有人这样叫立刻满面春风的转回头,却见一个穿着奇异的人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这人浓眉大眼,嘴唇略厚,原本是一张端庄的脸,可脸上的笑容分明流露着纨绔的意味。
他向前走了一步,先是单手扶在胸前向何迆一九十度鞠躬,“多谢苏小姐赏脸,鄙人是越国世子公良宙斯。”
听到‘宙斯’二字,何迆一不自觉的笑起来,又立刻想到自己的处境,便连忙停住,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宽松举止怪异的家伙。如同江湖艺人的服饰以及与他面容丝毫不相称的表情着实不能让人相信他世子的身份。
看到何迆一有些质疑的神情,公良宙斯立刻解释,“虽然我越国擅长幻术,但我绝不会对你施用。”
何迆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胡乱绉出一些话,“我怎会怀疑您,倒是世子您怎会在这里?”刚合上嘴就意识到这完全不是苏棯煜的说话风格,如果是她,一定会说,“公良宙斯,这种东西大可不必向我施用。”
“那就好,至于我为何在此。”他脸上的笑意渐退去,稍稍停顿后接着说道,“第一次来到华国宫内,有些认不清道路。”
何迆一原本还想让他为自己指个路,没想眼前的这位越国世子才是个正牌路痴。担心他要自己为他带路,立马说了声告辞便要转身走人。
公良宙斯刚来华国便听闻了苏棯煜的大名,传闻中的她言语短促,高傲冷颜,本以为是个自视清高,目中无人的女子。想着若是遇到了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可昨晚见了她惊魂一舞,刚才又恰巧见到她两次温婉浅笑,才知传闻完全是曲解了事实,心中甚是感慨。
但他哪知传言中的苏棯煜至少要比他此刻见到的更真实些。
见苏棯煜要走立刻上前去按住她的肩,“苏小姐,不如与我一同在这御花园逛逛。”
何迆一被他这么一按着实吓了一跳,不是古人都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个公良宙斯怎这般随意,“不必,家父还在等我。”
“无妨,到时候便说是我让你留下,任何闪失都由我来承担。”说这话时没有了那有失风度的笑容,一脸的正经。
何迆一在微风中看着他算得上英俊坚定的面庞,有些失神,没来得急拒绝便被他将身体九十度大转弯。本要甩开他却被眼前的景色惊住,望不到头的花海映入眼帘,花蕊色彩斑斓、种类纷繁,香气扑面而来。
“你们华国的花如今还能开的这般艳丽,定是昨日那场大雨的功效。”
就在自己身边,就在眼前的东西为什么刚才完全没注意到?难道是太紧张了,除了眼前的路其余的东西一律忽视么?何迆一突然感到很累,身子异常疲倦,眼前的美景快要看花了她的眼,眼皮慢慢合上。
“苏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何迆一耳边只听到这一句话,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公良宙斯的手恰是扶在苏棯煜肩头,本因为她的停留心中欢喜不已,正一脸的欣喜不曾想到她突然向后倒去。
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向自己怀中一拉,蹲下身将她置于臂弯中,“苏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手没轻没重的拍着苏棯煜的脸颊,见怀中女子的脸庞逐渐红润,笑颜道,“要醒了?”
“世子,这位苏小姐的脸分明是被您拍红的。”一席绿袍手执纸扇的青年突然出现在公良宙斯身后。
这声音对公良宙斯来说再也熟悉不过的,并不回头看上这青年一眼,只是粗眉上挑,带点警告意味的说道,“不是让你再屋里待着别动吗?”
“若世子不需要小的,那小的告辞便是。”青年见此两手一拱,便转身要走人。
“叶沃若,你给本世子站住。”公良宙斯本想站起冲至青年面前,却碍于手臂中的苏棯煜,只得大喊。
听到这话,叶沃若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公良宙斯不识路是你最致命的弱点,想回去求我便是。”
站在原处不动等着公良宙斯求自己,却许久不见任何回应,才知他对自己用了幻术,在体内运气,心中又默默念咒即刻便破了他的术。一睁开眼,只见公良宙斯横抱着苏棯煜一脸坏笑的站在自己眼前,“公良宙斯,你有种就别求我告诉你回去的路。”
公良宙斯听到这挑衅的话语笑出了声,“姓叶的,你也不看看这是哪?”不紧不慢的说完话,转身便往身后的屋中走去。
叶沃若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但被他施了幻术,还给他引路将他带回,顿时火冒三丈。
公良宙斯今日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向自己施术,而这般对自己施术又利用自己的事过去从未有过,叶沃若心中不由得泛出一股酸味。
冲到屋前一脚踢开半掩着的木门,将插在头顶的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拔掉,用力的扔在地上,一头乌黑的湿发从头顶落下,黑发的映衬下她樱红的嘴唇立刻被凸显出来,“怕你走丢,我一个弱女子湿着发满宫找你,没想到你竟敢对我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