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有人唱,我才跟着唱的,莫非之前那歌是你唱的?”她显然是跟不上牧谊的前进的速度,说话时有些吃力。
这个人虽然长的丑恶,但眼神却很清澈,早已厌烦人们复杂眼神的牧谊对何迆一,以及何迆一清亮的歌声甚是喜欢,“是我,既然有缘相遇,那你我便是朋友,走,带你去个地方。”话毕已经跑至马群里,她轻轻一跃便翻上一匹白马。
这匹马与之前樛木的那匹枣红色的马相比,两个铜铃般的眸子里更有神,不单形态结实紧凑,胸廓深长,而且腰背平直,四肢强健,关节明显,身体更显挺拔。浑身全白不曾有一丝杂色,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被牧谊的热情带动,何迆一说话时声音更是比平时大了两倍,向着迎面吹来的大风,用两只手罩在嘴边喊道,“我不会骑马。”
“什么?你?”牧谊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先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开始哈哈大笑,以至于在马背上笑弯了腰,若不是拽着缰绳,她都快从马上落下了。
只是这毫无顾忌的笑声中没有任何嘲讽之意,只是很单纯的笑。待她笑够,一脸自信的望着何迆一道,“我教你。”话毕,弯下身拽住何迆一的肩膀,将她用力提起,扔在自己身旁的一匹马上,与此同时马鞭向何迆一胯下的马上打去。
看到牧谊脸上的自信的神采,原本以为她教人骑马很有一套,哪里能想得到她口中的“我教你”只不过将自己扔在马上,自生自灭!
随着马的跑动,何迆一不得不紧紧拽着缰绳,几番要从马背上翻下。
可失忆后的她很宝贝自己这条小命,哪能随便送死?用了浑身的劲,拉着缰绳的末尾,而她的身体因为马快速的奔跑,几乎仰面躺在马背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不能死。”
多亏这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她短时间内就冷静下来,回想起之前在角落里观察到的其他人骑马的姿势。
还好她的两只脚都镶在脚蹬上,腿也紧紧的夹着马,否则在她回过神之前,不知得摔多少次。
虽然在马背上上下颠簸,没有重心,但她腰部慢慢用力竟也坐了起来,用了更多的力气拽着缰绳,腿也将马身夹的死死的。一系列的动作后,原本卯足了力气飞奔的马渐渐慢了下来。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心咚咚的跳个不停。想翻下马去,可任凭她把手中的缰绳左拽右拽,这马只是慢跑却怎么也不停下。
因为是第一次骑马,她完全不知道骑马的要领,只觉得全身都要被颠的散架。可这就在这紧要关头,牧谊却不见了踪影,难道她真的放心让一个不懂骑马的人坐在一匹不知何时又会飞奔起来的马匹上吗?何迆一不知该感谢牧谊给了她一个骑马的机会,还是怪怨她的鲁莽,使得自己进入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
从马背上跳下?或许不会摔死,但一定会被身后的马群踩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何迆一只得骑在马背上,任凭马儿自己走,任凭跨下的马走向与之前营帐相反的方向。
终于,马群不急不缓的跑入了一个峡谷,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阵阵花香,让何迆一不由得一惊,这个季节,草原上的花应该都败了才是,怎么还会放出如此的幽香?
进谷后,看到了覆满一个峡谷的野兰,细长而墨绿色的叶间夹着纯白的、细小的花瓣,在午后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如此美景,让何迆一流连忘返,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两只眼贪婪的四处望着,想将这美景刻入脑中。
其他的马陆陆续续的停在谷中,只有她骑的这一匹依旧前进,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趋势。待马从峡谷另一边出来时,已望不见身后的马群,她一脸茫然,却不心慌,因为她知道,苏桎一会来找她。
可没等到苏桎一来寻她,她便随着马回了樛木的营帐。人们在草地上点燃篝火,欢声笑语,可她却因为在马背上坐了一下午,此刻早已没了力气,好像稍一放松便会坠下。
“何迆一,你去哪了?”苏桎一和樛木突然出现,苏桎一的声音中微微透着几丝怒意。
“我......”
不待她回答,只见樛木那庞大的身体冲上前来,不断的抚摸着何迆一骑的这匹马,“这马从哪来的?”仔细的将马看了一遍,一脸激动的盯着何迆一,道,“好马,万里挑一的好马啊,莫非,莫非你遇到了牧谊姑娘?”
“你怎知道?”何迆一也激动起来,腿一松便没了重心,向下倒去。在倒下的那一刻她想着:要早知道得摔下马,不如早些摔,白害她在马背上坐了半日。
半响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将原本死死闭着的眼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苏桎一那张冰山脸。何迆一瞪了一眼他,踢着腿抗议道,“快放我下来。”
见何迆一下了马,樛木将马鞍和马蹄重新看了一遍,确定的说,“这的确是牧谊姑娘的马,草原上除了她,没人能有这么好的马,而且这马具上的纹路正是幽兰谷的兰花。”
何迆一的骨头早都散架了,哪里会在乎这些?直接坐在地上,双臂撑在身后,仰着头有气无力的问道,“她不过是个年轻女子,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若她说她驯马的功夫在草原上排第二,那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樛木显然不同意何迆一的说法,立刻反驳。
而后樛木并不看何迆一或是看苏桎一,只是转过身去,望着远方继续道,“这草原上曾有一匹体格极好的汗血宝马,不知多少个人想将它据为己有,可他们买回去才发现这马性子太烈,无人能驯服的了;到最后,一位原本收手不干,说过再也不驯马的老人被请了出来,可几日后他也只是摇摇头。要知道,他可是草原上当时最好的驯马师,几乎没有他驯服不了的马,但这次他却失败了。而第二日,这匹马却被偷偷跑进马棚的牧谊驯服,仅仅一日她便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马驯服!”
“自此以后,她不知驯服了多少匹烈马,她的名字,草原上的人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