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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佟雅萱凄厉的惨呼一声,满脸的懊恼和郁闷,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拽了拽:“我怎么就这么傻呢!我应该在卖掉她们之前搜身,从她们身上搜出来的物品,就算不能抵全款,也能收回个三四成啊,总比如今一文都没有收回来不说,还倒贴了十两金子出去的好啊!”
长公主和佟候爷都愣住了,若说刚才佟雅萱一气报出了那么多银两令两人就吃了一惊的话,那么此刻佟雅萱这幅失了银子就如被剜了心的痛苦凄绝的模样,还真是令两人惊骇不已。
长公主:这孩子不会是被魇着了吧?
佟候爷:瞎说,我瞧萱儿这是突然遭受过大的刺激,所以激发了我们国公府隔代遗传的经商天赋。
长公主翻了一个白眼,却是懒得再继续去看佟候爷那幅惊喜交加、兴奋激动得快不能自己的模样了,只是将佟雅萱那不停拽拉着自己头发的手扳开,看着手心里那几根断发,眉头微蹙,道:“你这孩子,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怎能因此就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呢!”
“娘,这不是别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呜呜呜……我怎么就这么傻呢,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银子从自己面前溜走,明明我都能抓住它们的……就算我用不上,我拿出来赈灾也好啊……”为了避免被长公主发现自己是在假哭,佟雅萱干脆埋在长公主怀里,拿手指用力地揉着眼睛,然后又悄悄地吐了点口水沾在眼皮上。
“好啦,乖啦……”长公主活到这么大,还真没有安慰过人,嘴里翻来覆去也就只是这几句话:“萱儿,快别哭了,再哭就成了一个花猫了……”
说起来,佟雅萱性子娇纵,想要什么东西轻易就能得到,还从未像普通的小孩子那般为了心爱之物而满地撒泼打滚哭闹不休。也因此,哪怕佟候爷知晓佟雅萱是在装模作样,却也不得不违心劝说道:“萱儿,不若为父给你五千两银子,以弥补你的损失,如何?”
“真的?”佟雅萱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佟候爷,“爹,你可不能骗我!”
“为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佟候爷斜睨了佟雅萱一眼,满是自己人品被质疑的不豫。
“哦,爹,你藏私房钱!”佟雅萱一脸得意地跟长公主邀功:“娘,你瞧,爹轻易就能送出五千两银子,说明他那儿还有更多的银子。他口口声声说将所有的银两全部上交给你了,实则哪……”
“佟雅萱,你说什么哪!”佟候爷恼怒地瞪着佟雅萱,怎么也未料到佟雅萱这毛丫头不仅不领情,反而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长公主嘴角微勾,凤眼微眯,狠狠地剜了佟候爷一眼,佯怒道:“佟怡清,这些银子哪来的,你今天不给我交待清楚,就别想进房!”实则在长公主心里,她根本就不相信佟候爷敢私藏银子。只不过,今日佟雅萱表露出来的这出乎于他们意料之外的一面,却是令长公主思虑万千,也就下意识地顺着佟雅萱的话头质问起佟候爷来。
佟候爷和长公主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又一直将长公主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着,甚至还被盛京的官员私底下封了一个“妻奴”的称号,以他的精明和睿智,又岂会猜测不出长公主的用意。
只是,正因为他猜测出了长公主的用意,才觉得万分懊恼。
只见他摸了摸鼻子,一脸谄媚地笑道:“如慧,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个月的这几日,就是老祖宗分发各房嫡庶子月例和半年分红的时候,那送银两物品的下人今日才到,我才收到手,这不还没来得及上交嘛……”
察觉到长公主脸上的怒气消息了少许后,佟候爷瞪了眼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佟雅萱,以眼神示意要和佟雅萱来一个“秋后算账”,又补充道:“萱儿长到这么大,从未哭过,今日她这一哭,把我心都哭酸了,所以我就一时嘴快嘛……”
“哼!”长公主冷哼一声,摊开手,道:“拿来!”
佟候爷迅速从衣袖里取出那叠早就准备好的银两,递到长公主手里,在看见长公主顺手将银两放回衣袖里的动作时,不由得朝佟雅萱飞了个得意的眼神——小样,还敢跟你老爹我斗!
“娘。”佟雅萱挤了挤眼睛,泪水盈眶,满脸期盼地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拍了拍衣袖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萱儿,别担心,娘不会贪了你的银子。只不过,你还年轻,娘担心你突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就会收不住地胡乱花掉,所以娘先替你保管着,待到你出嫁的时候,再作为你的添妆之物。”
佟雅萱扁扁嘴,拽着长公主的胳膊晃悠道:“不嘛,不嘛,我就要现在要……”
“唉唷,之前还说你长大了,如今瞧来,你还就是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呀!”长公主被摇得头晕,遂轻点佟雅萱的额头,示意她停下手来。
佟雅萱转了转眼珠,再次心生一计,遂顺手放开长公主的胳膊,只是依然拽着她的衣袖,道:“娘,这些银子放在你那儿,五年后,十年后,它们依然是五千两,并不会变成一万两,十万两。”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长公主再次轻点佟雅萱的额头,却因为佟雅萱这番话而想起了年少时的那些美好日子,不由得笑眯了眼。
佟雅萱撇撇嘴,也只有求救于佟候爷,而这时,仿若佟候爷也领会到了她的话外之意,正一脸思索地看向她。
于是,佟雅萱遂正了正面容,道:“爹,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
因此,出乎长公主和佟雅萱两人意料之外,佟候爷竟然想也不想地点头道:“相信。”
不论佟候爷因何而这般支持她,但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桩好事!
佟雅萱右手伸到长公主面前,摊开,手心朝上,道:“娘,爹都相信了,所以你该将这五千两银子给我了。”
长公主嗔道:“你这丫头,往常可不见你这么喜欢银子,今日怎么变样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佟雅萱撇撇嘴,道:“再说,我昨日已及笄,也是一个大姑娘了,身上没有一些银两,想要买些东西送人都囊中羞涩,那可就是丢人现脸了。”
察觉到长公主已有所意动后,佟雅萱遂再接再厉道:“娘,要不,你就当这五千两是我错你的,过完年我就还给你,再算你一成利息?”
“哟!”佟候爷挑了挑眉,插话道:“人小,这心还不小哪!大姑娘,为父都不敢夸口一年半年时间就能赚到五千两银子,你这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说出这样的大话来,到时赚不到银子不说,还将这五千两银子倒贴进去,那才是羞煞人也!”
佟雅萱翻了一个白眼,在现代,十五岁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哭大笑大闹,但在梁朝就已算是大人了,除了在自己家人面前能偶尔撒撒娇,卖个萌,装个嫩,在外人面前就要端着一幅端庄大方的郡主模样,以免给长公主府和皇室丢脸,这么算下来,她已经很亏了好不!
别瞧她嘴上说自己已是一个大姑娘了,其实她心里却根本就不愿意将自己当作是大姑娘——或者可以这样说,她还打算利用年纪之便利,完善接下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