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前边的婉儿突然回过头,朝佟雅萱无辜地点了点头,一幅确实如此的模样。
在阳光的照射下,婉儿身上的皮毛散发出一种温润的光泽,偶有几缕调皮的毛发在微风里跳起欢快的舞蹈,再加上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人的时候,让人想不喜欢都难哪!
“瞧,婉儿都点头了,看来,玉轩,你还真是她的‘奸夫’!”佟雅萱斜睨了林清越一眼,不可讳言,刚才那件事情确实让她察觉到了自己失误——她虽口口声声地说要将林清越当作一个可以相伴相依,白首到老的夫君来看待,但,实则她内心深处依然不相信林清越,总觉得用不了多久林清越就会毁诺,将一房又一房小妾抬进府……
说到底,她还是缺少了对林清越的信任。
或者可以这样说,经历三世的佟雅萱,因为脑子里有着穿越前的记忆而可以肆意地经营着自己的事业,不至于像古代的后宅女人一般每日里闲来无事,嫁了人后就只想着早日怀孕生子,然后将无尽的光阴都浪费在和那些想要爬上自家夫君床塌,生下个一儿半女以便和她们分庭抗争的女人争斗中。
同样,也正因如此,佟雅萱才会陷入想得太多,也就考虑得太多,更会顾虑颇多的境地了。
这般想着的时候,佟雅萱也长舒了口气,打定了主意回头要好生检讨一下自己的心态,万万不能因为一两次的失败而就觉得男人都是一丘之貉,而一棍子将他们全部打死。
不过,纵然如此,也不代表着她就会这般轻易地放过林清越,打定了要针对林清越刚才整蛊她之仇收那么一点利息……
可惜,有时候,这世间的事情还真不会尽如人意。就如眼下,林清越只是尴尬了一小会儿,就急行几步,拽住佟雅萱的胳膊,和佟雅萱十指相扣,并趁着佟雅萱未防备到他有此举动的时候,在佟雅萱颊上偷了一个香,然后砸巴着嘴巴,道:“萱儿,为夫敢对天发誓,为夫的第一次是给你的,你都把为夫的初次拿走了,怎能还这般怀疑为夫呢?!”
说到这儿时,林清越还特意顿了顿,向来极少出现多余情绪的冷肃面容上也浮现一抹红晕,再配合着他那微垂的眼眸,和伪装出来的手足无措的模样,整一个被佟雅萱这个魁惑人心的妖女给霸王硬上功的模样!
“你不知道,昨**有多么地勇猛,为夫还真是招架无力,为夫都怀疑你是狐狸精变的,要不然怎么会让为夫生出快要死在你身上的感觉呢!”
“你……”佟雅萱气得脸红脖子粗,怎么也未料到林清越竟然有着一手颠倒是非黑白的精湛演技。如今,她不仅未能成功地整蛊到林清越,反而还再被林清越将了一军!
就连静立一旁的婉儿都不由得给了林清越一个鄙视的眼神,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仿若突然间发现林清越竟然是一个这般没皮没脸的人一般,又仿若是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林清越这个强加上来的主子的苦海,抱到了佟雅萱这个林清越绝对不敢招惹的粗大腿,往后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
林清越可没空去理会婉儿这出“背主”的行为,只是一径地低垂着头,偶尔抬起头看一眼佟雅萱,然后又惧怕佟雅萱责骂似的慌乱地垂下头,将一个初尝情爱滋味,却生怕自己某处做得不好,而不得自家主子欢心的小宠模样演绎得活灵活现。
佟雅萱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好气地瞪了林清越一眼,恶狠狠说道:“你就装吧,大尾巴狼!”
“还不知昨日是谁……”话才开了个头,佟雅萱立刻就顿住了,只因眼角余光瞧见婉儿正一脸趣味地看着自己,那耳朵更不知何时高高竖起,整一幅听到了八卦的模样。
“婉儿,还不带路!”
“汪……”婉儿应了声,回了林清越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摇着尾巴朝前方踱去。
不是婉儿不想小跑起来,奈何佟雅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只让她想起佟雅萱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怒吼,那迈出去的脚步也就变得缓慢了几分,如此,倒也显得她的身姿越发地优美可人起来,只令跟在她身后的佟雅萱也跟着展颜一笑,往前行去的步子也变得欢快了起来。
林清越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认识到女人都不是可理喻的,不论是聪慧理智的佟雅萱,还是活泼爱撒娇的婉儿,都不外乎如此,明明之前还一幅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对方置之死地的模样,偏偏转眼间就站到了同一阵线,一致对外起来了……
而他嘛,就是这个可怜的“外人”……
穿过一片花海,见到的正是一片青砖红瓦的宫殿。
看似精致的宫殿,却因为这片花海而沾染上了几分出尘之气,以至于佟雅萱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然后就不由得愣怔住了。
待到她再次深吸了口气后,才发现自己的猜测确实无误——空气中不仅有着无法分辨出的或清淡或浓郁的花香,还有着一股几乎淡不可察的檀香。
也正是这抹檀香的存在,将这些花香巧妙地调和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让人吸了后就会立刻放松身子,任由满身的疲惫被微风拂去的清雅淡香。
倒也因此,佟雅萱对这位潜心礼佛的太后生出一丝好感,能在这看似豪华实则犹如一个金笼子般箍住了众人自由飞翔翅膀的皇宫里,将自己的宫殿布置成这样,从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位太后的心胸有多么地宽广。
怀着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佟雅萱终于顺利地见到了太后。
这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妇人,有着高高的额头和挺翘的鼻梁,白皙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对狭长的凤眼,一头青丝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只簪了一根打磨得非常光滑的普通木簪,通身清淡素雅,再也没有佩带其它多余的饰物。
极普通的淡蓝色绣暗纹拽地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上流露出来的让每一个瞧见她的人,都会立刻放下一切烦扰情绪的气息也扩大了几分。
袅袅的烟雾里,她满脸和蔼地看向佟雅萱,那仿若看透了一切的通透目光,让佟雅萱不由得生出自己内心深处想要隐瞒的事情,也早已被对方窥知到诡异念头来。
不过,这样的目光只在佟雅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迅速移开,反而看向到了此刻依然和佟雅萱十指相扣的林清越,狭长的双眼微眯,遮挡住眼底那抹兴味。
在佟雅萱未注意到的瞬间,太后和林清越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母后,儿子才将萱儿娶进门,就发现萱儿就将胳膊往外拐了……”林清越终于舍得放开佟雅萱的手了,笑眯眯地凑到太后跟前,搀扶着太后落坐后,一脸哀怨和委屈地说道:“明明儿子才是萱儿的夫君……”
这样的林清越,可一点也不像外界传闻中的性情冷漠,面无表情,每日讲话不超过十句,每句话不超过十个字。不过,许是因为林清越在太后面前一直是这样的神情,而太后也因为潜心礼佛,并未接触太多外人,也不了解林清越的真实秉性,故,太后并不觉得有异。而佟雅萱则是因为见多了林清越变脸的模样,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太后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用力地拍了拍林清越的胳膊,无视了林清越故意做出来的一幅咧嘴痛呼的模样,一脸和蔼地看着佟雅萱,道:“萱儿,这混小子向来胆大包天,无视礼法,想来给你带来了许多麻烦吧!往后哪,你也不用理会太多,该说就说,该教训就教训,该揍就揍,真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哀家给你撑腰!”
佟雅萱嘴角抽了抽,怎么也未料到刚才还看着慈祥和蔼的太后,一转眼间就变成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女土匪”!
“母后,你这样会将萱儿带坏的……”不待佟雅萱反应过来,林清越就拽住了太后的胳膊摇了摇,满脸的委屈:“萱儿是儿子的宝贝,儿子怜惜都来不及,又哪舍得招惹一堆祸事来让她烦恼伤心呢!”
“你就贫吧!”太后用力地戳向了林清越的额头,看着林清越的身子也顺势往后仰去,才拍开林清越再次拽向她胳膊的手,朝佟雅萱招了招手。
被林清越强按到椅子里的佟雅萱顺势起身,走到下首,接过一旁嬷嬷递过来的茶杯,和同样走到她身旁端着茶的林清越一同下跪,神情肃穆地给太后磕了三个头。
太后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亲自起身将佟雅萱和林清越搀扶起来。
看着眼前这对男俊女俏的壁人,太后只觉得自己那颗早已对外界情绪失去了反应的心也变得暖暖的,从衣袖里取出一对碧玺镯子,套到佟雅萱手上,又斜睨了眼不停地朝自己打眼色,生怕她为难佟雅萱的林清越,不免觉得林清越才是真正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胳膊往外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