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表妹不是寻常贵女,根本就不喜欢这些俗物!”萧瑾瑜双手合十,笑眯眯地夸赞道,“既如此,表妹,我就忍痛割爱,将我才得的那颗夜明珠送给你,以作赔礼,你看,如何?”
如何个屁!
事已至此,佟雅萱又如何不知道今日自己又被萧瑾瑜摆了一道?!只是,任由她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于何时得罪了小心眼的萧瑾瑜,竟然让他要如此地算计于自己。
“表哥说笑了,那颗夜明珠可是皇帝舅舅送给每日里勤耕不缀的表哥用的,静雅又岂能收下呢!”佟雅萱眨眨眼,仿佛没有察觉到萧瑾瑜设下的圈套似的,笑道:“不过,难为表哥终于想起静雅,想要送一份礼物给静雅了,真令静雅感激涕零哪!”
说到这儿时,佟雅萱还特意取出绣帕,轻拭那根本就没有一丝湿意的眼角,道:“这十五年来,表哥除了静雅生日的时候会送一份礼物,其它的时候可从没有送过礼物呢……”
软软地抱怨话语,轻易地将之前那几位公主瞧向自己时不豫的目光和心里生出来的嫉恨的情绪给消除,只令萧瑾瑜也不由得挑了挑眉,狭长的双眼里满是赞赏,一脸的悄然大悟,轻拍双手,道:“之前我还纳闷表妹为何不愿意和我亲近,原来如此!唉,这也怪我,每日里只想着学文习武,都忘记了时间一晃,表妹就长大了,自是该用这些女儿家都需要用到的物是来打扮一番!”
“唔,是表哥错了,待会表哥回去后,就会吩咐公公将库房里的物品挑选最精致,最稀罕的送到长公主府,交由表妹亲收。”
“不错!”太后点点头,轻拍佟雅萱的肩膀,又望向其它几位公主,笑眯眯地说道:“回头外婆也吩咐嬷嬷整理一下私库,将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女儿家的衣物首饰都理出来。”
众人大喜,忙不迭地行礼道谢,而竭力想要混在人群中间,将自己隐藏起来的佟雅萱,只觉得满嘴苦涩。
于是,佟雅萱还来不及拒绝,这件事情就这般定论了,只令她心里也懊恼不已,只觉得萧瑾瑜嘴角的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国公府,西苑
在国公府一众主子围坐在一起,一脸心满意足地用着晚膳的时候,仿若被人遗忘的白冬瑶看着厨房里送来的残羹剩饭,水汪汪的杏眼里厉茫一闪,在送来饭菜的高傲下人察觉到之前又迅速恢复原样。
看着那几个趾高气昂的丫环婆子离开的身影,白冬瑶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杀机。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冷风,卷起白冬瑶身上那袭淡蓝色绣百合花拽地长裙的同时,也带来了一阵环佩撞击而发出来的清脆声响。
白冬瑶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道:“李嬷嬷,将这些饭菜拿去喂狗。”
“是。”李嬷嬷应了声,虽不明白白冬瑶为何特意吩咐人找来两只小狗,并且将大厨房送来的饭菜汤水全部拿去喂狗,但,她依然聪明地将这些疑惑埋藏于心底。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发现那两只小狗不仅没有中毒消瘦的迹象,反而还变得毛发油光水滑,精神十足后,对于白冬瑶这个有些多余的吩咐,李嬷嬷虽然一如既往地执行,只是,却已不再如最初那般亲自将这些食物喂给小狗吃,而是吩咐下人送去。
若换了往日,观察入微的白冬瑶自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发现李嬷嬷的这点小心思。只不过,自从被送回国公府后,白冬瑶想出来的好几个看似完美的计划都遭受到了不知名人士的破坏,以至于她满腹忧心于自己的未来,满脑子只想将那隐藏于幕后之人一个个揪出来,然后施予最残酷的手段报复回去,对于李嬷嬷等已经经过她的检验而给予了一部分信任的下人,倒是不如在长公主府里时那般给予更多的注意了。
一切,只因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加上一个计划未能获得成功,虽然心里一径地安慰自己那种种变化都只是意外,早晚能将罪魅祸首揪出来,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依然令三年来一直百战不胜,从没有被任何人和事物给击败的白冬瑶心里生出淡淡的惶恐和不安。
待到李嬷嬷回来时,白冬瑶已用过了小厨房备下的饭菜,剩下的几道只用了几筷子的菜是赏给了李嬷嬷和白莲等人。
摆放在桌面上的菜有荤有素,单就口感和营养方面已足以让大部份平民百姓口水长流,但对于侍候白冬瑶好几年,用惯了山珍海味的李嬷嬷等几人却是那般地难以下咽。
甚至几人心里还难得地生出淡淡的羞辱感,只因在长公主府里时,以李嬷嬷等人的身份,偶尔也能享受一两道专为主子烹制精致菜肴的小厨房做出来的美味糕点饭菜,更不用说一日三餐都是大厨房特意准备好的,比起这些被白冬瑶用过一些的“残羹剩饭”不知好了多少!
事实上,房间里,捧着一杯茶水,偶尔轻抿一口,眼含冷意的白冬瑶心里也不好受。
无论是房间里那粗鄙的摆设,还是那些无法入口的饭菜,都令她越发地怀念起在长公主府里悠闲自在、锦衣玉食的尊贵日子来。
即使小厨房里那些烹制饭菜的婆子,虽未完全学会长公主府里大厨的技巧,但若是同样精致珍贵的食材,也能做出五六分相似的味道来。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那精致珍贵的食材!
即使在国公府以佟老太夫人为首的一众主子眼里,白冬瑶的小日子已经算是过得很悠闲自在了,但,过惯了真正锦衣玉食日子的白冬瑶,面对这越来越令人烦燥的事物,只觉得从天堂突然坠落到地狱里也不过如此!
“佟雅萱,都是因为你……”白冬瑶从来都不是一个傻的,在她被送回国公府的那一天,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魅祸首,一想到就因为佟雅萱往常这个向来乖巧听话,指东从不往西的狗竟然突然生出反叛之心不说,还毫不留情地将她这个主人扑倒在地上,狠狠地咬上了好几口嫩内,只扯得她身上鲜血淋漓,白冬瑶就恨得面容扭曲,牙齿紧咬,杏眼里一片阴冷和残酷。
用过晚餐,才迈进房门的李嬷嬷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于是,那往前迈去的脚步也立刻就顿住了。
“李嬷嬷。”即使处于沉思中,也不忘记留意周围情况的白冬瑶微微垂眸,敛了一脸的冷厉和恶毒,朝李嬷嬷招了招手,眼含急切地问道:“可有将看守后门的婆子收服?”
李嬷嬷暗叹了口气,心里也为之一定,道:“回大小姐的话,后门几个轮值的婆子已全部被我们收服。”
“不错,李嬷嬷,你办事的效率越来越高了。”白冬瑶赞赏地点点头,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白玉镯子,递到李嬷嬷手里,道:“李嬷嬷,如今我手里的银两越来越少了,你将这枚镯子拿出去当了吧。记住,一定要送到荣记典当,亲自交到那于掌柜手里。”
顿了顿,白冬瑶又补充道:“至于典当到的银两,就先放在你那儿。”
“大小姐,不可!”虽满腹疑惑不解,但李嬷嬷依然忙不迭地摆手拒绝。
白冬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含伤感:“李嬷嬷,如今我被困在国公府里,即使手里有再多的银两也做不了什么事。但,你就不同了!”
李嬷嬷心里为之一秉,立刻就明白白冬瑶这是又有大动作了,遂下意识地收回右手,将镯子放到衣袖里,微阖的双眼里一片复杂。
末了,她微微弯腰,恭敬地应道:“大小姐放心,老奴定当办妥此事。”
“李嬷嬷,你办事,我一向放心。”白冬瑶想了想,又褪下系在身上的一枚白色被雕琢成鱼儿的玉佩,道:“拿着这枚玉佩到青竹斋,找那吴掌柜取我之前订下的文房四宝,再到瑶记绸缎店取三匹江南新送来的绫纱。”
顿了顿,白冬瑶又叮嘱道:“不论这三家掌柜说了些什么,你都要做出一幅愁苦困顿的模样,并且适当地将我被国公府安置在客人居住的西苑这些消息透露出去。”
“李嬷嬷,这件事万分重要,你现在就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李嬷嬷的头垂得更低了,头皮处隐隐发毛,后背冷汗直冒,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白冬瑶又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划,而这个计划……
白冬瑶摆了摆手,示意李嬷嬷离开。
到了此时,李嬷嬷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遂再次抬起头,一脸的严肃和慎重,道:“大小姐,老奴还有一件事情要秉报。”
白冬瑶眉头微蹙,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你说。”
“迎客来酒楼的李掌柜……”将前几日杜伟泽和佟雅萱两人的一番交锋言论挑重点讲述出来的李嬷嬷,在讲完整件事情后,再次垂下头去,甚至心里还难得地生出后悔懊恼之心,只因白冬瑶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浓郁得吓人的怒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