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清过了二日安宁的日子,趁着天气好,带着自个儿的丫鬟在凭栏院里外画上几幅画,倒也过的舒心。
只是画了这么些个画,转眼岚翘都寻不到几张。
“真是奇怪,我明明把小姐的画都收拾起来了,怎么就不见了呢?”岚翘正想把白夜清一段时间的画装在册子里,却发现画只剩寥寥几幅。
白夜清把腰上的百吉结扶正,美眸含笑望着岚翘:“天气热了,多半是有些爬虫走兽,丢了就丢了,也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我只是奇怪……”
“好了,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时辰也刚刚好,你们送我出门吧!”白夜清起身,发间的珊瑚小珠随着摇动,多了几分俏皮。
白夜清今日穿着素白的里衫,外头的轻纱边角都染着珊瑚红,虽说是素净,却把整个人都点缀的鲜亮起来。
芳逑看着白夜清,忍不住赞道:“小姐越来越好看了!”
“夸自家的主子,也不害臊。”岚翘调侃了句芳逑,一旁的素清忙接话:“芳逑哪里是夸小姐,小姐货真价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平日里穿着素了些,不比别家小姐艳丽罢了。”
素清说的是实话,她在白夜清身边待了几日,觉得这姑娘生的极好,就是不懂书画,每次画出来的东西难以入眼,却还沾沾自喜,实在是个没眼见的人,真不知道公孙御为何会看上她。
跟在公孙御身边近十年,素清不相信公孙御是个只看外表的人,既然如此,也许公孙御看上的是白夜清的身份。白夜清是庶女,若是娶了,便是娶了一个好控制的女人,还能和白府结为亲家,的确是好心计。
这么想着,素清觉得自己更该留在白府了。
绝对不能让公孙御娶别人!
今天天气有些闷热,白夜清出来的早,在门前的马车边等了一会儿,忽然看到街头来了四个人。
那群人穿着一般百姓的衣服,身上却带着股狠劲,他们后头跟着一辆马车,气势汹汹的朝着她这边走来。
“小姐……”岚翘想起前些日子白夜清所受的牢狱之灾,心中还有些害怕:“小姐,那些人不会是来我们这里的吧!”
白夜清神色有些淡,她轻声开口:“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话音未落,为首的人已经走到白夜清面前,他对着白夜清拱手道:“三小姐,失礼了,又要请您去衙门走一趟。”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把我家小姐带走!”岚翘心中的忐忑成为现实,她惶恐的伸手拦在白夜清面前,生怕那几个人强行掳走白夜清。
“我们也只是公事公办,请三小姐不要为难我们,也不要为难你自己!”
“翘儿,你让开吧,几位想必是微服出来的衙役大人。”白夜清没有露出惧怕的神色,她看了眼芳逑,又看了守在白府门口不知所措的两个长随,对着她们二人小声道:“芳逑,一会儿你去禀报大小姐,翘儿,你去找公孙公子。”
“公孙公子?”岚翘有些怔忡:“寻公孙公子做什么?”
第一次听小姐主动去找公孙御帮忙,她实在是有些不能反应过来。
“他惹的事情,自然由他自己解决。”白夜清眉眼有些清冷,难得的哼了一声:“你就告诉他,内忧外患皆为他所祸,此次也并非恩情,希望他好自为之。”
说完,白夜清对着为首的衙役一福,主动上了马车。
“小姐!”芳逑又是焦急,又不敢妄动,衡量了片刻,她果断的转身朝着白府里头跑去。不管怎么样,先去把这件事告诉大小姐吧!
岚翘也急急忙忙朝对岸的公孙府疾步而去,希望在她们赶到之前,小姐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白夜清来到衙门,却不是被带到大堂,而是被一个衙役领进衙门的后院。在一个名叫博雅的厅堂里头,她很不意外的看到几个熟悉的人。
周苏镜和孙莹。
与上次最后一眼所见不同的是,孙莹穿着一件明黄色的纱织衣裳,完全看不出有受过牢狱之灾。相反的,她如今面色红润,眉眼张扬,轻蔑的看着白夜清。
等白夜清进门后,衙门把门也关上了。
厅堂里,只有五个人。
刺史姚刚,周苏镜,孙莹,还有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rz90
白夜清看着这架势,倒是有些意外,她扫了这几个人一眼,便姿态优美的屈膝一福:“小女见过孙大人、姚大人。”
“大胆!”孙莹见白夜清只是微微一福,立刻大声喊道:“你见到两位大人为何不跪?”
“并非我不跪,二是大人不让我跪。”白夜清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大人若是要审问我,便应该拿着令书,正正规规的到白府拿人。可大人不仅没透露身份,还把我带到此处,不是打算私下解决吗?”
被称作孙大人的中年男人,抚掌笑起来:“好,好一个白三小姐,难怪你能诡辩脱罪,还嫁祸他人!”
男人便是孙莹的爹,孙继平。
孙继平和姚刚同为刺史,但比姚刚官阶大上半级,姚刚自然以他为首,如今在这里只能做个陪衬。
“孙大人的话,让我甚是迷茫。若是我记得不错,上一次嫁祸于人、杀人抛尸的应该是孙小姐吧!”白夜清听出来孙继平的意思,想必他们把她带到这里,是想让她承认是她杀的孙巧儿,给孙莹顶罪。
“上一次要不是你伙同他人,污蔑于我,我又怎么会白白受了冤屈,被抓进牢里!”孙莹愤愤道,字里行间倒真像是被人污蔑,受了委屈。
“孙小姐若是被污蔑,为何上一次不说?你院子里的玉枝又如何解释呢?”
“孙小姐性子内向,又不善于诡辩,就算被人陷害,也是不知如何开口,至于那些玉枝,是同院里的一个小姐的,她有些痛症,要靠着玉枝才能镇痛。”周苏镜替孙莹开了口:“不过就算说给三小姐听,又有什么用呢?你心里清楚得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