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姚刚拿起丝帕,周苏镜和孙莹都暗自冷笑。
她们布了一个缜密的局。一环扣着一环,就算白夜清能逃过一环,怕是下一环又要被锁住。物证,是比人证更加靠谱的存在,如今有了物证,白夜清再怎么狡辩都是徒劳。
“大人,您只要验一验,如果这丝帕是白三小姐的,事情就可水落石出了。”孙莹在一旁说道,眼泪又从眼中迸了出来,她一手捏着绣帕按住眼角,一手捂着心口:“可怜我这妹妹,还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就被恶人所害,我要怎么向叔父交差啊!”rz90
“白三小姐的丫鬟可在?”姚刚环视了一下外头的围观人群。
岚翘和芳逑躲在华青雅身边,恰好听到姚刚喊她们,不由有些慌乱。
“我们要不要出去?”
“我也不知道。”二人听得刚才华青雅和钱金儿的对话,知道这丝帕定然就是她们小姐的,心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踟躇了许久,直到白夜清面向她们,唤了一声:“你们进来吧!”岚翘和芳逑才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走进来。
“你们二人不用跪了,快看看这丝帕是不是你家小姐的?”姚刚指着手中的绣帕:“给本官仔仔细细的看,若是你们敢做伪证,这等罪名可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岚翘和芳逑被他吓得一哆嗦,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眼他手中的丝帕,这一看,她们顿时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不由异口同声的低呼:“丝帕不是我家小姐的!”
“不是?怎么可能?”孙莹脸色大变:“大人,她们在说谎!”这手帕是她让人从白夜清那头骗来的,怎么可能不是白夜清的?
“你们二人看清楚了,要是我派人去查,查出来是你家小姐的,那么你家小姐就是罪加一等!”姚刚怒道。
“奴婢确定,这的确不是我家小姐的。”岚翘坚定的说道,她神色清明的看向姚刚:“大人,莫说您查我们小姐,整个白府也不会有这种丝帕的。”
眼前的丝帕是华绸,用的是野蚕丝织成,这种蚕通体灰黑,犯了白老夫人所信的安平教礼中的大忌,所以白老夫人不让华绸进白府,这规矩,早都成了二十几年。
“那这丝帕是谁的?”姚刚脱口而出。
“咦,大人您看,这丝帕上绣了一个莹字。”岚翘见丝帕随风略微翻飘,露出了绣在繁花之中的一个字。这是个比邻国刁钻的绣法,它把字藏在花里,若不是见过这等绣样的人,鲜少能够看得出来。岚翘跟着邱嬷嬷多年,恰好就认得这般绣法。
“莹?”姚刚蓦地看向孙莹。
孙莹也花容失色、脸色惨白的盯着姚刚手中的丝帕。
她第一次认真的看了那条帕子,这一看,她吓得颓然倒在地上。
是她的?这帕子为何是她的?
“孙小姐看上去吓坏了。”公孙御缓缓开了口:“大人,不如请孙小姐的丫鬟,把孙小姐扶起来。”
“不要喊丫鬟,不要!”孙莹惊慌失措的大喊:“手帕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明明我从白夜清身上拿来的,怎么会变成我的?”
“蠢货!”周苏镜声音极小的怒骂了孙莹一声,又圆场道:“孙妹妹糊涂了,没人污蔑手帕是你的!”
“来人,把孙小姐的丫鬟带上来!”姚刚看出了孙莹的不对劲,他本是有心要为孙巧儿沉冤昭雪,也想维护周苏镜的利益,可大庭广众之下,又能怎么做呢?现在只希望孙莹的丫鬟聪明些,听得懂他派去喊她的人的知会。
不一会儿,孙莹的丫鬟被带来了,看到自家小姐跌坐在地,她手忙脚乱的把孙莹扶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姚大人在这儿,孙小姐自然无恙。”白夜清唇角微勾:“你家小姐把丝帕和我的弄混了,你可知道如何辨认你家小姐的丝帕吗?”
“白夜清,什么时候公堂之上轮的到你说话了?”周苏镜喝道:“你不过是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问话?”
“大人,小女就算有罪,也有辩驳的权力吧?我问几个问题,难道也不可以吗?”白夜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微上扬,那些围观的人,也都听到了。
姚刚不敢犯众怒,只得咬咬牙:“可以是可以,但不能问无关案情的事!”
“小女所问正与案情有关。”白夜清走到孙莹的丫鬟面前,柔声对她说道:“仵作在凶案现场捡到一条丝帕,上头绣了一个莹字,可是你家小姐的?”
“怎么可能?”孙莹的丫鬟以为白夜清想让她指认孙莹,便立刻否认:“我家小姐的丝帕寻常人看不出来绣了字的!”
“哦?为何看不出来?”
“小姐的丝帕是特殊的绣艺,都藏在花里……”
“住口!”孙莹这才发现白夜清竟然在套话,她伸手扯住丫鬟的衣裳,凶狠的仇视着白夜清:“白夜清,你真是心肠歹毒啊!”
“我歹毒?孙小姐,亲手杀死自个儿堂妹的人不是我,嫁祸于人的不是我,我又怎么敢担当歹毒二字?”白夜清下颚微扬,冷冷的看着孙莹:“恐怕仵作查出来的,还不止这些吧!”
“这位小姐说的极是,死者鼻腔有絮状物,上头沾着玉枝的花液。”仵作接话。
玉枝是一种毒花,麻沸散便是由玉枝和几味药草配制而成。玉枝的汁液吞食可致死,强行吸入会麻痹式的昏厥。如果孙巧儿是被人用玉枝捂住口鼻昏死过去,再服用了玉枝,便会立即猝死,事后把她投入冰冷的湖水中,就能造成提前溺水死亡的假象。
“姚大人,不如您派人去搜一搜孙小姐的院子,看看能不能搜到残留的玉枝。”
“来人,去樊麓书院查一查。”姚刚瞪了眼孙莹:“孙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丝帕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杀的!周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孙莹百口莫辩,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跪倒在周苏镜面前,苦苦哀求道:“周姐姐,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你救救我啊!”
“混账,自己犯下杀头的大罪,还想诬赖上他人,来人,把此等罪妇拖下去!”姚刚害怕孙莹把周苏镜都扯进来,连忙派人把孙莹抓走。
孙莹哭喊着被带下去,周苏镜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孙莹的爹孙继平恰好在外县考核,如今也没办法赶回来,要想独善其身,就必须把孙莹除掉。
周苏镜越发的痛恨白夜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