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一怔,没想到王远术会指认他。
“你胡说什么!”白顾业瞪着王远术,咬牙切齿的喝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是没有眼力,若是被他闹起来,万一暴露了萧远的身份,到时候肃安王爷怪罪下来不说,如果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起了歹意,那可就糟糕了。
“我有没有胡说,把人喊过来便知道,我与这位无冤无仇的,何必要陷害于他?”王远术一脸得意:“要不是为了诸位学子的前程,我也没必要得罪人嘛!”
谢卿延走到王远术身边,捋着长须说道:“桓儿,你去把张桥生喊来。”
“是。”名唤桓儿的小书童得了命令,赶忙小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张桥生就匆匆赶了过来。
原本是用膳的时辰,众人却聚集在这里,面色古怪的盯着他,张桥生不由心生疑窦,拱手对谢卿延道:“老师。”
“桥生,这位公子说你和他人勾结,有作弊之嫌。”谢卿延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就把话摊在面子上说。
张桥生听了,脸上浮现怒色,他高声道:“桥生乃一介书生,读的都是礼义廉耻,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当然这么说,哪有人会承认自己作弊的!”王远术嗤笑:“先生,我且问你,你和他是否在考试之后私下见面?”
张桥生见王远术指着萧远,脸上闪过不自然和慌乱,一时间竟没有言语。
这等反应没有逃过王远术的眼睛,他随即又逼问道:“先生为何不说话,难道你没说过,要给他打个高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桥生忙开口否认。
“这么说,先生和他的确是考试后私下见过吧!”王远术得到张桥生的答复,心中一喜:“谢先生,身为考官,与考生相识,考后更是私下会面,这等事情,难道不是有悖您书院公平、公正的名号吗?”
“桥生,可有此事?”谢卿延听了,表情也严肃起来。
“老师,这件事情不是这样的!”张桥生辩解道。
王远术啧了两声:“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话由着先生说,可是事情却不知真假。倘若谢先生不处理这件事情,恐怕在场的都不会同意!”
“的确如此,若是他没考上便罢,要是考上了,难保不是作弊!”周围有几个公子哥儿附和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与萧公子是旧识,却绝对没有这般龌龊的心思,我与萧公子所说,不过是想告诉萧公子,以他的才能,一定会有考官打上高分。方才我也是去寻老师,打算把试卷移交给他人。”张桥生愤然道:“文人有文人的傲骨,岂是光凭关系就能失了气节?”
“好了,既然如此,我便把你的考卷交于别人,你们看这样是否妥当?”谢卿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了解张桥生的性格,知道他为人正直,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如此也算是一种办法,可谁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泄题呢?”王远术还不想放过萧远,方才萧远救了钱金儿,让他很不高兴。
“你——”张桥生被他激的有些动怒,就要上前理论,身边却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王公子所言极是,此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听到这话,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
“白夜清?”白顾业瞪着她:“你想干什么!”
白夜清没有理会他的话,她给了钱金儿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缓缓说道:“我看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你倒是说说看!”王远术见白夜清生的柔美,又为他说话,不由心中雀跃,语气也变得欢喜。
白夜清走上前,指了指王远术腰间的布袋:“要说作弊,恐怕作弊的是王公子吧!”
“什么?我?”王远术错愕的看着白夜清,怎么美人儿转眼间就变了个样?
“王公子可否把袋子解开,让大家瞧一瞧。”
“当然可以。”王远术愣了一会儿,便醒过神来,眼睛盯着白夜清:“怎么,小姐是看上我的宝贝了吗?”
“王公子能有什么宝贝呢?”白夜清淡淡的接话:“这袋子里,不过是一条死蛇。”
王远术打开袋子,里头果然是那条被萧远摔在地上的黑蛇。
“不过是一条死蛇,我看你要怎么说出花来。”王远术把蛇往白夜清脚下一丢:“难不成我还能把鳞片刻上字?”
王远术原本想要吓吓白夜清,可白夜清却面不改色的蹲下身,从袖中拿出一条丝帕,把蛇翻了过来。
周围的各府小姐看到皆是捂唇惊吓的退后了几步,就连白婉玉和白婉缨,都有些害怕。
“谢先生,您请看。”白夜清拨弄了一下蛇腹:“这条蛇,因为腹部多了一层鳞片,便叫做腹带蛇。这层鳞片可以从中切开,放一些又薄又轻的东西,比如说,薄页纸。”
白夜清的话音方落,便从蛇腹上,拨弄出一张纸来。
王远术见此,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钱金儿低呼。rz90
白夜清把纸拿出来,递给谢卿延:“请谢先生过目。”
谢卿延接过纸,打开一看,脸上浮起严肃之色:“这是谁的?”
“难道不是王公子的宝贝吗?”白夜清讽刺道。
“笑话!”王远术镇定的拍了拍腰上的折痕,高声道:“当时大家都在场,这条蛇是忽然冒出来的,被他抓住摔死在地,我只是捡了去,难不成我还特意放出来,等人都瞧见了,再藏起来吗?”
王远术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谢卿延眼见白夜清还是平静如水,索性不再开口。
“说到这里,不得不夸赞王公子。”白夜清对着王远术轻轻一笑:“王公子把蛇放出来,既吓着了钱府的小姐,又让各位看见蛇是你捡的,一石二鸟,倒是把自个儿的行径掩饰的妥妥当当。”
这会儿,王远术没有心思沉醉于白夜清的笑,他咬牙道:“凡事要说证据,你这么说,若是找不到证据,我可就不客气了!”
“证据?王公子就凭三言两语便可说萧公子作弊,如今怎么问起证据来?”白夜清的话是在讥讽王远术无事生非,特意找萧远的茬。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确有嫌疑,我是为了公平,有什么不对吗?”王远术嚷嚷道。
“公平从王公子口中说出来,着实可笑。”白夜清盯着他:“腹带蛇虽然是无毒,却喜爱咬人,王公子带着它,想必也怕被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