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娶你。”公孙御如是说。
这二者有何分别?白夜清不明白。
“你娶我,是为了双方利益,难道不对吗?”白夜清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唇角带着嘲讽:“公孙公子以为换了几个字眼,就不是谈生意了吗?”
公孙御也停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白夜清,眸中幽暗的好似一泓深潭。
二人就这么彼此相视,伫立在荷叶翻飞中,好似一幅画。可这幅画,深深地刺了走在前方,频频回头的陆朝衔的眼。
陆朝衔手腕一动,把被陆朝明钳制的手抽出来,用力甩了甩,不满的对他说道:“我想起有件事忘记同清姐姐说。”说完他还不忘记补充一句:“是娘交代的!”
陆朝明哪里不知晓他是找了个借口想跑,可陆朝衔把陆夫人都搬了出来,他也不好当着白府主人的面拆穿他,只得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如此贪玩,可别坏了白府的规矩。”
“哼!”陆朝衔把头撇开,赌着气就朝白夜清身边快步走去。
陆朝衔无奈一叹:“让几位见笑了。”
“小公子生性活泼,一定是陆府之宝。”白婉玉看在眼里,虚夸了几句,便又领着他们朝湖中心走去。
陆朝衔大步走到白夜清身边,把脸凑到公孙御面前,大刺刺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公孙大哥,我对白府也还算熟悉,你若是需要,我给你带路,清姐姐胆子小,你这么五大三粗的,怕是会吓着她!”
五大三粗?
白夜清眨了眨眸,瞬间从与公孙御的僵持中醒了过来。
公孙御身形教于安州男子的确是高一些,但他身段修长,不像那些北棘的汉子臂壮腰圆,自然算不上壮。可话从陆朝衔嘴里说出来,有了几分童言无忌的真实。
“你们俩愣着做什么,他们都要到湖心亭了!”陆朝衔扯住白夜清的衣袖,悄声在她耳边问道:“清姐姐,你俩为何停下来?”rz90
白夜清牵强一笑,迈步往前走去:“公孙公子在北棘从未见过荷花,觉得荷花清雅脱俗,风姿绰绰,正向我询问哪里可以买得到好苗子,想运回北棘。”
“不错,三小姐便如荷花一般。”公孙御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缓缓说道。
白夜清踉跄了一步。
“公孙大哥眼光不错。”陆朝衔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让大哥替你选几个清白的姑娘家,送到公孙大哥的府邸去。”
“朝衔!”白夜清喝道:“你年纪尚小,别把心思放在这些歪门邪道上。”
“谈生意,本来就少不了风花雪月。”陆朝衔摸摸鼻头,兀自嘟囔几声。
白夜清听在耳里,没有再同他争辩。
陆朝衔说的不错,生意人家,谁不是喜欢选一些烟花之地,酒酣耳热之间,不能说的便都说了,不能成的便都成了。公孙御走到现在,也不知有过多少美妾……
想到这,白夜清下意识的看向公孙御。
公孙御也在看她,触了白夜清的目光,他眼神灼灼的解释道:“我不去烟花之地,多半是在别人府上谈。”
“关我何事!”白夜清立刻掩饰的撇过头:“公孙公子无需向我多言。”
“公孙大哥,你不会是……身患隐疾吧?”陆朝衔狐疑的打量了公孙御一番,语气有些暧昧。男人嘛,风流快活的不在少数,谈生意的无论如何都要碰上些醉生梦死的好事,公孙御已经二十有二,怎么可能如此洁身自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举!
这话说出口,白夜清面皮红了红。
公孙御举不举,她再清楚不过了。
十几年夫妻,没有什么是她不清楚的。
除了他的心。
“陆小少爷,你放心,若是我有隐疾,定会向你讨教。”公孙御也不生气,依旧沉稳的跟在他们身后,甚至他唇角,还有了极淡的笑意。
白夜清背对着他,自然看不到。陆朝衔转念一想,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思索了一会儿,便倏地转过身,抬手按住了公孙御的胸膛,大声道:“你跟我讨教什么,我又不是不举!”
公孙御挑眉:“我没说小少爷……不举,小少爷莫不是误会了?还是说,小少爷所谓的隐疾,指的竟然是这个?”
“当然不是!”陆朝衔知道自己被绕了进去,如今怎么说都是万般不对,索性不再与他争论,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他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自个儿的双手,自言自语道:“这胸膛,真是结实!”
白夜清走在他身侧,觉得额角又疼了起来。这二人,闹得是哪一出?
湖心亭四周的的假山上,雕刻了鲤鱼百态的游姿,巧妙的是,这些石雕还是引了湖水,做了喷泉的样子。
“湍而漱石者谓之涌泉,山石间有水泽泼而仰沸者谓之喷泉。”白婉玉说道:“这是我家的匠人雕凿的,夏至之后坐在湖心亭中,便无炎炎烈日之感。”
“白府虽看似古朴,却暗藏玄机,怕是这小小的石雕,就要耗费好几千两吧!”萧远赞叹道。岭南富饶,却都是砖红绿瓦,金碧辉煌的,做不出安州雅致的风景来。白府的风景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全部都透着雅和巧字。
“大小姐果然是才女,天地万物郭也,五经众说郛也,这番邦的书大小姐也曾涉及,的确是令我钦佩。”陆朝明自幼便喜爱番邦之物,读的大多也是番邦的经史子集。能在深闺里见得一个女子读到这些书,实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白婉玉看了身侧的白夜清一眼,正要说话,白夜清却先开了口:“大姐姐自幼饱读诗书,是我几位姐妹的典范。”
“三妹妹。”白婉玉神情有些羞赧:“休得说这些。”
白婉缨看着她二人,狐疑道:“往日不见你们一同读书识字,如今怎么各个知书达理,出口成章?这倒是也罢,还要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来!”
“做样子?二妹妹这是哪里话,我与三妹妹是亲姐妹,私下里的举动,你又怎么会清楚。如今渭郡来了表姐姐,你自然是和两位姐姐姐妹情深了。”
“你!”白婉缨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人,要说起九转回肠的心思,根本不是白婉玉的对手。她看了眼沈织帛,见她低垂着头也不敢多言,便恼恨的看向白顾业。
白顾业自小心思深沉,又是一副懒懒散散不愿说话的样子,如今被白婉缨一看,倒是说上了几句:“大妹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祖母早早说过,你我兄弟姐妹哪个不是嫡亲的血缘,你这么说,岂不是要忤逆祖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