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公子,今日多谢你相助。”后门,白夜清与墨韶九在一丛紫藤萝旁轻声交谈。
“小姐对我恩德,岂是这点小事能报。”墨韶九摇摇头:“况且这事本是小姐指导,我也没花多少心思。”
“想不到墨公子编起谎来头头是道。”想起墨韶九那时的话语,白夜清不由轻笑。
说到这,墨韶九面皮红了红:“事出紧急,也只能如此了。”
早在岚翘拿了漆具回来,墨韶九就让她同白夜清说沉绡来过的事情。白夜清左思右想,觉得沉绡定有招数,第二日,霍三十娘偷偷摸摸的把墨韶九的字拿出去时,她心里约莫就有了底。
沉绡看样子是要找人模仿墨韶九的字迹,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来。
白夜清派岚翘把猜想说给墨韶九听,让墨韶九做好准备,恰好在迎接宾客时,沉瑶玥喊出了沉绡的另一个名字,白夜清又心生一计,她让东月等在一处,在长随把墨韶九带来的时候,悄悄塞给墨韶九沉绡另有名唤俞清的字条,墨韶九本就聪明,立刻懂了。
到头来,沉绡身败名裂,墨韶九却是个深情烈性的好儿郎。
“只是委屈了墨公子。”白夜清有些歉意。
“我也不算吃亏。”墨韶九难得开了个玩笑。
“不知……墨公子怎么会有惊鸿香?”白夜清忽然想到那个关键的香囊,便有些奇怪。她自然知道沉绡与墨韶九毫无瓜葛,可墨韶九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墨韶九沉思一番,衡量片刻,才缓缓道:“今日,有个男人给我的,他说我必有用处。”
“一个男人?”白夜清蹙眉。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蒙着面,未等我发问,便离去了。”
“蒙面?”白夜青蓦地想到那一日想要杀芳逑的那个黑衣人。
“小姐、小姐,时候不早了。”岚翘捂着臀在不远处,低声喊道。
眼瞧着百福宴快结束了,白夜清还要去院中送客,墨韶九也不想耽搁她,便轻声道:“小姐回去吧,我也要启程去渭郡了。”
“也好。这一别不知何日,你保重自己。”日后飞黄腾达,千万别忘了她!这句话白夜清放在心里,没好意思说出口。
墨韶九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小姐,你不是真看上了墨公子吧!”岚翘见自家小姐盯着墨韶九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不由问道。
“是啊,我觉得墨韶九人好,想把你许配给他。”白夜清好笑的敲了敲岚翘的脑袋。
“小姐千万不要!我、我臀疼……”岚翘委屈的瘪瘪嘴。
听她这么一说,白夜清又有些心疼:“让你好生休息,你怎么就不听话,非要跟过来。”
“我放心不下小姐嘛!况且,也没那么疼,执杖的是方叔,我们熟得很,自然是手下留情了。”岚翘憨厚的笑起来。
“你呀……”白夜清无奈的摇头,便由着岚翘搀着,朝金瑶院走去。
白夜清同华青雅约了时辰,打算好好私下谈谈肖姨娘。送走金瑶院的小姐们,大夫人和白婉玉也送走了富贵院的各府夫人。
站在凭栏院中,白夜清看着院里一株半开的昙花,那白的有些清冷的花色,在石灯的照映下,多半有了几分暖意。
今日之事,都算是委屈了白夜清,大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就让白婉玉安慰了她几句,赏赐些自个儿压箱底的珠宝首饰。
白夜清上一世吃过了大夫人和白婉玉的亏,如今存了心思,不由笑了笑,觉得自己的确有些痴傻。
这一世也好,她不动手,大夫人和白婉玉也对她不曾亏待,如此相安无事,约莫可以让她想要办的事情加快进度。
正在沉思之中,她听得岚翘在身后急促的说道:“公子,您走错地方了,这是后院!”
来百福宴的女眷走得早,剩下的都是前院的男人们,酒酣耳热的谈着生意。白府极大,走错迷路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能走到凭栏院的,还真没一个人。
白夜清微微侧首,想看看是哪家的迷路至此,没料想这一看,让她神魂皆震,几乎动弹不得。
站在月洞门的男子,身穿着玄白水墨色的衣袍,长发束冠,颀长的身躯立在她面前不远处。他眸色沉暗,薄唇微抿,那张曾令无数姑娘倾心的俊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公孙御。
怎么会是公孙御?
白夜清如何也想不明白。
明明还有两年才会见得公孙御,明明是她和白婉玉被人绑架,得公孙御所救,才识得公孙御。虽然上一世她最后才知晓,那次绑架也是公孙御设下的计谋,用来接近她和白婉玉,好进住白府。可是这也万万不对,他为何会出现这里?
白夜清被震的毫无思绪,她眼中被公孙御占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我唐突了。”耳边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比记忆中年轻许多,没那么清冷,可的的确确是他的声音!
“公子往前头一直走,上了回廊走过人工湖,便是前院了。”岚翘小脸通红,小声为他指着路。
岚翘见过的多是白顾城一般未及冠的男子,公孙御长白夜清足足九岁,如今也有二十余二,他这等挺拔沉稳的,她还不曾遇到。
公孙御朝岚翘道了谢,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白夜清一眼,才转身离去了。
“小姐、小姐?”岚翘送走公孙御,就瞧见白夜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捂了捂脸颊,嘿嘿笑了几句:“小姐,你也被那位公子惊住了吗?”
白夜清确实被惊住了,可不是被他的样貌,是被他这个人。
无数次梦里辗转千回的遇见他,惊醒时内心空洞的仿佛要被黑暗吞噬。原以为她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到头来还是要在措不及防时撞见他。
“怎么会是他?”白夜清怔怔的低喃,泪水蓦地滑落脸颊。
“小姐,你怎么哭了?小姐!”耳畔是岚翘焦急的呼唤,她却什么也听不到。
公孙御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