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小姐,可让我好找的!”鹊鸿不知何时找了过来,讨好道:“大小姐吩咐奴婢来侍奉堂小姐,实在是奴婢的荣幸,岚翘姑娘那头奴婢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堂小姐放心!”
“不必自称奴婢,我来府上是客,你是四妹妹的人,自然无须多礼。”白夜清转身,对着鹊鸿一笑。
芳逑心里暗暗唾弃鹊鸿,之前她在白夜清面前,口口声声自成“我”,也没见着她觉得自己是个奴婢,如今得了白明珠的命令,才重视起白夜清来,真是狗眼看人!
不过面子上,芳逑依旧做的滴水不漏。她恭敬的对着鹊鸿福了福:“鹊鸿姐姐,这些日子还望您指点一二,麻烦您了。”
鹊鸿看芳逑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由得意起来。
说什么白府的三小姐,还不是要对她这个丫鬟客客气气的,所以啊,人的高低贵贱不在于自身,而是从了哪个主子,流着怎样的血脉!
这时候,鹊鸿才真正带着芳逑熟悉了这个院子,在下人面前混了脸熟。
陆陆续续忙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天边的晚霞暗淡,白明珠才派了白鹭来喊白夜清。
白明珠身边有两名丫鬟,一个叫做白灵,另一个便是来玄鹫院的白鹭了。
白鹭年纪不大,行为举止却十分老成,想必跟在白明珠身边也有些年头,鹊鸿见到她,都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不过这倒也符合常理,毕竟白鹭是白明珠身边的人,而且是府里一等大丫鬟,比鹊鸿高了两级,鹊鸿自然要眼巴巴的讨好。
收拾了一番,白夜清便带着芳逑和鹊鸿出了玄鹫院,到白明珠说的地方候着。
洪府的门前是一片极大的假山,完全遮住了背后的景象,假山下有潺潺流水,如今夏意正浓,满池的荷叶随风摇曳,中间衬着夜里收拢花苞的荷花,显得儒风正气。
白夜清在门口站定了一刻钟,白明珠和白婉缨一同来了。
“三姐姐,你来的可早。”白明珠笑着走过来。她换了一身滚边芍药的亮纱裙,梳着俏丽的挽香髻,整个人带着灵气。白夜清认得她身上纱裙的布料,裙上用着许多细碎的琉璃点缀着,要是被流光溢彩的花灯映照着,不知有多么耀眼。
白夜清笑而不语,只是屈膝福了福。而白婉缨连正眼都不给白夜清一个,只是自顾自的笼络着白明珠。
眼瞧时候差不多了,白明珠便带着她们走出去。
大门前,两辆马车在石狮旁候着。
马车一大一小,大而华丽的是给三位小姐乘坐的。几个丫鬟只能挤在另一辆马车里,着实有些辛苦。
芳逑心思缜密,上了马车,主动和白鹭、白灵见了礼,说上几句讨喜的话,白鹭性子稳,也客气的回着话。白灵却不一样,她是个机灵的,又讨白明珠欢心,打心底瞧不上白夜清,既然白鹭在回话,她也懒得搭理芳逑,便撩起一角纱帘,看起风景来。
芳逑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她见白灵的态度,约莫便知晓白明珠的心思。看来四小姐对她家小姐的确不怎么上心,思及此,芳逑对白鹭还是颇有好感的。
其实芳逑哪里知道,白明珠不是对白夜清不上心,而是她已经堆了满满的心思,不动声色的等着白夜清。
马车行进了几刻钟,便在武阳街头停了下来。
这街头有个十分宽阔的地方,正是给各门各府的马车停留之处。
等着三位小姐下了马车,车夫才把马车带到一旁,自此候着她们归来。
武阳街是渭郡茶余饭后百姓最喜爱来的地方,这条长街两侧临水,水中都是亭台楼阁,如今正逢夏巧节,入眼之处都是花灯。
夏巧节,便是渭郡的花灯节。
白夜清在安州终是见过了一次花灯,心绪早已大大不同。渭郡的花灯虽美,可她毕竟也是见的多了,再美的花灯,又怎么能比得过皇宫里头呢?rz90
不得不说,渭郡的花灯的确是胜在多而繁。
渭郡是大渭的国都,许多有身份的各国使臣都会带着些新鲜玩意儿来渭郡,其中不乏有各式各样的花灯。
白夜清走在武阳街上,心中还有些感慨的。
在渭郡那些年,公孙御忙于暗中帷幄,与她近乎陌路。许多时候,都是陆朝衔和萧谕明邀她四处走走。
这两个男人,一个如她兄长,一个如她亲弟,虽毫无血缘,却感情甚笃。可是最后,直到她死,再也没见过陆朝衔。萧谕明就更不用说,他的恨意,至今白夜清都还能记得。
时境变迁,故人也不是曾经的故人了。
走了一会儿,白明珠带她们来到一处水上的长廊。
廊边都是花灯,做成素雅的荷花状,在夜色中,好似踩着一路荷花前行。
刚走过回廊,面前三个年轻的男子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白小姐。”为首的男子惊喜道:“想不到今夜有缘与你相见,真是荣幸至极!”
白明珠瞧见眼前的男人,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依旧是带着娇俏的笑容,柔声道:“王公子,好久不见,真是巧。”
“是啊,都是缘分!”嘴上这么说,王守尚心中暗苦,他在此可是等了一个时辰了,就盼着能和白明珠来个偶遇。早早就打探到平日白明珠喜爱来此夜游散心,正好今日夏巧节,他祈祷能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就给碰上了!
白明珠轻笑了几声,顿时让王守尚身子酥了一大半。
王守尚是礼部尚书王信之子,平日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自打见过白明珠,便如失了魂魄一般,执迷于白明珠。
虽是同朝为官,洪高崖的身份不知比王信高了多少,王信自然知道儿子是痴心妄想。不过好在这个儿子在书院小有名声,且知道分寸,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是默默的制造几场偶遇,希望能多见见白夜清。王信见状,便也由得他去了。
等回过神来,王守尚才发现白明珠身边站了两位眼生的小姐。
“这两位是……”王守尚讶然。
“这是我的两位姐姐。”白明珠介绍道。
王守尚知晓白明珠是长女,洪府自然没有她的姐姐,想必是哪里的亲戚,便也有礼的拱手:“二位小姐好。”
白婉缨瞧王守尚容貌俊美,又彬彬有礼,不由小脸微红,福身道:“王公子好。”
白夜清早早看出王守尚对白明珠的心思,也不想从中沾惹是非,只是屈膝福身,就侧身在白婉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