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金儿会不会饿昏了吗?”华青雅有些错愕的看着白夜清。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夜清失笑。
华青雅如今心思都乱了:“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金儿会那么喜欢吃东西。我还记得有一日,金儿因为零嘴吃光了,觉得肚腹极饿,到了后来连脸色都苍白起来。按照你所说的,金儿昨夜几乎没吃东西,为什么金儿在昏睡中,脸色却还依旧红润呢?我可没听说过,因为吃不饱就昏迷不醒的例子。”华青雅望着钱金儿:“一定有什么是我遗漏了,我得回去查一查古籍,看看究竟有没有这种病症。”
“我也回府找找,总觉得金儿的症状似曾相识,我就是有些想不起来。”白夜清心中有些模糊的印象,可她毕竟不通医术,给不了什么主意,只能凑个数碰碰运气了。
从钱府回来,白夜清刚踏进后院的府门,就被萧远拦了下来。
不同往日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焦灼万分,见到白夜清立刻问道:“金儿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查不出原因。”白夜清看的出来萧远是真的担心钱金儿,便直白的告诉他。
“怎么会呢?昨天她还好好的,不行,我一定要去钱府看看她!”说着,萧远就要往门口走去。
“小王爷。”白夜清喊住他。rz90
萧远听到她的声音,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白夜清。
“小王爷,您从书院匆匆赶下来,却没有直接去钱府,想必心中是有思量的。”白夜清毫不避讳的直视萧远的双眼,轻声说出这几句话。
萧远身子一震。
白夜清说的不错,他听闻钱金儿昏迷之事,立刻不顾白顾业的阻拦,快马加鞭的赶下山。可是他回的是白府,而不是去钱府,正是因为他不敢贸然去钱府探望钱金儿。
说到底,萧远虽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没有把握能够把钱金儿带回王府。他毕竟是一方的小王爷,虽然婚姻大事无需父母强求,但也要经过肃安王爷的同意,上报至皇宫里。可问题就出在这,钱金儿不过是安州商户的女儿,肃安王爷是不会简简单单就答应让他娶钱金儿回去做小王妃的。萧远不想现在就让钱府知晓这件事情,到时候没得到肃安王爷的首肯,还要惹得钱府被盯上,实在是没有必要。
方才听到白夜清的话,萧远一瞬间又失去了理智,若不是白夜清开了口,他也不知道闯进钱府,他有什么名头。
“既然如此,三小姐可否同我多说一些金儿的情况?”萧远回过神来,强迫自己沉下心思,不要失了分寸。
“小王爷,这里不便说话,可否请您去院中坐坐?”
“劳烦三小姐。”
到了凭栏院,芳逑给萧远沏壶茶,就和岚翘一同守在外头,避免有些嘴碎的打探。
萧远无心用茶,等着芳逑前脚出去,马上就问道:“华小姐医术超群,也没有诊出金儿的病因吗?”
“没有。”白夜清摇摇头:“青雅不仅自己探了脉,还寻了个老大夫,可是他们二人都一无所获,青雅回府去查医书了,希望能有些结果。”
“怎么会这样呢?金儿平常无病无痛的,我也瞧不出什么异样,忽然昏迷不醒,又不是中了巫蛊,根本不可能……”
“等一下,小王爷,你刚才说什么?”白夜清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几个字,从萧远口中说了出来。
“我说根本不可能……”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我说又不是中了巫蛊……”
“对,巫蛊?”白夜清低声念出这两个字。
“巫蛊之术?我只是玩笑话,哪里真有这种巫术,我常年在宫中,也不曾听说谁真的因为巫蛊而死,要说死,大概只是因为施了巫蛊被乱棍打死。”萧远认为这只是无稽之谈,并没有放在心上。
白夜清却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厌胜之术,而是蛊。”
“蛊?”萧远诧异的望着她:“究竟什么是蛊?”
“蛊分了好几种,毒虫、飞禽走兽、花草和物品,最后一种,就是你说的巫蛊。”白夜清曾经去过苗族之地,那块地方不属于大渭,而是在大渭和哲漱的交界,就连好战的哲漱也没有办法征服那里。白夜清只去过边界,苗境瘴气环绕,无人敢入,唯有每年单数月份的第七日,苗境才会出来些人,多是卖一些活蛊,碾碎了作为药用。
她也曾听一个小姑娘提起,她们苗族人善于制蛊,蛊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有一种蛊是毒虫,它悄无声息的潜入人的体内,通过母虫操控来达到目的。
这等骇人听闻的东西白夜清就算有心了解,苗人也不肯透露,好在苗人不与两国深交,出不起什么岔子,在两国之间便也相安无事几百年。
若不是萧远恰好提起,白夜清都忘记了苗境这块地方。
“原本我是不信的,可如今金儿的情况,让我不得不怀疑。”白夜清沉吟半晌,又喟叹道:“可惜我们都不识苗人,此时要去哪里寻一个来问问呢?”
“我去苗境!”萧远一咬牙,竟是蓦地站了起来。
“小王爷?”白夜清微愕,随即又轻声道:“安州离苗境数千里远,你这一去不知要几个月,况且苗境凶险,小王爷还是不要涉险为好。”
白夜清的话,提点了萧远两件事。
一是他萧远贵为小王爷,怎可以如此草率的前往苗境;二是萧远如今在白府做客,要是出了事,白府要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
萧远是明白人,他听的出白夜清的意思,但是仅有的机会就要这么放弃,他一点也不甘心。
“那我要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金儿一直昏迷下去吗?”萧远一拳打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门口的岚翘听到了,担忧的朝里头问了句:“小姐?”
“不碍事。”白夜清安抚了岚翘,又对萧远道:“小王爷,您稍安勿躁,我也只是猜测,青雅那头还没有消息,晚一些我派人去问一问,若是再无所获,我还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萧远深吸一口气。他就算有再大的权势,在安州也丝毫无用,除非他去找了知州,动用官府的力量。可是这么一做,无疑让整个安州都知晓他的身份,这不仅对白府不好,对钱金儿也是极大的威胁。
白夜清眸色微沉:“我没法子,但是有一个人有。”
“谁?”
“公孙御。”白夜清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北棘临近苗境,公孙御一定和苗人有过接触,要是青雅找不到办法,小王爷可以去找公孙御。”
“何必等你,我现在就去!”萧远惊喜道:“瞧我着急的,都忘记公孙大哥是北棘人。”说着,他就要往门口走去。
“小王爷。”
“怎么?”
“公孙御是个商人,他不会随意做顺水人情。”白夜清一字一顿道:“小王爷还是做好准备,您可能会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