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和灰狼对峙良久,比拼的非是胆量而是耐力,终于,灰狼败下阵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掉头走了,她也长舒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刚站起想走,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谁拍了下,吓得她猛然回头去看,知道以灰狼的身高想拍自己的肩膀还有些难度,怕是遇到匪人。
“是我。”
是高衙内的声音,他随后又打着火折子晃晃自己的脸给苏落看。
苏落没好气的:“你来干嘛?”
高衙内难为情的笑笑:“我来陪你,为此我爹气的要死,而那些叔伯们居然说我断袖。”
苏落知道目前为止商队的人还以为她是男孩,有个人陪着也不错,至少下次灰狼再出现先吃的不一定是自己,玩笑道:“他们没说你是来和我私奔。”
高衙内一拍大腿:“你都知道?”
苏落:“……”
高衙内非常失望的道:“你说你为何不是女孩呢?你说你要是女孩我就不用断袖了?”
苏落淡淡一笑:“放心,你断不了。”
高衙内莫名其妙。
苏落本来想说我其实就是女孩所以你断袖是不可能的,话到嘴边终于改成:“因为我不喜欢你。”
高衙内接过她的包裹尴尬的笑笑:“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好歹我也是高家染房的少东,凉州不知有多少姑娘暗恋我,写情书的送香囊的眉来眼去的半夜敲窗的,她们都说我风流倜傥儒雅俊朗。”
苏落听他自夸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努力把对他的伤害减到最小,做为朋友又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他:“有时候,恭维别人是一种社交手段,万不可当真。”
高衙内这次反应特别快,手指自己的鼻子道:“你的意思我很丑?我不风流倜傥?我不儒雅俊朗?”
他喋喋不休的质问着苏落,苏落呵呵笑着拔步前行,高衙内是她第一个异性朋友,之前觉得在西域碰到的野鲜不花是,最后他竟然沦为怀有不良目的之人,也曾觉得偶遇的脱欢是,后来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就对他有了成见,而高衙内是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晓得,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能成为朋友。
苏落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走,高衙内心甘情愿离开父亲和商队随行她左右,眼看天气越来越热,夹衫换成葛衣,手中的盘缠所剩无几,高衙内问:“你究竟要到哪里去?”苏落答:“天边。”
这一日又黄昏,于一个村落内找了家客店投宿,土夯的房屋,陈设也非常简陋,而且到处都是尘土,环境非常之差,更要命的是他们投宿之时仅剩下一间房,苏落逼问店家可否能再腾出一间来,店家道:“瓦剌大军杀到,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别说人家给房钱,就是不给我都不敢往外轰,兔子急了能蹬鹰,他们急了会要我的命,你们既然是一起的,何妨住一间房,这样也省钱不是。”
高衙内也道:“我非常乐意和你同床共枕。”
苏落瞪了他一眼:“今晚你睡门口那棵大树下。”
高衙内叫苦连连:“我可是连亲爹都不要了来陪你,你不用这么无情无义吧。”
两个人正在争执,耳听外面人喊马嘶乱糟糟,一人从外面冲进来道:“不好了,瓦剌兵到了,大家快逃。”
听到这声喊的住客于是各自奔逃而出,人多竟然把门堵住,弄得谁也出不去,就有人翻窗,高衙内凑热闹似的也想跑,被苏落抓住:“他们都走了,刚好我们有房间了。”
高衙内道:“你不要命了,打仗,刀枪不长眼。”
苏落想想也是,于是两个人随着人群涌出门去,却见门口都是戎装的兵士,她不小心撞到一兵士身上,那兵士怒起抓着她就想打,突然一声嚎叫,一条灰影射来,那兵士惨叫一声松开苏落,再看他的手竟然被一匹灰狼叼着。
苏落急忙喊道:“将军松口。”
灰狼就乖乖的把那兵士松开,兵士痛得嗷嗷直叫,手上血淋淋一片,他们的头领听到这里发生状况,策马奔来,手中的长刀一个力劈华山之势砍去灰狼,苏落吓的高呼:“不要!”
突然那将领的长刀收住,两个人对视,对方是一脸的惊奇,她是一脸的惊惧。
“苏落!”竟然是瓦剌首领脱欢。
苏落也高兴道:“阿脱是你。”她还是习惯这样叫。
脱欢更加兴奋,飞身下马奔去她,灰狼以为他要袭击苏落,再次攻击而起,苏落急忙唤它:“将军不要。”
灰狼就打个旋回归到她身边,她对灰狼的担心此时已经逐渐减少,看它拼命的保护自己非常感动,弯腰低声道:“你啊,不要乱咬人,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灰狼仿佛听懂似的舔了舔她的手。
脱欢道:“苏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更没想到你居然养了一匹狼。”
这两件事对于苏落都是无可奈何之事,唯有道:“一言难尽。”
脱欢的队伍是攻打鞑靼后准备西归自己的属地,此次他虽然胜利却也是损兵折将,必须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遂邀请苏落与他同行,刚好苏落身上没钱心中没目标,于是欣然应允,和高衙内加入瓦剌大军中一起转道往西行进。
高衙内一副井底之蛙的大惊小怪,偷偷指着脱欢问:“那可是瓦剌部首领?”
苏落点头。
他习惯的朝苏落竖起大拇指,表示你真了不起。
苏落淡然一笑:“假如我说我还认识西域察合台汗国的大王子野鲜不花呢?”
高衙内摇头:“那个人物名声更大,你不可能认识他。”
没等苏落搭言,前面的队伍一阵骚动,有斥候来报,说是已经和野鲜不花的队伍汇合。
苏落立即捂住嘴巴,乌鸦嘴无可救药的显灵,其实自己真的非常不愿意见到野鲜不花。
脱欢也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她,然后打马去见野鲜不花,未几,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来,遥遥即看见威武有余雄性十足的野鲜不花,他春风满面,自己的马距离苏落的马足有两丈开外,他纵身而起,脚蹬马背借力,人就扑向苏落这里,粗壮的臂膀揽过苏落将她抱住,接着就滚落马下,此套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却把苏落摔得呲牙咧嘴,而他竟然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苏落不知道这是不是他那个民族表达欢迎的方式,但也感觉出他见到自己非常的高兴。
“嫁给我。”野鲜不花开口第一句不是“你好”,不是“幸会”,不是“我们重逢了”,竟然是这样的一句。
高衙内瞠目结舌,这位也断袖?而且竟然断到如此程度,已经开口求婚,想自己喜欢苏落却没有娶苏落的念头,立即在野鲜不花面前汗颜。
苏落心里是想拒绝的,忽然想起野鲜不花和窦璎密谋之事,为了戳穿那个yin妇必须借助野鲜不花的能力,因为他了解事情的前前后后,于是模棱两可道:“我是客你是主,你是不是应该先请我吃饭。”
她没有严词拒绝,这在野鲜不花是莫大的鼓舞,把苏落抱起重新放在马上,他也骑了上去,双臂绕过苏落抓住前面的缰绳,刚想喊一声“驾”,高衙内拦在他们面前道:“喂,苏落是我的朋友,请你下马。”
野鲜不花乱草一样的眉毛竖起,大手就想拍去高衙内,苏落急忙抓住他,然后对高衙内道:“这位,就是察合台汗国的大王子,野鲜不花。”
高衙内愣住,然后一缩脑袋,偏离他们而去。
野鲜不花看高衙内轻蔑的一笑,然后搂着苏落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就想亲吻她,苏落身子朝马的右侧倾斜差点落于马下,然后抓着马鞍身子凌空而起,紫衣飘飘,曼舞而过,她人就落坐在野鲜不花身后。
野鲜不花右腿绕过马脖子转过身去,人已经和苏落面对面而坐,高大的身子压了上去,双手撑着苏落使劲往后仰躺的脖子,心说这回看你还怎么躲。
苏落力气远不及他,眼看他肥厚的嘴唇碰到自己的嘴巴,脑袋使劲撞去,野鲜不花哎呀一声,额头处火辣辣的,耳朵里也不住轰鸣。
苏落比他还严重,头晕目眩,左摇右晃,几次差点栽倒马下都被他扶住,他顺势抓起苏落的手然后整个含在自己口中,坏坏的一笑,还故意来回吮吸,极尽**。
苏落使劲抠了下他的舌头,趁他痛的时候抽回自己的手,皱着眉把手在他衣服上蹭来蹭去,恶心至极。
野鲜不花呵呵一笑,自己身子后仰躺在马背上,双腿夹住苏落把她高高举起,然后突然松开苏落就重重的跌了下来,刚好砸在他身上,他就死死抱住,双腿交叉把苏落困住动不能动。
苏落愈挣脱他愈笑,仿佛一只猎狗在逗弄自己的猎物,苏落不经意的侧目就发现了马下的灰狼,高喊一声:“将军救命!”
那灰狼一跃而起,獠牙刺入野鲜不花的大腿,他立即松开苏落惨叫一声摔落马下,若非苏落及时何止住灰狼,他伤的更重,惊骇的看看灰狼再看看苏落。
高衙内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道:“好色是要付出代价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