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只见韩季墨看着李孝竹却意指红菊的说道：“若是李娘子肯将那里指出来，本官将派三匹快马日夜兼程送你们回京，定是不会误了你们的归期。”
“这……”李孝竹激动于表，转头看向红菊，“董姨娘。”其中意味不说却明。
跟随萧江走过来的周夫子在同李孝竹一起来普田寨时便已知李尚书身去之事，虽忧心若是未能在李尚书入殡前赶回宗家，李家两兄弟的仕途将会受到影响，但也知大雪封路归期根本无望。
此番韩季墨提出如此之诱人条件，却见红菊还在一直犹豫不绝，周夫子不免开始觉得她不识大体，便是上前一步道：“此关乎孝竹与孝言的前程，李娘子还请斟酌。”
还请斟酌？那就是不要斟酌了？
将面前众人的表情皆收眼底，红菊不禁再次计算得失，吴凉山不能说，虽然那片山已被朱大能给挖光，但这些人真要查到那里免不了会给牵扯出朱大能来，自古民不与官争，吴镇若被官兵聚集，是好是坏现在还真说不清。
再说依朱大能的直脾气傻性子，跟这些一个比一个会绕弯子动脑筋的人在一起，只怕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而李孝竹见红菊一直不做声，不禁开始怀疑这包裹里是否真的有对红菊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会堂结束后李孝竹与周夫子便同萧将军一起随着巡抚大人的步子跟了出来，先是听到“抢劫”“抓贼”的声音，而后又见一道暗灰人影向他们急冲而来，只是那个窃贼很是倒霉的撞到了巡抚大人身上，被巡抚大人直接撂倒，而后官兵将他拿下，包裹被他们直接送到了巡抚大人手中。
包裹被那巡抚大人打开，只听他一声轻“咦”萧将军也就走了过去，紧接着是曹大人、黄大人，而后巡抚大人与萧将军对视一眼便把包裹收好先是提步向前走去，至始至终李孝竹都未能走到近前，也就不知道这包裹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眼下再见红菊连巡抚大人提出如此高的交换条件都不同意，不禁皱眉同她问道：“董姨娘这里面所装究竟是何物？”
红菊对他摇了摇头不愿多言，再看韩季墨，却见他依旧双眸清明如水，自嘲一番后问出所疑，“巡抚大人为何一定要去那地方？”
韩季墨抬眼看向南方，道：“因为国家粮食不足。”
这看似答不对题的话却让红菊提着的心松了下来，暗道如果真如他所说，倒不失一个好官，在红菊的认知里，不管是贪官还是奸官，只要能为民着想的官都是好官。
而周夫子闻言却是惊诧道：“巡抚大人这里面可是？”
韩季墨对周夫子道：“学生惶恐，夫子唤学生季墨便是。”
周夫子笑了笑道：“三年不见你都做上巡抚了，国家现在是你们这一辈的国家了，老夫老矣，老夫老矣啊。”
“学生正有一事想向夫子请教。”韩季墨此番也不再掩饰，将红菊的包裹打开，取出被他咬过的那块红薯递给周夫子，“夫子您博览群书，见识多广，可知这是何物？这位李娘子称其为红薯。”
周夫子接过红薯仔细端详，见上面有齿痕不加迟疑的也在那处咬上了一小块，细嚼慢咽后脸上表现同韩季墨最初一样的惊喜，“多实多汁，脆甜可口，可食。”
而后又是如珍宝一样的将那块红薯拿在手中细细端模，“老夫行走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此物，好吃，确实好吃。”
红菊看着眼前拿着红薯就如同前世所见的农业科学家发现新品种一样兴奋的周夫子，不知道他到底在惊喜什么，依记前世红薯最早传入中国时还只是被当作一种奇珍异果、一种贡品，根本就没有发挥它的最大作用，难不成眼前这两人只是看了一眼尝了一口就知它可以代替水稻或小麦在农作物中的地位？
“你说什么，这东西叫红薯对不？”周夫子激动问向红菊。
“是。”红菊点头。
李孝竹闻言眼眸幽深的看向红菊，他从不知自家的姨娘身上竟是随身带着这所谓的红薯，还是可以食之的红薯。
“你在哪里发现的？那地方可还有？多吗？种在水里的还是长在地里的？一颗树上结几个？”一连串的问题从周夫子的嘴里问了出来。
红菊却是被这些问题雷得里焦外嫩，这些古人还真是把它当苹果来看了，不由表情古怪的问道：“种在水里和种在地里有区别吗？”
周夫子想也不想的道：“若是种在水里就去弄些秧苗试种，若是种在地里去就弄点种子试种，总之要把它给种出来。”
依着这份坚持和执着要是放在前世怎么也会是一代有名的科学家吧，红菊不由心生佩服，却是抬眼看向韩季墨道：“民妇愚笨，敢问巡抚大人刚说国家粮食不足和这个红薯有关吗？这个东西只能垫垫肚子罢了。”
韩季墨再次抬眼望向南方，道：“年年灾荒颗粒无收，大周国土无边农作物却几尽不长，眼下见这从未见之物能在这个季节生长，且能食之，若是能加以种植，百姓又将多一项生计、一点温饱的条件，乃我大周之幸。”
红菊闻言暗自点头，却是又问道：“巡抚大人何以知这红薯是在这个季节生长的？”
“难道不是这个季节生长的？”韩季墨清澈湿润的双眸里染上忧色，这忧色比他同李孝竹道李尚书入殡时却是要真诚的多。
红菊柳眉轻挑，突然避而不谈道：“民妇可以和巡抚大人换，但只是一石米和护送我们回京还不够。”
“不够？”韩季墨皱眉，他自认自己开的价码足够大了。
曹大人闻言瞪向红菊，“你这个刁民，一石米还不够？你别以为巡抚大人好情理就狮子大开口，一石米还是看在李尚书的面上人格外开恩给你的。为国分忧乃是民之当职，你那红薯当该上交官府。”
而一直看他们谈判的萧江此时也不禁冷哼道：“李娘子可不要得寸进尺。”
李孝竹也皱眉对红菊低声说道：“董姨娘，若是能为天下百姓解忧，就是送于巡抚大人也足矣。”
红菊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红薯的价值，民妇敢说若是能将它大面积种植出来在农作物中，它的充饥能力不下于稻谷小麦，而民妇也敢说，整个大周国除了民妇无一人可以将它种出。”
同时，红菊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一句：朱大能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