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江的命值不值钱,连他自己不清楚,但陆东源的命真的很值钱。
东林市周家的大公子周子扬为了出口气,开出了一百万的价格,可要是让他知道这个价格相比海外对陆东源的悬赏价格,才仅仅是百分之一的话,恐怕会惊掉下巴。
不过,这位生性傲娇的周大公子此时已经顾不上去想那些了,因为他正在被两个混混饱以老拳。
车子飞快的沿着省道向着龙口市疾驰,坐在后座上的混混刚刚止住了鼻血,忽然听见身边被套着麻袋的家伙哼哼唧唧的一阵呻吟,瞬间怒不可遏,照着那麻袋包裹的脑袋便是狠狠的一拳,“还叫?都他妈是因为你!”
坐在另外一边的混混也有同感,于是又补了几拳,“害的老子们睡不了觉,还挨了打,都怨你这王八蛋!”
挨打的周子扬头上套着麻袋,什么都看不见,又惊又怕,忍不住哼了几声,很快又招来了一顿拳打脚踢。
这货也是够倒霉的,先是在滑雪场被陆东源暴打了一顿,送到医院后,还没养好伤,晚上刚熄灯不久,就又被人打晕直接扛出了医院。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冷风嗖嗖的,像是在野地里一样,苦于双手被捆着,嘴也被捆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周子扬以为这次肯定完了的时候,剧情又有了反转,先是听见来了几个人,和绑架自己的人发生了争执,原因更是让周子扬瞠目结舌。
听他们的意思,绑架自己,竟然是薛老五的主意,更让周子扬感到荒唐的是,绑架自己的人竟然只要了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
老子可是东林市堂堂周家的大公子,随便打赏一下下人也不止五千块,你们他妈是在逗我玩吗?
最让周子扬感到愤怒的是,薛老五这货竟然敢黑吃黑,拿了自己的订金,打起了自己的主意,这王八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可不管他如何憋屈,如何愤怒,现在也不得不乖乖地闭上嘴巴,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毕竟身边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下手是真的狠,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再见到薛老五之前,他就得见阎王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行程,周子扬自然也就很‘配合’,直到车子停下来了,他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不会是死了吧?”
他听见有人在问,然后便感觉有人踹了他一脚,“别他妈装死啊,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到河里去?”
周子扬吓了一跳,赶忙吚吚呜呜地叫了几声。
“你看,老子就说这家伙在装死,龟儿子。”
又有人嘻嘻哈哈的给他来了一下,“这货该放哪儿啊?”
“就扔车里得了,别处也没地方,等明天天一亮给五哥送过去,就算完事。”
“要不要把麻袋解开?”
“解个屁,反正闷不死,就那么罩着吧。”
说完,周子扬身上又挨了一脚,“你他妈老老实实待着啊,敢耍花样老子弄死你!”
然后便是下车关门的声音,可怜的周大公子只能是蜷缩着身子,又冻又怕地挨过这一晚了。
……
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还有一个人,同样是辗转难眠。
牛晓丽,再过几个月才满十八岁,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背负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生活重担。
她平日更喜欢用笔写日记,但因为怕打扰妹妹睡觉,不得不趴在被窝里,就着一个老旧的手机,用拼音输入法来写。
‘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女孩,因为我的父母是我见过的最偏心,也最贪婪的父母。’
‘今天催债的人又来了,他说我可以去甸北上班,那里的工资比国内高很多,说实话,我爸妈根本连甸北在哪儿都不知道,可那已经不重要了,当我听到那个催债的人说可以给他们免息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总是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我和妹妹都是女孩,可他们只疼爱妹妹,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我都得让着妹妹,这还不算,他们去年让我退学了,理由是上学太贵。’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的,班里排名从来都是前五名,而妹妹差了很多,听见我要退学,老师都很惋惜,但我爸妈不管,他们觉得我一旦考上大学,那就要花很多钱,他们不想给我花钱,只想让我挣钱。’
‘我不想挣钱,我只想上学……’
写到这儿,两行晶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落在枕头上。
过了好一会儿,牛晓丽才勉强抑制住悲伤,接着写道‘可我没有办法,谁让我遇上了这样的爸妈。’
‘每次只要我一提起上学,我妈就会骂我不懂事,急了还会打我,我在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也许离开这里去甸北也是件好事。’
这么一想,牛晓丽原本难过的心情渐渐又好了一些,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孩最是爱幻想,她也不例外。
‘如果真的像那个催债的人说的就好了,等我赚到好多钱以后,我就回国,找一个好的大学去念,不过前提是得帮我爸妈把钱还了。’
‘就是因为他们贪心,家里的钱才被骗走的,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退的学,可他们不让我上学,我还得给他们还钱,太可笑了。’
“这样的家,这样的爸妈,好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我要走了,我要去甸北。”
‘牛晓丽,坚强一些,你一定能挣到钱,完成你的梦想,加油!’
女孩总算写完了想写的话,放下手机,轻轻的把头钻出了被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也奇怪,原本想睡都睡不着,可一写完日记,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似的,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发现自己站在大学礼堂的讲台中,身上穿着漂亮的毕业礼服,手里还捧着精致的毕业证书,接受着台下热烈的掌声。
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女孩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于睡梦中甜甜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