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去苏陌的脸上，他的俊脸依然平静，看不出其他的痕迹。
按理，苏陌不该对她细心到能发现门上的字迹，而且仅凭一个“宁”字就知道自己在哪。
“苏炎呢？”慕初九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这么大的事儿，苏炎怎么可能不出现？
“你不记得了？”苏陌挑眉，还以为慕初九在试探他，一双墨黑的眸子在慕初九脸上流连，然而看到的依然是慕初九迷惘的样子。
他这才没好气回答，“苏炎在重华宫养伤，现在不可能过来。”
慕初九总觉得这空气里忽然有酸味弥漫，怪怪的。脑袋痛得厉害，她闭着眼想了好久，这才蓦然记起苏炎来过救她，而且还护在她身上被宁贵妃打了一顿！
苏炎的伤不可能比她轻，只是他都是再痛都不会说的主。
慕初九想着就要爬去看他，可惜还没到床边就被苏陌拦着，“胡闹什么？苏炎难道会没有御医帮忙看着？为了他你就连命都不要？”
也不知道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什么情绪，反正苏陌烦透了，看到慕初九紧张苏炎的样子，恨不能将她绑在床上。
刚刚还抱着他安静地养病，现在就想着别的男人？
慕初九都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苏陌的气从何来。按理来说，她要离开这崇阳宫，苏陌该求之不得吧？
“他救了我，我只是去确认他的安全。”慕初九试图解释，但在苏陌看来就是心虚了。
一股气上心头，苏陌瞧见她的脸色还那么苍白，强忍了好一会儿才没好气道：“躺着，本王让他们把药送来。”
说完，夺门而出，身影还有点狼狈。
慕初九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苏陌怎么一整晚怪怪的，而且刚刚还趁她睡着了差点就……
难道苏陌这么多年没女人，现在终于开窍了？
她觉得这个能和苏炎好好商讨一下，指不定能来个美人计啥的，坑苏陌一把，好让苏炎上位。
慕初九圆圆的眼珠转了一会，把视线落在了苏陌的书桌上。刚刚他出去那么匆忙，会不会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收好？
想着，慕初九已经忍痛下床，往书桌的方向而去。
苏陌是个喜欢整洁的人，书桌收拾得比苏祁的要整齐得多，书信奏折都分类摆放着，笔架上有五六支毛笔，能看出苏陌常用的是较细的那支。
慕初九甚至能想象苏陌坐在椅子上，认真专注批阅奏折的模样。
或许他会偶尔皱皱眉头，或许还会手撑着额头思考问题，但一定不会把所有情绪都表现出来，这厮一向是个冰块脸。
慕初九看到了笔架旁的一叠信纸，似乎还有一张打开了，只是用信封歪歪斜斜地遮着。
而信纸上有三个熟悉的大字——沐初舞。
苏陌怎么会有说沐初舞的信件？慕初九心里一跳，手不自觉想伸过去推开这碍眼的信封。
但她不知道，苏陌早就去而复返，正在门外的细缝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陌心里涌起失望，拳头握紧，却没急着推开房门。
本就知道她和苏炎的关系，但是试探得到证实，心里却不知道哪里痛得很厉害，恨不能将苏炎分尸。
然而慕初九忽然就又转了身，拿起书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
她这是口喝了，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苏陌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轻轻推门而进，慕初九惊讶回头，拿着杯子晃了晃，道：“殿下，你的茶水早就凉了。”
神情自然，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
苏陌又气又笑，瞥了1一眼门外，道：“来人，将茶水换了。”
复又盯着慕初九，眼里透着探究，“伤那么重，才刚走了一趟鬼门关，你还这么急着下床？”
“口渴。”慕初九一边挪回去，一边揉着背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喝了药，嘴巴总是干干的。”
她砸吧了一下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苏陌。
苏陌刚刚的怀疑都被她像小狗般可怜的眸子看得消了大半，三两步跨过去抱起她，道：“在床上休息，我有事和你商量。”
慕初九很听话，甚至一动不动，就任由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苏陌被她盯得耳后根有点红，微微转过头去，道：“你说一说，今天母妃为什么会打你。”
“因为你。”慕初九无奈地看他一眼，还透着点悲愤，要不是苏陌，还真不好遭这些罪。
苏陌一怔，想起了宁贵妃早上的话。
说到底他母妃还是不相信他和慕初九的清白，而其实也确实有点……不清不白。
但是慕初九是女人这事儿，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不然她会连小命都不保。
苏陌皱了皱眉，薄唇都抿成一条直线，想到皇帝的话，只能打了这么个主意。
他对慕初九说：“我母妃确实有很多不是，但是也是我救的你，你好了后皇上一定会传召你问话，你要帮我。”
他没用本王这称呼，似乎是想把关系拉近。
慕初九的手指在被子底下纠结着，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苏炎应该等这机会等很久了，以他的作风，今天不但是要保自己，还要让宁贵妃吃不得好果子。
宁贵妃所在的宁家是有很久远历史的贵族，她祖爷爷还是开国功臣，真不是说动就能动。苏陌现在的态度，似乎她的供词很重要。
什么时候她一个小司务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了？或者说，皇帝是想找个机会趁机磨了宁家的锐气？
她又偷偷看向苏陌，这厮模样平静，还真是做什么都不动声色。
要不是刚刚她抬头的瞬间看到了门外的半边影子，真的会中苏陌的陷阱。
说什么把床都让她了，这不转过头又是一个试探。
“殿下要下官帮什么？”慕初九装傻，还故意拉开了一点君臣距离。
苏陌本还想摸上她的头的手愣在半空，很快又收了回来。
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道：“小九，我可以和你交换一个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