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垂着头沉思了片刻,最后是一片心如死灰“心甘情愿”。
“想不想让我带你走?带你去过潇洒日子,不必像现在一般处处看人脸色,处处为难。”
赵瑾瑜的眼好像亮了几分,但是瞬间又变得灰暗无光,只是低着头沉默。
东方疏看着他的样子也是心疼,懒得再为难这个半大的孩子,随手便将自己的一个香囊丢给了他。
“里面是宁神益气的药草,至于枕头下,晚上睡得也安心些。”
说罢,东方疏便离开了,徒留赵瑾瑜一人。
实在是被她这一不合规矩的行为惊倒了,赵瑾瑜呆呆楞楞的拿着香囊,香囊上绣着柳叶桃枝,绣艺娴熟,针脚细密,绸缎也是华贵的蜀锦,香囊下的玉石坠子,成色也是出类拔萃的。
赵瑾瑜心中清楚,这恐怕是参加宫宴的人,身份也一定是尊贵的。这要真是闹起来,怕是不得善了,况且自己终日寄人篱下,也不愿意横生波折,最终只能强忍做无事发生。
虽然心思纷乱,但是那香囊好像真的奏效了似的,逐渐让赵瑾瑜宁静了下来,一整个夜晚都没有再次惊醒。
次日清晨,几个婢女来伺候赵瑾瑜洗漱更衣,又用了一回早膳,期间贵妃派人来传话,只道去了长公主府,要用功学习,但最重要的是,要讨长公主欢心,让长公主能够支持叔父。
这样的话赵瑾瑜都要听厌了,自从一个月前有消息说长公主回宫,赵将军就想把自己拖油瓶的侄子送去长公主府,这样的话,更是说了千千万万遍。
赵瑾瑜攥着手中的那个香囊,有了几分出神,曾几何时,他也是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宝贝,父亲是赵家家主,母亲是鲁班后人,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知道他十三岁时,父亲在战场上失利,自刎殉城,后来叔父继承了家主之位,对他们母子二人还算优待,直到后来,母亲疯了,不久后就悬梁自尽。
他的人生才彻底暗淡无光。
半个时辰后,赵瑾瑜的马车才缓缓停在长公主府门前。
长公主府从门外纵观,气势磅礴,威严庄重。正门口站着几个守卫,皆身着铠甲,腰配宝剑。侧门站着几个婢女,嬷嬷,还有一众小厮,为首的那个叫红荔,是负责长公主府的内务婢女之一。
红荔让两个婢女嬷嬷和五六个小厮将赵瑾瑜带来的物什在碧玉堂安置,又问了赵瑾瑜爱吃些什么,便让一个小厮通传小厨房去准备。
赵瑾瑜的轿子是在侧门不远的小亭子处停下的,下了轿子,赵瑾瑜这才有空细细打量这长公主府,真是雕梁画栋,如若仙境。
随便一件东西挑出去,在外头都是千金难寻。
红荔引着他游览长公主府,看他总是神色忡忡,便开导他道“长公主并非不见你,只是今日在处理要务,实在无法脱身,还请赵小公子担待。”
“那殿下现在在哪里?”
“在储芳殿。”
“可否劳驾姑娘,带我前去拜见长公主殿下。”
红荔想了想,知道倘若阻拦,这小公子怕是一路上也是这种忧虑重重的样子,而殿下给自己的职责,是让自己带赵小公子尽兴游玩。因此便给小公子带了路。
府中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池子,过了桥去储芳殿是最为快捷的一条路。池子上是一片茂盛的荷,颜色各异的金鱼穿梭其间,别有一番趣味。
木桥的扶栏上雕刻着狮子的模样,每一个小狮子形态各异,憨态可掬,但是唯有一点相同,他们的嘴中都衔着一颗明珠,每一颗明珠都散发着莹莹的光。
赵瑾瑜又走了半刻钟,这才到了储芳殿。殿中每一物都是华贵的,但是又配合的相得益彰,并不显得轻浮。
东方疏才洗沐过,身上的穿着也是简单,只不过一件月牙白的裙裾,发尾处用了红色的发带束着,手上拿着朱笔,正在批改案桌上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