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疏足尖轻点,人便像一只离弦的箭,芍药只觉眼前一花,人便没了踪影。
不过片刻的功夫,东方疏已至贵妃的偏殿外。贵妃的寝殿原本是先帝的宠妃居所,宠妃端的是性行高洁,知书达理,故而栽种了许多翠竹。
但是贵妃生性喜欢奢华,便说要重新修缮,后来有官宦劝诫,说大兴土木,实在是铺张浪费,所以这宫殿翻新了一半,还留下几座偏殿没有进行修缮,因而这座偏殿旁有着一片茂密的竹林。
东方疏的逐渐轻点在竹子上,将竹子压弯了一些弧度,观察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服侍的人,随即翻身一纵,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下。
与贵妃奢侈的主殿相反,这偏殿简直简朴的可怜,连奴仆也少的惊人,只有一个小宫女,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在扇冰,将凉气溢开,以此来驱散暑热。
忽然便听得“啪嗒”一声,那小宫女竟然睡着了,将扇子落到了地上,这样细微的声音,却足以将那位小公子惊醒。
东方疏只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雀儿,你去休息吧。”
东方疏看了不由叹气,宫内值班的宫女太监,若是见了自己,哪个敢偷懒耍滑,如今放纵到这个地步,不过是看人下菜碟罢了。这小公子看样子是个脾气软的,又不得贵妃,将军庇护,自然是被欺负的不得了。
想着又觉得贵妃、将军糊涂,一家人的荣辱体面,往往不在嫡庶亲疏,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亲侄子尚且如此,手下亲信党羽又有哪个敢真正靠着他,到时候稍有不如意,便是树倒猢狲散。
东方疏正想悄悄在窗子上开个洞,看看这小公子病的如何,没成想刚靠近窗,这小公子便熄了灯,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东方疏便干脆直接潜入屋中,反正自己带着面纱,就算他真看到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这小公子脸烧的通红,还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咳嗽,睡也睡得不安稳,好像被魇住了似的。东方疏看他可怜,便拿了桌子上的冰袋给他敷了头,那冰袋子已经化了一半,不少水在其中晃悠,谁知就这么一点水声,愣是又把人惊醒了。
小公子见自己房中有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连忙想呼救,却被东方疏死死捂住了嘴,威胁道“我不想杀你,但是你若敢呼救,我便是杀了你,也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
小公子便连忙闭了嘴,略显稚嫩的脸上还有着强烈的慌乱,死死的掐住自己,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又哪里真的能做到处事不惊,眼里的泪水静静的躺下,像一条小溪,濡湿了东方疏的手。
“别吵?”
小公子听话的点了点头,东方疏随即放开了死死捂住他的手。
“别,别杀我……”
小公子的声音还有几分嘶哑。
“那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小公子温顺的点了点头,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叫什么名字?”
“赵瑾瑜。”
“你觉得贵妃和赵将军待你如何?”
赵瑾瑜微微垂下眼眸,过了片刻才道“叔叔和姑姑待我很好,我感激不尽……”
东方疏略微挑了挑眉,笑道“听说你要被你叔父送去长公主府,你可甘心?”
“心甘情愿。”
东方疏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吓唬道“你没听说过吗?这个长公主又霸道又蛮横,仗着是皇帝的姐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到那里去恐怕是要遭殃了,就算这样你也心甘情愿?”
赵瑾瑜再次愣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