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元德和沈家。
曲稀愣了一下,对着手机,有点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时元德和沈家在二十年前就接触过!”艾森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照片发给你了,你看一下。”
曲稀打开免提,将艾森发来的照片打开。
照片上是小时候的沈乐,那个时候沈乐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沈家也没有发达,住的是一家小区,而沈乐正抱着一捧花站在小区的花坛里。
她的旁边领着她的似乎是她妈妈,照片的角落里,沈威有些发虚的身影一扫而过,他的身边有个看不清楚脸的人,正杵着一根绅士拐杖站在他旁边。
“那个人是时元德?”曲稀说着,放大了照片。
同时,艾森那边给他传来了一张经过处理后的照片:“你看这个,照片上的标记。”
“艾德里安家的标志?”曲稀仔细辨别了一下,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金色标志。
曲稀知道时元德的腿脚不太好,据说他当年出过车祸,所以才会落下旧疾。因此他一般都会带着一根特质的拐杖,穿着比较绅士感的装扮来掩饰腿上的旧疾。
“艾德里安家和z国的生意,在时元德入赘之前都是比较割裂的。”艾森的声音严肃了下来,“而且哪怕当时艾德里安家的人准备将生意进军z国,要联系的也不可能是沈家,这上面的人百分之九十就是时元德。而且,曲,我还从朋友那里得知一件事。”
“什么?”
“当初给白凝关于曲家和祝家那些误导你的料的人,就是时元德。”艾森犹豫了一会,“这件事你可以去找白凝求证,不过我觉得……你得好好想想,你们家是不是和时元德家有仇。”
“我们和时家……”曲稀挂了电话,在脑海里搜索时元德那个人。
但是他想不太清楚,他在国外出过车祸,之后就忘记很多事情,因为那件事,甚至连祝暮安的样貌都忘了,才直接致使了五年前的悲剧。
曲稀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会,电话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他还没想清楚事情,就被打断,有些不快的接起手机:“喂?艾森?又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艾森更急切的说,“曲,你家天使怎么回事?她怎么往城市外走?”
“你知道她的路线?”曲稀一下子就坐直了,“她现在在哪?”
艾森以为曲稀在质问他怎么会知道祝暮安的路线,解释道:“咳,我那什么,之前见过你的天使,然后怕你在做点什么错事,把她吓跑了,所以我在她身上动了点手脚……”
“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她在哪?”曲稀想到刚才那笔钱,抿紧了嘴唇。
“哦哦,对,她的路线很奇怪,绕了好多地方,现在向着a城,郊外的码头去了。”
“好。”曲稀挂了电话,拿了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
黑暗中,祝暮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她下意识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手脚都被绑着,嘴上也贴上了东西,不能动,发不出声音。
“唔?”祝暮安愣了一下,在车座下面挣扎起来。
“醒了?”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醒了就醒了,别乱动,马上就到了。”
“唔……”祝暮安这才反应过来,司机究竟想做什么,她不解的瞪大眼睛,满脑子都是刚睡醒的浆糊。
不应该,没有任何原因,就算绑架也不应该绑架她,她没有钱,没有势,难道是无差别绑架?
“哦,你是想我为什么绑架你是吧?”就在祝暮安思考的时候,司机那边低低的笑了一声,“其实告诉你也没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姑娘,谁让你得罪人了呢!”
说完之后,司机竟愉悦的吹起了口哨。
祝暮安的理智在司机走音的口哨里终于回笼了,她听着司机的意思,到处想到底得罪了谁。
可不管得罪谁,谁也没有那么深仇大恨的理由,要绑架她。
而且绑架她是想做什么?
司机既然能说出这话,就不怕她猜到对方是谁,所以她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祝暮安心里一寒,眼睛忍不住查看四周,想要自救。
她得罪的人,如果按照真的会惹怒的人来说,一个是艾薇儿,还有一个是沈乐,最后一个是赵军。
但是按照赵军的性格,他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粗暴的对付她。他似乎更喜欢玩,或者说看到对方挣扎,如果是他派人干的,那恐怕现在她就不是在车上,而是在某一处地方被关着,赵军也已经联系了曲稀。
所以应该不是赵军。
艾薇儿的话,她从小娇生惯养,不屑于做出这种事,否则她也就不会在网上去玩舆论那一套。
最后一个就是沈乐,以祝暮安对她的了解,她确实会做出这种事。
毕竟沈乐还干出过,买通别人校园霸凌她这种无聊的事。
如果是沈乐……她不至于杀人,她还是胆子小的,但只会更恶毒。
也许沈乐是想,将她买给别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永远都被困在某个地方,永远不能再出来。
哪怕日后被救出来了,也会不成人形……
祝暮安想通了这一切,更是焦急。
被拐卖的人有多惨,她在一些新闻上也见过了。她心脏加速,脑袋里也充血,恐惧蔓延到全身心,但她却强硬的压了下去。
有什么办法……
怎么才能逃出去……
“别想着跑了。”司机似乎很乐于看到祝暮安的焦躁,回头看了她一眼后,更是愉悦的说,“我做了那么多生意,你这样的见得多了。她们什么方法都用出来过,我早就防备过了。”
“唔……”祝暮安挣扎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能逃出去,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难道她就这样,做完了所有要做的一切,就完成了使命,要离开这个人世了?
开玩笑……开什么玩笑。
祝暮安睁着眼睛,满身满心的忧伤。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被各种辗转来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也因此,有好长一段时间,她连药都没能吃到。
在这种幽深可怕,不知道未来的环境里,再加上一直没有吃到抑郁的药物,滋生在心底的抑郁症重新破土而出。
祝暮安从想着逃走,到想着自杀。
可什么都不能做的她,只能睁大眼,陷入更深的恐惧里。
曾经缠绕着她的一幕幕又在她眼前上演,她每天每天都要经历一次五年前的噩梦,曲稀就是哪个梦魇,她陷入孤立无助里面,什么也做不了。
又一天,在幻觉里,祝暮安被曲稀推上高台。
她惊恐的看着那些模糊的,看不清的影子,陷入深深的畏惧之中。
救命……
谁来救救我?
时君逢?
曲稀?
曲稀……
救命?!
“唔……”祝暮安近乎癫狂的挣扎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新换的司机是个暴躁的,他拍了拍座椅,怒吼道:“哭什么哭!未来有你哭的!闭嘴……啊!”
他说到这里,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惊恐的打起方向盘。
但是没有用。
祝暮安只听到了剧烈的响声,之后感觉到了震动,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拉开后门,他甩了甩头,看到蜷缩在里面的祝暮安,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紧接着,无数的警笛由远及近,包围住了两个人。
……
经过各种调查,j察捣毁了一条拐卖的大路线,沈乐也被曲稀直接搞得锒铛入狱。
由于沈乐的入狱,沈家正式和曲家展开了商业战。
之前曲家的股份跌得极其厉害,曲稀却趁机和艾森联合,将那些有二心的人的股份一网打尽,全部收了回来。
这些人后知后觉才发现是进入了曲稀的陷阱里面,但除了一笔钱,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曲稀比以前更成熟了,和沈家拼起来几乎不落下风,并且成功让时元德也跟着一起浮出水面。
时元德以前有艾德里安的助力还算好,但是时君逢显然和他不是一条心,时元德腹背受敌,一时间分身乏术,插手不了沈家,沈家就这样被曲稀直接压倒。
这个期间,不少人被曲稀成功策反,沈家的偷税漏税,等情况被完全爆了出来,这些证据被曲稀直接送给了法庭之上。
沈家的事告一段落,时元德的事本应也告以段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久之后,时元德被时君逢亲自送上了警车,原因是他在二十年前买凶,杀害了曲家两人,并且间接害死了祝家的两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时君逢大义灭亲,还是因为案件过于离谱,这件事闹得极大,很是沸腾了一段时间。
……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祝暮安没有关系了。
得知这些情况的时候,她正在国外的某个小街里修养。
她过上了她喜欢的日子。
她进了一家幼儿园当中文教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休闲的时候打打游戏,看看八卦,日子过得平和而安宁。
就连看到那些国内惊天动地的事情时,她也只是一笑置之,但在鬼节那天,她还是烧了报纸,将这件事告诉她死去的父母,告诉他们,一切已经水落石出,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
……
“曲总,你来了。”
一间沿海别墅外,曲稀透过玻璃,看向坐在别墅内的祝暮安。
她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笑得十分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感。
只是她的身前,一个火盆正在燃烧,里面黑色的碎屑还冒着火星。
曲稀微微垂眸:“一会,别忘了清理她面前的火盆,注意好她的安全。”
“是,曲总。”男人低下头,听着他的吩咐。
曲稀对着别墅里的人温柔的笑了一会,但里面的人始终保持一个样子,没有别的行动,也没有注意到他。
他垂下眸,轻轻的想:
现在已经好多了,起码可以自己行动了。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