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的一席话惊心动魄,首击要害,针针见血,刀刀入骨,瞬间就将隐藏了二十多年的太监阿冬扒个精光,现出了原形。
原来,二十多年前。
岭南王拓跋虞夺嫡无望后,便生出一条奸计,决定让自己的心腹之子,十几岁的阿冬打入太子府成为拓跋蒙丹的人,然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岭南王就精心设计了一场针对拓跋蒙丹的刺杀,并让阿冬意外出现,挡刀救命。
计划进行得很是顺利,阿冬裤裆里挨了一刀,成功进入太子府,并净身做了太监,侍候在拓跋蒙丹左右,成了他的心腹。
后来,拓跋蒙丹登基成了羌王,阿冬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总管太监,在宫里呼风唤雨。
岭南王第一步计划成功后,接着开始第二步:下毒。
他找来了一种罕见的毒药,“七星绝子断魂草”,让阿冬放在羌王的茶里,每个月一次,保证他不能生育,断子绝孙。
若羌王无有子嗣,按拓跋一族的血统关系,他驾崩之后,岭南王之子拓跋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接班人,坐拥大羌的江山社稷。
同时,为了预防意外发生,岭南王还暗中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以便将来为拓跋海保驾护航。
计划很完美,天衣无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还是出了意外,岭南王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羌王竟然寻回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并决定让其中一个女儿将来接替王位。
消息传到岭南,拓跋虞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眼看多年的计划要落空,所以,他就动了杀王造反之心……
阿冬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详详细细,一点不带隐瞒的,听得满朝文武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谁也没有想到,二十年来,一向风平浪静的大羌国,暗地里,竟然藏着岭南王这条毒蛇猛兽,虎视眈眈着这江山社稷。
这毒计堪称一绝,若不是出现意外,拓跋海成为下一个羌王,那是板上钉钉之事,窃取江山社稷于无形,心机之深,叹为观止。
妙啊!
群臣震惊,唏嘘不己。
拓跋红气得脸都青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翻,破口大骂:“拓跋虞……你个窃国贼!本王要杀你全家……”
“还有……”
拓跋红又指着阿冬的鼻子骂道,“你个死太监,父王对你不薄,视你为亲信,你怎么就忍心下手……你你你……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奴才该死!”
“奴才该死!”
阿冬一边自抽耳光,一边哭诉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岭南王控制了我们全家三十多口,若我不按他的意思去做,就杀我全家啊……”
“呜呜呜……”
阿冬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端是一副伤心无奈的可怜模样。
“憋住!”
一旁的吴心有些不耐烦了,“好好说话,你他娘的!哭个毛线?还是不是个男人……哦!对了,你是个太监,算不得是男人……”
阿冬被吴心呵斥一顿,止住了哭声,继而又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奴才不是人,奴才是个畜牲,奴才自知罪不可恕,但是……念在我侍奉大王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还有……我最后下毒时,减了量,令大王昏迷不醒,并未伤其性命的份上,请陛下饶了奴才的家人……”
“小的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女王陛下的大恩大德的……”
阿冬声泪俱下,可怜兮兮。
拓跋红咬着嘴唇,强压着怒火,瞅一眼身边的吴心,轻声询问道,“少爷!你看……如何处置这个败类?”
“唉!”
吴心叹了口气,“有道是:祸不及家人,这厮虽然可恨,也是迫于无奈,其家人更是无辜,就饶过吧……”
“谢谢太子殿下!”
“谢谢太子殿下……”
阿冬一听吴心为其开脱,自是千恩万谢,磕头如捣蒜。
他知道,吴心的话在拓跋红那里一定管用,自己家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哼!”
拓跋红冷哼一声,“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本王就饶过你的家人,但是,你……必须得死!”
“来人!将这个死太监拉出去,斩首示众,并将其罪行通告全国……”
“谢谢女王陛下!”
“谢谢女王陛下……”
阿冬重新叩首,谢过女王,然后,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带去砍头,结束了其阴暗无奈的一生。
事情水落石出,下毒人被砍头正法,罪有应得。
文武群臣感慨之余,一阵窃窃私语后,又不约而同的又将目光投向坐在上面,正用小拇指掏耳朵的吴心身上。
大家都很奇怪,整个案件审理多日无果,吴心他是如何一语道破?而且,还知道得如此清楚,如亲临现场一般。
要知道,事发之时,吴心可是正在胡国打仗的啊!
“嗯?”
吴心正无聊的掏耳屎呢,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了,抬眼一瞅,好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呢?
“干嘛?”
吴心挪了挪屁股,好奇问道,“你们……看本殿下干嘛?此事又与我无关……”
“嘿嘿!”
桂丞相咧嘴一笑道,“吴心殿下!我们都很好奇,岭南王用心良苦,此案又如此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啊!”
有人也跟着附和道,“殿下!你为何晓得的,还说得就如亲要目睹一般……”
“这个嘛……”
吴心挠了挠头,心想,“总不能把长医门主给说出啊,否则,自己这逼就装不下去了……”
于是。
他沉思片刻,轻轻竖起食指,朝空中指了指,笑道:“你们问……本殿下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