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念呼吸一下就急促了,心脏扑腾扑腾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只知道朝着车子的方向拼命的跑,才跑到一半的时候,车门就被推开了,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
黎夏念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下一秒就跪坐在了地上,揪着衣襟嚎啕大哭起来,“混蛋,要被你吓死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啊?还要再一次离开我吗?你要是死了,你叫我怎么活?”
项子恒扭头看了一眼被他撞得引擎盖都支起来的车子,他大抵是得了精神病,发狠的折磨她,绝情的让她滚,说那些话他是真心的,因为不想耽误她的人生,然而转身走出那扇大门,他就后悔的想去撞墙,他在大门口来回来去转了三圈,她没追出来。
然后就看到了李闯,听到了一个让他既感动有恨不得马上去死的秘密,他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女人,太美好了怕失去,太美好了又怕亏待,不知道该那她怎么办才好。
他已经被左右拉扯的思想摧残的几乎于崩溃了,刚刚那样的暴力行为,他不确定未来还会不会发生。
项子恒朝她走了两步,忽地身体一斜,倒在了地上。
黎夏念惊得啊地一声尖叫,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将他的头捧到自己腿上,“子恒?你别吓我?撞到了吗?哪里难受?钰婷,李闯,医院,快点帮我送他去医院。”
李闯一直站在旁边,听到她的几声呼唤‘哦’了一声,伸手将项子恒架了起来,安顿进了车里。
黄钰婷连忙拉开副驾驶坐进去,“你倒是动作麻利点啊,急死个人了!”
李闯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对准后面那两个人,这才启动车子。
黎夏念小心翼翼的捧着项子恒的脑袋,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两只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寻找着受伤的地方,忍不住自我谴责。
“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支柱,如果连你都一蹶不振,还有谁能支撑我?”
黎夏念俯身用脸颊在他额头上蹭了蹭,“李闯,开快点,是不是撞到了脑子,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
李闯依旧慢条斯理的开着车,随后回答,“可能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吧,大哥心事儿多,你看他最近憔悴的。”
听到这话,黎夏念就更是心酸了,工作上的事,家里的事,还有她的事,重担全都压在他的肩上,虽然她也有帮忙分担,确实杯水车薪。
“只要你不说分手,无论什么事我都能接受,还有刚刚你对我发脾气,没关系,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车子抵达医院,黎夏念和李闯合力架着项子恒去了专属病房,趁着医生做检查,李闯将单据递给黎夏念,“让钰婷陪你下楼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黎夏念整个人都是慌的,手上的单据掉了两张,还是黄钰婷跟在后面一路帮她捡起的。
缴纳完所有费用返回时,医生已经给项子恒打了点滴,严肃的嘱咐道,“项少积劳成疾导致视线模糊,需要休养几日,导致眼压过大的原因可能是心情不好、也可能是休息不佳。”
黎夏念坐在床边,心疼的摸着项子恒的头发,趁着黄钰婷还没进屋朝李闯问道,“你还没告诉他我都知道吧?”
李闯支支吾吾的朝项子恒看去,最后猛摇头,“没、没说!”
黎夏念舒了口气,“那就好,他是个特要面子的人,要是知道我很久之前就知道,肯定会不理我的。”
李闯嘿嘿笑着,“我嘴最严的,怎么可能乱说话,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一回身正撞上双手环胸审视着他的黄钰婷,李闯笑得一脸尴尬,连忙转过她的身体,“钰婷也有工作要忙,她跟我一块走!”
黄钰婷甩开他的手,回头朝黎夏念摆了摆手,乘上电梯她才冷冷的拆穿,“你跟项少的演技简直比我这个专业的还要更胜一筹。”
李闯攥着拳头遮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被你看出来了?”
“废话,也就只有黎夏念那个傻丫头关心则乱,被你们溜得颠颠乱跑。”
这一点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深深爱着,这种一眼就穿帮的戏码怎么可能骗得了人。
见黄钰婷很生气的样子,李闯讨好的凑到她耳边,对着她耳语了几句。
“什么?那可不行,我要回去把夏念带走!”电梯抵达一楼,黄钰婷连按了无数下关门键,电梯又返了回去。
李闯一把拖住她,“夏念是在知道的情况下选择留在老大身边的,再说老大也不舍得伤害她,你不懂尊严对我们男人有多重要,老大那么骄傲一个人,却要承受这种事情……还不是当初为了救夏念才得上这些个毛病的!”
“就算是为了救夏念,也不该出尔反尔像个精神病……”
电梯门拉开,李闯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安全出口里,“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得了那种病,你就会将我的一切抹杀,老死不相往来?”
黄钰婷根本没时间掩饰,脱口而出,“那不一样!”
他们现在的关系正处于沉淀期,如果不是工作上有合作,视乎连见面的理由都没有,问出这种问题,李闯心里是忐忑的,自从上次闹了分手之后,他也有反思,他对女人确实显得有些博爱了,但那只是他的性情所致,绝对没有背叛。
此刻听她毫不犹豫的说‘那不一样’,他那颗悬着的心瞬间怦然,克制不住的抱住了她,“所以,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呃……你,我在跟你说黎夏念的事情,怎么扯到我身上了,你松开!总之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必须让黎夏念知道她的选择所要承担的后果!”
黄钰婷挣扎着推开李闯冲出安全出口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李闯追过去,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黄钰婷的手却停在了门把手上,她透过窗看到黎夏念已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紧接着项子恒就睁开了眼睛,像对待孩子一样将她捧到了床上,然后勾着她的腰搂紧。
黄钰婷眨了眨眼,就跟看到了鳄鱼的眼泪一样,项子恒那个高傲的男人竟然也会哭,一夕间她听见,“我该怎么办呢?推开你,还是抱紧你?”
黄钰婷呼了口气,转身朝电梯间走去,正因为爱着彼此,才会纠结才会痛苦吧,真的拆散这两个人,她都舍不得。
夕阳斜下的时候黎夏念才醒过来,睡了一觉之前被折腾的身体似乎更痛了,她坐起身,男人马上闭了眼睛。
黎夏念竟然有点庆幸这个节骨眼上他撞了车,至少可以冲散他们吵架的事情,担心男人醒来会饿,她给项淼打电话。
五点多,项淼带着瑞瑞和快餐赶过来了,“怎么搞的,后天二哥就要举行婚礼了,你怎么还受伤了?”
她说完发现没有人回应她,这才细细观察病房里的两个人。
黎夏念忙碌着放餐桌摆饭菜,始终没朝项子恒看去。而项子恒坐在病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黎夏念的背影,嘴角紧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们两个吵架了?”项淼放下背包,牵着瑞瑞坐到了沙发上。
依旧是一片沉默,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而又尴尬,项淼呵呵笑了两声,“昨天还在我面前秀恩爱,今天就视彼此为空气,爱情果然靠不住啊!”
项子恒眼睛转了转,“痛痛痛、我的头。”
黎夏念绷不住,马上凑了过去,“痛得这么厉害?我去给你叫医生。”
项子恒脑袋一歪就靠她怀里了,死抓着她的手腕,“叫医生也没用,项淼啊,你回家跟老爸老妈说一声,子刚婚礼我不参加了,贺礼等我出院补上。”
项子恒从来都不装假,项淼紧张起来,跟瑞瑞一起围到了床前,“这么严重,连二哥婚礼都参加不了?”
黎夏念垂眸看向男人,有些疑惑,医生都说他没事儿了,他却说严重到连婚礼都没法参加,难道他是在为她考虑才故意这么做的?
直到项淼离开,黎夏念才盘问,“说,是不是因为叶兰不让我出席婚礼,你怕我难过才借机装病的,还有上午在化妆间对我施暴的事情,难道车祸只是你的苦肉计?”
项子恒连忙躺下,扯着被子蒙住了头,“你现在都知道我不行了,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想离开就离开吧!”
黎夏念看着在病床上缩成一团的男人,“这是你的心里话?随便我怎么选择?”
没回话,还死要面子,她怎么才发现这男人既会套路,又会作妖!
可她偏要专治各种不服,“好,那我选择离开!”
话音刚落,就传来开门关门声。
哐当一下,项子恒心头一紧,刷地掀开被子,“怎么真走啊!”光着脚就往外追。
刚拉开门冲出去,就被横在门口展开手臂笑得一脸得意的小女人迎面抱住,“嘿嘿,早这样多好。”
项子恒有种一败涂地的感觉,她就跟如来佛祖似的,他就是十万八千里都翻不出她手掌心的孙悟空。
三天后,项氏二公子与一线明星常女神大婚,媒体争相报道婚礼现场,然而画面中的新娘子却丝毫笑容都没有,目光游移着,似乎在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婚礼一结束,常芷萱气哄哄的回到新房,一把将头纱摔在了地上,愤恨的踩了两脚,黎夏念那个该死的狐狸精,居然勾着项子恒不来亲弟弟的婚礼,这口气说什么她都要讨回来。
她将偷配的项子恒房间的钥匙掏出来,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今晚她就要攻城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