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晃愣住了。
“不是吗?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嘴上说着与我与河东郡共存亡,其实心早就飘到娘和嫂子那里了吧?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你留下当然不是因为忠,抛弃娘也不是因为不孝,是因为一个“义”字,是那句‘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束缚着你吧?”
徐晃刚准备说话,张大彪伸手制止道:“你不用否认!是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两个借今年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重新结拜一下!不过,这次一定要去掉束缚着你我两个的那句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样的话,即便有一天你我两个再次面临刚才的局面,而你我任何一个人必须选择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两个其中一个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不受道德绑架,不会被人说成背信弃义,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清楚的明白,我们活着的意义远远要大过那些无谓的牺牲,因为我们两个都有老婆孩子,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活下来去照顾他们,不让他们被别人欺负。”
徐晃虽然不知道张大彪口中那句值得庆祝的日子是指什么事情,但是他听明白了张大彪别的话,张大彪拐弯抹角的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绕回到自己刚才没有听他话的那件事情上。
事到如今,徐晃再也不能为自己找理由而与张大彪争辩,他只能苦笑道:“大彪,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不得不说你看待问题比我要深刻的多。虽然到时候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彼此谁也不会再担心违背结拜向苍天说过的誓言。就像你说的,活着的意义远远要打过那些无谓的牺牲。”
听到徐晃这么说,张大彪终于露出了笑脸,“这么说,你是同意跟我重新结拜了?”
“当然了!”徐晃也同样的露出了小脸,道:“有你一个当司令员的弟弟,我的脸上也倍有面子不是?”
张大彪和徐晃不顾城墙上士兵异样的眼神,两个齐齐跪在地上……
短暂又简单的结拜仪式完成后,两个站了起来,面对面互相握住对方的双手,激动道:“哥哥(弟弟)。”
“哥哥,看汉王他们的行军速度,应该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赶到,你赶紧去把其他三个城门的士兵都给带过来吧,咱们给主公一个惊喜。”
“惊喜?”徐晃吃惊的看着张大彪道:“难道你准备给汉王一个下马威?用你训练出来的士兵,向汉王耀武扬威?”
“我拜托你!咱们军区都普及文化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有你这样一个文盲呢?我说的是惊喜,不是惊吓啊大哥。”张大彪没好气的瞪了徐晃一眼,道:“汉王走的时候咱们军区不才两千人吗?现在发展成两万人了,足足多了十倍啊,而且他们都穿着统一整洁的新军装,就那么整齐有序的站在那里,等汉王走来的时候齐声大喊一声“首长辛苦了”或是“欢迎首长凯旋”之类的让人看到就心中肃然起敬的壮举,难道这还不能算成一份惊喜吗?”
徐晃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分不清惊喜跟惊吓呢?张大彪没有解释以前,让他去把其他城门的士兵都给调集过来,他只是没法跟张大彪描绘出来的那番壮举联系在一起。
口口声声说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主公给的,这条命也能毫无保留的交给主公,现在知道主公就要到了,不出城门迎接,反而要把所有的兵力给集结在一起,请原谅徐晃在张大彪没有解释的情况下不得不把惊喜给想成是一种惊吓。
知道自己误会了以后,徐晃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尴尬或者不适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猜不准张大彪的决定是对的。
两个人下了城门,等徐晃上马后,张大彪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的把徐晃给叫住,走到身边小声的说了吩咐了几句,才让徐晃离去。
张大彪上了自己的战马,对着看守城门的士兵大吼道:“打开城门。”
看着精神处于高度紧张脸上又透露出一丝兴奋期盼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士兵们,张大彪笑了,他也是新兵过来的,他当然理解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心情。
别看演习结果令人欣喜,但那都是自己人对自己人,即便动手了,也也是没有真刀真枪的干,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好像是小孩子在玩儿过家家一样,当不得真,只是让他们知道战场上面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而不至于上了战场一头雾水不知道干什么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
那种矛盾的心情,只有真正上战场前才会出现,只有上过战场并且从战场上面存活下来,这种心情才会慢慢的消失。
张大彪虽然没有办法帮助从根上消除那种既兴奋又夹带着一种对未知恐惧的矛盾心情,他能够做的是现在帮他们消除,因为现在不需要打仗了。
沉思了片刻,张大彪大声的叫道:“我现在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当然这个坏消息对于一些贪生怕死的同志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张大彪故意停顿了片刻,道:“这个坏消息就是对于你们那些想要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同志们来说,这个机会没有了,因为这次来的不是敌人,是我们河东郡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但是对于那些贪生怕死的同志们来说,这难道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吗?当然算得上,而且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让他们欣喜的消息了。”
环视了周围一圈,张大彪又道:“我看大部分同志们的表现还是很好的,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对得起培养你们的河东郡,也对得起那些大公无私毫无保留教导你们的教官。在这里我想对一些贪生怕死的同志们说,我不怪你们,真的。谁都怕死,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克服心理的恐惧,你们想啊,你们不拿起刀枪去把敌人杀死,那到头来倒霉的就是你们的家人,敌人会强,奸你们的母亲,姐姐,妹妹,妻子,女儿,杀掉你们的爹,哥哥,弟弟,儿子,你们以为这就完事了吗?当然没有,敌人还会残暴的屠城,把每一个人都杀掉,这里面有你们的邻居,有你们的亲戚,有你们的朋友,想想吧同志们。”
士兵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并不是谁来犯,而是拥有河东郡的主权的汉王回来了,但是张大彪的那番话却深深的刺痛了他们并不强壮的心脏,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首长是上过战场的人,而且河东郡只有他一个人上过,所以他们很崇拜张大彪,他们丝毫没有怀疑张大彪话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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