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到了,紧接着,救护车也赶来了。
殷飞云因为正中要害而当场毙命。沈雪跟季辛寒被送上了救护车。
小淳穿着季辛寒那件宽松的白衬衫。衣香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
医院里,大家忙成了一团。
小淳看着那一袋一袋的血浆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她瘫坐在走廊里的长凳上,一边垂泪,一边哀声念到:"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去招惹他,如果,我与他始终都只是两条平行的直线,那么,他一定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季辛寒。老天啊!你惩罚我吧!只要让他好好的,就算让我的命去换取他的平安,我也无怨无悔啊!"
欧怀拥着她的肩,安慰着:"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小淳,你没有错,彼此相爱也没有错,只是,世间有太多太多偏执的爱,让付出的同时,也怨意横生。沈雪在她的迷途上越走越远,才会让自己回不了头。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祷吧!我相信老天有眼,他们还那么年轻,一定不忍心将他们带走的。"
这时,杜若璇带着季家兄妹赶了过来。
杜若璇一直都在关注着季辛寒的行踪。可是,季辛寒坠楼,却是她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的。她看到哭成泪人的小淳,沙哑着声音问道:"告诉我,他到底怎样了?"
小淳的双眸,沁泡在泪海里,她无助的,哀痛的,悲恐的摇着头:"护士送去了很多血浆,他一定流了好多血……"
杜若璇走了过来,她将小淳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厉声质问道:"当我将他交到你的手中时,你信誓旦旦的说要给他幸福。言犹在耳,而他此刻却生死未明。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小淳在她的掌中瑟瑟发抖,她可怜兮兮的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说这几不字还有何用,难道就能还大家一个毫发无损的季辛寒吗?"杜若璇一把将她扔在了长椅上,厉声的呵斥道。
"够了——"欧怀扶着小淳,说道:"难道季辛寒受伤,小淳就不难过了吗?你这样责备她,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把哥哥还给我!"季辛瑶伏在门上,哭着喊道。
季辛恒跟季辛彤也立在一旁,不停的抹着泪。
杜若璇将季辛瑶拉进了怀中,她拍着她的肩膀不停的安慰道:"相信杜姐姐,你们的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就算我倾其所有,也会让他平平安安的站在你们的面前。
说完,她将季辛恒与季辛彤一起揽入怀中,说道:"哭吧!你们好好的哭一场,哭够了,都打起精神来,一起为你们的哥哥加油。"
手术终于结束了,沈雪的情况稍微好一些,手术结束时,她就被推入了自己的病房。
可季辛寒却并不乐观。
"医生,他怎样了?"欧怀抓住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主治医生,急切的问道。
"唉——"医生长叹一声"伤者断了三根肋骨,而且,伤及头颅,情况很不妙,他现在依然还在昏迷当中,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叫做最坏的打算?"小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泪眼朦胧的问道。
"他有可能就这么走了,也有可能以后永远都这么躺在床上,成为没有知觉的活死人。"医生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不——"小淳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跪了下去,她哀恳道:"医生,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还有许许多多的路要走,这不该是他的结局。平时,我信天信地信神灵,可此刻,我只信你,请你一定一定要让他好起来。"
"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其它的,也只能看天意了。"医生抽出了自己的手,向前走去。
小淳颓废地坐在地上,绝望的哭了起来。
"等等——"杜若璇大声喊道。此刻,这个女人比谁都镇定,她拿出了她女总裁的霸气,她的表情不怒而威,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医生,告诉我,只要能救活他,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请你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设备,就算我们砸锅买铁,也一定要让他平平安安的醒过来。"
医生回过头来看了看杜若璇,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救人是医者的天职,我们一定会接近所能,为每一个奇迹而奋斗。至于这男孩子,我希望他会是下一个奇迹。"
沈雪在第二天凌晨就悠悠转醒了。
她的病房外,早已被警察把守了。
回锅肉好不容易混了进去,他细细的看着这个自己爱入骨髓的女孩,此刻,他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戴着天使面具的魔鬼了。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将她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的抹去。那让他陶醉的一夜,对他而言,是天堂,是一世一生,是地久天长。就算面前这个女孩根本就不爱他,他也骗自己,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她会被他感动。
可是,再也没有哪一天了,他比谁都知道这一点。
"沈雪——"他轻轻唤道。
沈雪想翻过身子,却又奈何根本无法动弹。她索性闭上双眼,不再去理他。
"季辛寒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他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回锅肉自顾自的说道。
沈雪终于挣开了双眼,她看着天花板,狂笑了起来,眼泪随着她的笑声一起滚落进了发丝里,她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这一次,老天对我总算公平了一回,他死了,我可以陪着他一起,天上人间,魂体相依,没有人可以再来将我从他的身边推开了。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他活,我仰望着他,他死了,也只有我才会愿意与他相伴。小淳,她输了,永远的输了。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追到另一个世界去缠住他。我曾问过自己,对他的爱到底有多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爱的最高境界,是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那么,我呢?难道你从来都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难道,你叫我减肥,也只是逗着我玩的?"回锅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沈雪又笑了,这一次,她的泪滚落得更多,她笑了好半天,才回答道:"回锅肉,我是该说你可笑呢?还是说你可爱,你肥得像头猪,蠢得像头驴,你觉得我沈雪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知道吗?我恨透了你,要不是你乖人之危,毁了我的清白,我会在他面前无地自容吗?你这个畜生,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你给我滚——"最后那一句,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暴喊了出来。
回锅肉摇着头连连后退,他不敢相信的说道:"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是这么的不堪,原来,我那所谓的爱情,在你的眼中,那么的不值钱,沈雪,你太过分了,我恨你,我恨你——"说完,他悲痛至极的拉开门,逃也似的跑走了。